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藤原雄太。”这是潘媛颖走进和室的第一句话,语气中微微隐含着被欺骗的恼怒。
“百合子有告诉你是我大哥要见你吗?”穿着花俏的男人示意那名引人前来的中年妇人离开。
潘媛颖想到之前中年妇人说的是“藤原先生”,只是她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位“藤原先生”就是藤原家的家主藤原雄太。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让心中的怒火平息,回忆了一下上官紫迎给自己的资料,又听这个男人提到“大哥”二字,显然此人的身份已经十分了然了。
“是媛颖失礼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藤原二少。”潘媛颖勾起一抹不算真诚的笑容。
“很失望?”藤原信秀挑了下眉,眼睛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在自己对面跪坐下来的潘媛颖,一点都不掩饰的惊艳神色让潘媛颖心中有些不耐。
“不,”潘媛颖虚伪的笑应道,“总是要见的,只是比我预期的早了一点。”
“不好奇为什么我要见你?”藤原信秀的手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潘媛颖这才发现他身侧有一团白色的毛绒物体,再仔细一看竟是只漂亮的纯白色的猫,这一发现让潘媛颖不由得意外的想发笑,她觉得花哨男和白猫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的组合。
“喜欢吗?”藤原信秀看向白猫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潘媛颖不置可否的笑笑,心里对藤原信秀的怪异举动多了几分疑虑,但依然不动声色的等着对方开口。
见潘媛颖与自己刻意保持的距离和明显的戒备神色,藤原信秀也不恼,只是收敛了些轻浮,言行间正经了许多:“今天你是见不到我大哥的。”
“那么告辞了。”潘媛颖正想起身,却听到藤原信秀带着些许冷意的笑声。
“如果潘总裁这么走出去了,恐怕将来会留下遗憾吧。”
“什么意思?”潘媛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不济,也并非单纯靠这藤原家的庇护才走到今天。
“听说潘总裁有个妹妹,收养的妹妹。”藤原信秀的笑容看着很刺眼。
“我没想到藤原先生对别人的家务事也有兴趣。”潘媛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未弄清这个男人的意图之前,她还要继续忍耐。
“你似乎很疼爱这个妹妹。”藤原信秀看着潘媛颖的目光很放肆,毫不掩饰他对眼前这个漂亮女孩的兴趣,这让潘媛颖越发的反感。
见潘媛颖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藤原信秀不在意的笑笑,低下头逗弄着手中的白猫,说道:“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真是惹人怜爱,可是这么个小东西如果不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一不小心就会……”
“喵呜……”白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打破了一屋子的诡异气氛,更显得毛骨悚然。
看着前一刻还在主人身边撒娇的猫儿,下一刻已经被掐着脖子甩到一旁的墙面上,滚落在榻榻米的白猫双目无辜的看着喜怒无常的主人,却远远的缩回角落不敢再造次。
“啧。”看着手上两道见血的抓痕,藤原信秀随手拍了两下,便有人将和室的门拉开,低头跪坐在门口等候主人的差遣。
“不要再让这只畜生出现在我面前。”藤原信秀拿出一条洁白的手绢盖在受伤的手背上,细心呵护的模样让潘媛颖有些恶寒。
重新被关上的和室再次恢复一室的死寂,直到远处再次传来猫儿惨叫的声音,虽然只有短短一秒,却让潘媛颖清楚的知道那只白猫的结局,不由得握紧了双手,这个华丽的房子处处散发着血腥与阴谋的味道,对眼前这个处处显着病态的日本男人,她只想尽快远离,此刻的她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诸葛季云的告诫。
藤原信秀磨蹭够了,抬眼看向潘媛颖时,笑道:“宠物固然可爱,但仅供娱乐,顺从是宠物的美德,会伤人的畜生绝对不可原谅。”
潘媛颖危险的眯起美眸,等待藤原信秀说出自己的目的。
“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藤原信秀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又拿起另一张照片对比起来,啧啧赞叹,“和当年的那个女孩果真很相似。”
潘媛颖看着藤原信秀翻转过来的两张照片,暗自抽了口冷气,第一张照片是圆圆的,那种角度显然是被人偷拍的,而另外一张则是欧若葳的,而那张照片只有一半,潘媛颖认得那本应该是欧若葳与石弘屿的合影,眼前的照片已经撕去了石弘屿的那一半。难道……
“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有欧若葳的照片?”藤原信秀这一次倒是十分干脆的回答道,“你对朱欣欣应该不陌生吧。”
“我要真相,你需要我做什么。”潘媛颖很清楚这是一个交易,是交易就必须付出相应的报酬,而同样的,她也会让某些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让人着迷的女人。”藤原信秀眯起眼,似乎想到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嘴角勾起了一记笑。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母亲。”虽然梅若雪曾经红遍亚洲,粉丝之多根本无法估计,但是潘媛颖确信藤原信秀并不是其中的一个,他的眼中泄露了太多侵略的意图。
“你比你母亲更招人喜欢。”藤原信秀笑了笑,很欣赏潘媛颖的睿智,美人易得,但有脑子有手段的美人可遇而不可求,“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和你母亲分开的吗。”
“原来那些是你的人。”潘媛颖想起那些迫使自己与母亲分离的黑衣保镖,说不恨是假,但是若说有多恨,那种疼痛早已让人麻木到极致,反而意外的让自己十分冷静。
“我原本是想将你们母女接到日本的,可惜……”
“可惜我母亲对你这个衣冠禽兽完全没兴趣。”潘媛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过去种种的疑点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揭开,而真相往往丑陋得让人窒息。
“朱月容知道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吗?”潘媛颖冷笑。
“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藤原信秀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比较想知道你母亲和你的好朋友死亡的真相。”
“外界传闻,我妈咪是突发旧疾,但是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丑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吗?”潘媛颖笑意更冷,“尽管伪装得很像,而当年我年纪太小,在最后一次见到妈咪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她当时的不对劲。”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梅若雪,她是个值得让人珍藏的女人。”藤原信秀的语气带着些不易觉察的温柔。
“但是不可否认,你也是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潘媛颖依然冷眼看着他,“如果你不提供那些刺激性的药品给朱月容,她又怎么拿得到大麻和******,并且将那些药品注射到我母亲的身上。”
“原来你都知道了。”藤原信秀有些遗憾的说道,“那些东西原本是给朱欣欣准备的……我也没想到……”
“你会真的没有想到?”潘媛颖冷笑,“你没想到的恐怕是我母亲对药物的排斥反应那么强烈吧。”
见藤原信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自然的尴尬,潘媛颖冷冷的继续问道:“对欧若葳,你们又做了什么?”
“那可不关我的事。”藤原信秀难得收起一脸轻浮的神情,正经的说道,“石弘屿想要攀龙附凤,而朱欣欣想要得到她看上的人,欧若葳虽然长得漂亮也十分聪明,却只是个涉世不深又被人宠坏的小女孩,不然也不会被人几句话一激,就喝下了人家下了药的牛奶。”
“孩子不是因为滚下楼梯没的?”潘媛颖意外的睁大了眼睛,心底浮起一丝彻骨的寒意。
“只是滚几阶楼梯,而且欧若葳一直都护着肚子,如果不是因为在那之前就被下了药,孩子怎么会一下就没了,而且还造成从此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的悲剧。”藤原信秀说出了当年的真相,也让潘媛颖愤怒得全身打颤,被迫流产、终生不孕,这对于当年那样年轻的欧若葳来说是多残忍的宣判。
过了好一会,潘媛颖才强迫自己冷静的问道:“你告诉我真相,是想让我帮你除掉石弘屿?”
“啧,啧,果然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藤原信秀赞赏的笑道。
“我以为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潘媛颖嘲讽道。
“对于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并且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只会让人消化不良。”藤原信秀阴狠的笑道,“会反噬主人、不知感恩的畜生,该是怎样的下场,相信你刚才已经很清楚了。”
“你是碍于朱月容的关系,所以不方便亲自动手,卖我个人情让我来帮你处理垃圾?”潘媛颖笑了笑,“你又怎么确定我就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因为……他该死。”藤原信秀的声音透着森森的冷意。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对一个人最残酷的惩罚不一定是死亡,对某些人来说,死,太便宜他们了……”对于那些守着权力地位不肯放手,不顾一切要将一切牢牢抓住的人,死又有何惧,我要看着他们在触手可及的权势面前失去一切!
“可怕的女人。”藤原信秀笑了笑,“真是让我不得不欣赏的女人!”
“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打圆圆的主意。”潘媛颖对藤原信秀投去一记警告的眼神,起身离开。恶人自有恶人磨,都等了这么些年,还差这一点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