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真的很难找到她了。放弃吧,天下何处无芳草?她就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你这样为她牵肠挂肚?别忘了,她是个外来妹,你就是找到她而她又真的不记前嫌嫁给你,你也很难过你姐那一关,因为你姐给你定的标准是,不但人要漂亮,还要是本科,而她呢?是什么文化程度?”看好友在情感上那么无助,好想帮他却又无能为力,只得给他浇点冷水让他清醒清醒,希望他在情感的路上不要迷失方向、迷失自我。
“是啊,你说得不错,天下何处无芳草?我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千百遍,我也知道她是个外来妹,没多少文化,可就是忘不了她。尤其是最近,这种思念常常撕裂着我,有时我在想,外来妹怎么了?外来妹可以伺候我的瞎眼母亲,而且还救了她一命,使得她因祸得福而重见光明。那本地人有什么用?当初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可见了我的瞎眼母亲却落荒而逃,虽说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救我妈这事呢?没有一定的胆识和过人的智慧的人是办不到的。”方华扬起一双剑眉,脸因酒精的作用已经泛红了。
“其实,也许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此话怎讲?”
“我觉得人往往都有两个极端,爱得多深恨得才多,否则,也用不着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来。”
“你是说她爱过我?”方华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睛,激动起来,“可能吗?你说……真有这可能吗?我……我该怎么办?我都找不到她。”
“我只是感觉应该是这样,也许是错误的,你别当真。”韩彬有些后悔刚才的话。
“……她真的是个好女孩,是她给了我母亲第二次生命,可当初……”方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她不会爱上我的。”
“听你这样一说,她好想真的很好啊,说不定我见了也会爱上她哟。”
“不许!”方华突然莫名地大喊。
韩彬被他吓一跳,“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放心,你喜欢的类型不一定适合我。不过,你得抓紧喽,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是最俏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方华没说话。他无法想象别人她爱上或者别人娶了她他该怎么活?
他们继续喝酒。
方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干红,韩彬一瓶接一瓶地开着瓶盖。
“Cheers!”
“Cheers!”
当方华醉得胡言乱语、走路已东倒西歪时,韩彬还能歪歪斜斜地搀扶着他,打的把他送回公寓。
方华的丰田轿车,韩彬只好安排酒楼服务生停进了他们地下室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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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潘梅刚关上门,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现在才来?”等确信是柳红、孙艳她们后,潘梅忙打开门,却看见后面还跟着李珊。
“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的,好好的号干吗又换了?”柳红问。
“就是,你不联系我们,我们到哪里去找你?”孙艳说。
“没事,我会联系你们的。”
“晚上你一人睡这里不怕吗?要不要我来保护你?”李珊进得门,开始翻东找西。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瘦猴样,还保护我?自己还缺个人保护呢?”
“喏!就知道你在找这东西。”潘梅把一包天津麻花隔床扔给她。
然后又端出一碗麻婆洋芋头,“这是红姐和孙艳姐最爱吃的。”
“好啊,梅子,你心里只有她俩,不把我放心上啊,小吃也只准备她们的却没有我的。”
“怎么?你不喜欢麻花了?这可是正宗的天津麻花哟。”
“好吧,那我就将就将就吧。对了,你怎么叫孙艳的‘姐’,却不叫我姐呢?要知道我可是比她大十一天哟!”专想占别人便宜的李珊尖声嗲气地说。
“好好想想,我叫你姑姑‘姐’,某些人应该叫我什么才对?柳红姐你说是不是?”潘梅也不甘示弱。
“别睬她。”柳红白了李珊一眼。
李珊的性格虽说还是热情奔放了些,但自从出了那件风liu韵事以后,就独自去城里一家超市做了收银员,作风似乎也收敛了些。柳红已不理她想让她自生自灭,但她却成天死赖着柳红不放,还写了扬扬洒洒二十多页的悔过书,亲自交到董锐建手里,而柳红呢,看在一脉相承血浓于水的面上,她没有再跟她计较。但她的哥嫂不亲口向他们夫妻俩认个错,柳红是决不会原谅他们的。
“呵呵……我逗你玩的。哇,真的是天津正宗麻花耶,真好吃。梅子,你真好,难怪姚总那么喜欢你,唔……”李珊抱着潘梅,在她脸上使劲地亲了一口。
“哎哟!死丫头,别肉麻了!你别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啊,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呀?”潘梅擦了一下李珊留在她脸上的口水,反感地说。
“嘿!梅子,你还别说,上面好象知道姚强有什么不对劲了,在给他施加压力呢。他让我们来请你回去,说只要你回去,他让你当车间主任,以后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决不会再来骚扰你。”柳红说。
“就是就是,他还找我们两人专门谈过话呢,知道我们和你最铁。”孙艳把一块麻辣洋芋头塞进嘴里,然后舔着手上的麻辣油说。
“我才不回去呢。他以为他是谁呀?他以为我跟他那些‘小蜜’一样。你们看她,又没什么真才实学,整天只会在车间里对着工人吆三喝四。什么主任?我才不稀罕呢。”
“就是,真是厚颜无耻。”柳红一直为这事愤愤不平。
“听说,统计员和姚强也有一腿,上次被机修工在后面仓库里撞见过。”孙艳说。
“不,那统计员前段时间是林继红的姘头,后来粘上姚强后,就把林继红一脚揣了,真恶心!”
“哎哟!他也有今天啊……”耳尖的李珊听说林继红被他姘头甩了,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心里特别轻狂过瘾。
“还有姚强他大哥,进回来的都是什么纱呀?那杂纱我们普通工人也看得出的,而他却被别人骗说是上等精梳,50吨纱要多少钱哪?钱被骗跑了,那批纱却不能用,急死他了,厂长正准备开除他呢,哈哈哈……”她们没理会李珊,继续着她们的话题。
“他大哥本来就是个蠢才,厂里好多领导都是蠢材,而厂长却把他们当成宝,职工中像潘梅这样的才女能人却被压制下来。”
“照这样下去,那公司早晚得倒闭。以前那个副总多好,可他却得了绝症,不久就英年早逝了。其实去年换领导班子的时候,前副总就已经在做化疗了,是肝癌晚期,只是外界不知道而已。现在换这个人真差劲,又好色又无能。”
“就是,‘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啊!”有人发出无奈感慨。
“怎么就没人去告他?”
“听说他叔叔是市里的大人物。谁告得了他?”
“真是人民的败类!”潘梅骂道。
“可不是。”
“你们也要当心他,尤其是艳子姐。”
“没事,我男朋友在这里,他不敢对我怎样。”
“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潘梅好惊诧,自己才离开一个礼拜而已,这家伙怎么就有男朋友了。
“给你你不要嘛,我只好拣破烂喽!”孙艳低下头,幸福的红潮从脸颊漫至脖子。
“谁?”
“刘春浩。你拒绝了他,我看他好可怜,顺便向他提了提,但他当时没答应,你走的第二天他却主动来找我了,你说怪不怪?”柳红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要是早走的话他们应该早成对儿了,都是我,耽误了你们。不过还算不晚,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哈哈哈……”
如果那天他真救了自己,说不定自己真会嫁给他,事实真是难料啊,人总是善变的,放弃远走的,抓住身边的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刘春浩是个好人,人又帅,只是我们有缘无分。你要好好珍惜他哦,我祝福你们!”潘梅拥着孙艳的双肩,真诚地说。
“谢谢!”孙艳一脸的幸福。
“要是那天他晚点走,救你的人就是他,到那时,看你不肯以身相许?”李珊说。
“但事情往往不在人的意料之中诶。”潘梅呵呵笑道。
“不过也不一定,方华救了她,她却狠心地连面都不许别人见。那天没见到你,他好失望喔,我看了都心痛。”孙艳转过头,生气地看着潘梅,“人家毕竟救了你嘛,你不应该就那样不辞而别。”
“那是他答应他母亲来谢我当年的救命之恩,见不到我他就完不成任务,回去交不了差又要挨骂,你说他能不失望吗?”
“哦,原来如此……”孙艳如有所思,“不!梅子,我看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像是被所爱的人抛弃了的那种……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什么啊?感情很深?你开什么玩笑?”潘梅一脸的诧异,“有什么误会?有也是他想方设法想来侮辱我、讥讽我、耻笑我。他不就是来看我出丑的吗?我为什么要向他告别?我被他羞辱得还不够?我才没那么傻呢。”她想想就觉得脸红,“哎哟……我在他面前颜面尽失,哪还好意思见他啊?”
“我看不像,我看你们是情未了。哦!”孙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换号是为了方华,怕我们告诉他你的号码而找到你吧?”
“瞎讲——”潘梅捂着脸不看她们。
“我是很感谢那天他救了我,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我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那么巧……孙艳姐,你就甭提他了好不好?”
“幸好被他碰到,要不然,你就惨了,还不许提呢。”
“哎呦,你们就别再说了——”潘梅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好,好,好,咱不提他。”
“以后谁提他我就跟谁绝交!”潘梅突然双手捏紧拳头,作夸张的齿牙咧嘴状。
三个人吓得吐吐舌头,赶紧闭了嘴。
“厂里的东西全搬出来了?”看着一屋子的东西,柳红问。
“搬来了啦!这么多年的东西就这么点,我好穷喔!”
“是啊,这么多年了也真是难为你了,为了还那笔该死的的债,你连件象样的衣服都不舍得买。现在好了,你可以穿你最喜欢最漂亮的衣服、化你最好看最靓丽的妆了,还可以做自己的老板。哦,对了,是不是叫个人明天陪你去进货?”
“不用了,我一人行的。”
“明天我早班。”柳红被辣椒辣得呼着气,“孙艳要结婚了,明天就要动身回老家。”
“这么快?”
“正月初八,时间还早呢,只是我妈让我提前回家陪她段时间。”孙艳说。
“没事,我一个人行的,拿不动我就少拿点。你就安心回家,准备当你的准新娘吧我的大美女!”
“我呢?你们怎把我给忘了,我明天休班呀。明天我陪梅子去。”一直只顾着吃东西的李珊谁也没在意。
“是吗?那明天你陪梅子去,记住啊,一路上千万小心。车上扒手多着呢,提防着点!”
“遵命!明天我一定做个特级护花使者。”
“你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啊?叫你陪她去进货,护什么花?”
“哎,对了,梅子,你还记得那年救你的那个帅哥吗?”孙艳问。
“有点印象。那天我明明是醒过来了的,也看见了那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年长者,可我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想当面向他说声‘谢谢’都没有机会。”
“可惜,我连看都没看见过。”柳红说。
“那男孩虽说黑黝黝的脸上长满了青春豆,但高高大大的身材看上去特别健美。哇,好酷哦,如果今生能有这么个男孩爱我,我死都值了。”李珊臭美地说,继而又晴转多云,“不过还是比方华逊色了些……呸呸呸!我怎么又去提他了?嘿嘿……这次不算,这次不算啊。但确实是嘛,方华是看不上我的,我也不指望,可那男孩真的好让人喜欢,只是时间太久远,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是啊!在我的印象里也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唉!今生恐怕是感谢不到他的救命之恩喽,那就等来世吧。”说着潘梅内心充满了无限惆怅。
“就是。”小姐妹们也随声附和。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明天李珊陪你去进货,我们就回去了耶。”
“怎么都行,反正明天我必须去进货,不然没货我开张卖什么呀?”
“卖人喽!”口无遮拦的李珊脱口而出。
“李珊!”柳红大喝一声,“说话干吗专拣别人痛处?”
李珊吐了一下舌头,吓得顿时住了口。
“没事儿。这有什么?人在倒霉的时候,就是想卖掉自己还没人要呢。”潘梅心平如镜,并没有柳红她们想像的那么脆弱。
“梅子,对不起。我……”李珊一脸的委屈。
“没事没事,那你们都回去吧!李珊也一起回吧!明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明天没班,就让陪你去吧。”她央求道。
“就是,多个人多个主意,我们也好放心。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去进货嘛。以后你熟悉了就可以一个人去了,到那时,你想找个人陪,说不定还没人有时间呢,现在是孙艳结婚,下一个还指不定是谁呢。哎!对了,上次王主任给你介绍的那人不挺好的吗?你怎么还是看不中?”已经站到门口的柳红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
“我不想结婚,他再好我也不嫁,至少三十岁前我不会把自己嫁掉。”
“你呀……梅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样你会失去很多机会的。你看,刘春浩你不要,现在和艳子不是挺好的吗?”
“这就是缘分呀,我和他今生无缘。”潘梅笑侃道。
“他说要学‘坏’点,不然我又要像梅子那样溜掉了。还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孙艳羞答答地说。
“那……快告诉我们,他是怎么个‘坏’法,才把你这个美人儿骗进怀抱的?”李珊用手暧mei地摸了一把她的脸蛋。
“打死你,打死你,不和你们说了……”孙艳顿时羞红了脸,不停的追打着李珊。
“李珊还没嫁呢!我着什么急?”潘梅为孙艳解围,故意岔开话题。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怎能跟你比呀?她要有你一半好啊我就谢天谢地喽。”她也不管李珊生不生气,事实上也是如此。
“反正我不到三十岁是不会把自己嫁出去的,早着呢!你们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好了,回去吧我的好姐姐们。”潘梅双手做着赶鸭子的手式。
“好,那我们走了,珊子就睡这里,明天陪你一块儿去。”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孙艳姐,我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谢谢梅子。”两个女孩动情地紧紧拥抱了一下才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