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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总算生好。
司机很快做好了饭菜。很简单的饭菜,就一大盘的番茄炒蛋,然后就是一锅的白米饭,大家饿了一天,围在一起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除了Melinda,估计她是吃不惯,只是简单的咽了几口饭。
这可不是好兆头,未能及时补充营养,很难有力气支撑完成任务的。
不过因为人多,我也不好对Melinda说什么。
其实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后来才知道,Melinda的背包里有美制的压缩干粮,一块饼干大小的食物就相当于日常我们一天的饭量了。
不过Melinda似乎对我今天挖井的表现有些意见了。我偷望她的时候,她故意扭过了头。
也许以前从来没有人逆过女神的意愿吧。
彭老精神好了很多,跟大家有说有笑,很是随和。
我们填饱肚子,收拾停当,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旁边的山坡上,一轮胶洁的明月爬上天空,给这片沉寂的大地带来了一丝光明。
老王在账篷旁边生起了一堆篝火。不可否认,这个老王还是蛮能干的。
黑暗的天幕上,星星点亮了夜空,我仰躺在这片有着1800万年历史的罗布泊土地上,不出声,寻找着北极星。
在沙漠探险,可以用北极星判定方位。北极星是正北天空中一颗较亮的恒星,夜间找到了北极星就找到了正北方。简单说北极星是小熊座的a星,大熊座(主要是北斗七星)和仙后星座位于北极星的两侧。我国位于北半球,终年夜间都可以看到北极星。
“喂,李建设,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杨老二也躺在了我的旁边。
“我在思考人生。”我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听到。
“像你这种人还会思考人生?”坐在对面的Melinda忽然接过了话,她话语间带刺的,显然她对于下午的事还有些愤愤不平,或许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直接漠视吧。
“哼。”陈栋梁又不屑地哼了一声。
“李建设,你想过怎样的人生?”杨老二好奇地问。
“如果能像狗一样,没事晒晒太阳,饿了啃啃骨头,偶尔骑骑母狗,那也可以。”我的话语一出,除了Melinda目瞪口呆外,其他人都被我逗乐了。
我这人不懂音乐,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只有长期在沙漠工作的人才会明白。沙漠是枯燥的,唯有语言能带给我们乐趣。
“你呢,杨老二,你小时候曾幻想长大以后什么样的场景会让你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我用肘撞了撞身边的杨老二。
“这个嘛!挑一担粪上街,看谁不顺眼就迎面给他泼一瓢!”杨老二一本正经的样子。
“哈哈……”在场的人全都被逗乐了。
但愿以后我们在沙漠中也还能笑得出来。我闭上了眼睛,继续发着呆……
其它人坐在篝火旁,聊着聊着,也渐渐露出困意。
那时可是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的。
实在无事可做,再加上气温渐渐下降,于是大家钻帐,入袋,睡觉。
Melinda独自一人睡一个账篷。
彭老、陈栋梁、刘爱国睡一个账篷。
我同杨老二睡一个账篷。
司机、电报兵及四名士兵睡在最大的账篷里。
骆驼群同车停在账篷群的十米处外,正是峡口出口的方向,这样的目的是为了预防晚上突然起风沙。
由于下午已经睡了一觉,这次我当然是无法入睡。
不过我不想跟神经质的杨老二过多调侃,就假装入睡了。
我怕再同他调侃,他这货又借机睡在我身边了。
“你觉得她怎样?”杨老二还是开口了。
“谁?”我明知杨老二讲的是Melinda,但仍故意问他。杨老二这么在意她,十成是看上她。也是,像Melinda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呀。
“就是Melinda呀!”杨老二急了。
“嗯,可以,不错,飞常棒。”我奉承了几句。
“那你还不去追求她。”老二竟鼓励我去泡她?那肯定是假的,他这是在试探我了。
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像Melinda这么优秀的女人估计是不可能看上我的。
为了消除杨老二的顾虑,我坦白了,“我有女朋友了,满意了吧。”
“李建设,你也会有女朋友?”杨老二惊讶地跳了起来,“我不信,证明!证明!”
我懒得理他,转过了身。
“李建设,你怎么这么没种?”没料到这家伙教训我来,“年轻不风流,老了拿什么话说当年。”
装吧!看样子,杨老二一定不敢去追求她,所以才鼓动我去送死。
不理他,我闭上了眼睛。
“人要有非份之想,万一实现了呢?”杨老二仍喋喋不休。他就是这么烦人。“虽然你的样子……”
“哎呀!杨老二,我掐指一算,你命里缺打啊!”我受不了他了,除了想直接扼死他,就剩下随口发问,好睹住他的嘴。“那要怎么做?”
“要时刻关注她,想方设法接近她。我妈说当年我爸追求她时很热情的。”杨老二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那是你爸。傻子。有病。我心里骂。我决定不再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杨老二总算安静了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
在帐篷另一边的杨老二突然冒了一句:“李建设,快听,外面有声音。”
“有吗?”我迷迷糊糊中还是仔细听了听,也没听到啥。
杨老二接着又说:“好像是脚步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他话声未完,我的神经马上绷了起来。
我们扎营的地方,虽然处于罗布泊边缘地带,但已属于无人区,怎么可能会有人呢,难道是狼或其它?
因为是向导,责任所在,我拉开睡袋,把手伸向防潮垫下面,握住了那把防身用的刀,屏住了呼吸。
死一般的沉寂。
正想舒口气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拍打车辆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并且是连续的。
“我出去看看。”我小声说。我再已忍不住了,决定出帐蓬去查个究竟,于是,尽量轻轻地拉好外套,用颤抖的双手缓缓的把帐蓬拉开一条缝,一丝凉气涌了进来,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声音消失了。
外面月光很亮,可以看到几十米远的地方,不过也没发现特别生物。
这时杨老二也起来了,他站在了我身边,仔细地向外瞧。
仍是死一般的沉寂。
声音凭空消失了,经过漫长的等待,在确认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我们陆续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外面风不是很大,但很剌骨。
此时外面的篝火已经灭了。
也许因为天气寒冷,刘爱国在账篷外也没布置有警戒的士兵。也是,这种天气,在外面站岗一夜,非冻死不可。再加上第二天,士兵也是要赶路的,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休息。
我们在营地方圆30米范围内探查了一次,未发现任何可疑东西,这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那几峰骆驼也都相互蹲靠在一起取暖,没有什么异样,如果真有狼群,骆驼也是可以报警的。
然后我们又弯腰钻到帐蓬里去了,后来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一晚上总算平安的过来。
一早,太阳尚未升起来时。
一名叫小陆的士兵把我们叫醒,让我们帮忙做饭。
原来做向导还要负责大伙起居的。我同杨老二睡眼朦胧爬了起来。今天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得抓紧时间做饭,填饱肚子要紧。
饭做好的时候,探险队的其它成员已经陆续起床了。
大家吃完,收拾好,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发现出了点事故,原来老王发现东风大卡车后边的右侧车胎爆胎了。
难怪今天司机没有做早餐,原来他是在修车了。
老王匆忙换上备胎后,发现大卡车还是走不了,据说是右轮车胎处的车轴坏了。具体是什么,我这个外行的,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坏了,车暂时走不了。
车才出发第一天就坏了!
杨老二想起昨晚的声音,正想向刘爱国说明昨晚的情况,被我拉住了。
我对杨老二使了一个眼色,杨老二马上停住了。
相互猜忌是探险的大忌,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大家的情绪。
我宁愿相信这是自然事故,而不是人为因素。
刘爱国同彭老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让司机同两名警戒兵留下来修车。其余的探险队继续前行。等车修好后,司机再开车同探险队汇合,到时通过车载电台联系。电报兵也因此留下。
幸亏探险队了会发电报的,除了电报兵外还有Melinda。以后两队人马的联系就靠他们了。
刘爱国吩咐士兵从车上带走部分干粮同水,然后出发了。
此时六峰骆驼都已经负重前行了。
但这样的食物跟水也远远不够的。
如果之前有大卡车足够10天的应急饮用水和食物外,现在六峰骆驼估计的携带量只能勉强支撑4-5天了。
出发前,刘爱国让电报兵同总部汇报了情况。
总部很快回复,会在红三井空投食物及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