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温杰看大师兄眼珠子左转右转,知道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便接过难题,“其实也没什么,今儿师兄弟几个去河边吊嗓子,见那鱼挺多的,这才手痒痒想捉一两条。也不是师兄的错。”
这什么破理由,梨雪撇撇嘴,她穿越来也不是一两天了,而是整整两年。虽然头2年是口不能开,身体虚弱,但不代表常识没有。水还冰着呢,手痒也犯不着这时候。想了想,阮温杰是个嘴牢的人,看来是得从大哥这儿下手。
朝阮温杰挥挥手,“六师兄,你先练功去吧,我同大哥再聊会儿家常。”人前,梨雪还是很客气地叫他一声师兄的。
阮温杰犹豫了片刻,丢了好几个提醒的眼神给四师兄,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可惜他的提醒完全无用,素来直肠子的绪晢,三五句话间,缘由便清清楚楚地被梨雪套出。
看着鱼汤,梨雪又是感动又是郁闷。她早就该看出,前阵子老爹和老妈的叹息声越来越多。虽说周家是梨园世家,老祖宗那代,在梨园界曾到过巅峰。可惜一代代传下来,却是没落了,如今在这大安王朝,不过是三流戏社。再加上台柱子被人挖走,现在,留下的是一帮或不够红、或少不更事撑不起台面的人,怕是举步维艰了。
绪晢被套出实情后,就心虚的开溜了。虽然社里这般艰难,但除了他和心细如发的六师弟清楚实情,其他人虽有点感觉,但也不是十分清楚。爹娘离开前是吩咐过的,叫他不要乱传,免得扰了人心。还好还好,说漏嘴的对象是小妹,她一个八岁的小娃娃,身体又弱的足不出户,料想是不会传出去。
梨雪自是猜出了他那点小心思,但这位哥哥实在是个半大的孩子,完全不顶用,当下也懒得理会他,只让他替她叫温杰过来。
阮温杰匆匆赶到后院,还以为梨雪有什么不适,见她精神奕奕站在面前,这才松了一口气,“梨雪,怎么了?”
“走,你陪我出去逛一逛!”
“哈?!”阮温杰钝了下下,“可是,你的身体……”
话还未说完,却已被梨雪打断,“没事,这阵子已大好,春guang这么好,我想出去走走。”
话说,自打她两年前穿越而来,因着这副堪比林妹妹的娇弱身躯,以及口不能语,护外孙女心切的外祖母,生怕她出去要受欺负,是天天的将她牢牢看在家里。若不是两个月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让她突然能出声,只怕她这一辈子都要呆在外祖母家,出不得门。
阮温杰想了想,“我先去同四师兄说一声。”
师傅这一巡演,把社里的大人都带走了,就剩下几个年龄尚幼的师兄弟:四师兄、五师姐、自己、还有七师弟和八师妹。其中,以四师兄最为年长。因此,现下社中的事,是交由他来管。
绪晢倒是没阻拦,点头答应。他自己就是个爱玩的性子,瞧这会儿,春guang明媚、百花争艳,若不是他要带着师弟师妹们练功,自己,第一个就先跑出去了。小妹身子这两天已好了很多,出去走走,反而有好处。
“可别跑太远,就到附近市集上逛逛吧。”某大嗓门吩咐完,就管自己练功去了。
……
离香雪居不远处有个小市集,走过去,不过20分钟的路程。市集上各色小贩汇集,有卖菜的、卖小吃的、卖杂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人来人往中,两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特别醒目。一个是如珠似碧的小女娃,气质沉静灵慧,白净净的模样穿得极素雅,看那衣料不像富贵人家,但气质尤胜大家闺秀;一个是俊俏的小公子,简单的青衣束发,笑容温润如玉,亦步亦趋,小心呵护着小女娃。
这儿的集市,乃是附近的农家为了互换物品慢慢汇集起来,及至后来成为集市,因此,物价极便宜,来得也多是普通的贫穷老百姓。乍一见如此灵秀的两个小童,一下子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住。
也有那一两个认出来了,“哟,这位小哥不是香雪居周大师的小弟子么?”与梨雪印象中的古代不同,这个世界,对于梨园子弟是相当尊重的。凡是稍有名望些的梨园弟子,都会被称作大师。梨雪这世的父亲周绪盛,本就是梨园世家后人,虽家族逐渐没落,但在这一代,却也是极有名望的,故而,许多人都称他一声周大师。
阮温杰含笑一一点头问好,师傅向来面冷心慈,对附近的乡里乡亲很是照顾,没事的时候,就会请他们免费赏戏,故而,在这一带深得人心。这附近的相亲,有一大半都是城郊的穷苦农家,平常里自是舍不得花钱进城去看戏。而大安王朝的子民,偏又都喜欢看戏,因此,每每师傅免费请他们赏戏,他们都是欢欣雀跃的。
一路问好,问得口都干了,还好手里有几位乡亲塞的果子,可以咬几口解渴。不过梨雪还是忍不住偷乐,没想到老爹的人缘口碑都这么好,这让她与有荣焉。这一世的老爹,和上一世意外逝世的老爸长得一摸一样,连疼爱女儿的程度也是不相上下,梨雪毫不犹豫地认定,这定是老天爷看他们上辈子父女情深,让她穿越后再续这父女缘分的,因此,她对这位爹爹看得特别重。
看着小师妹左摸摸,又问问,对每样东西的价格,都询得清清楚楚,阮温杰奇怪极了,“小师妹,你怎么只问不买?”
“我只是想了解下,现在的物价。”梨雪随口答,小屁孩懂甚,她现在可是在做市场调查。戏社里现在举步艰难,她这个做女儿的,总该帮着想想办法,不能视而不见。不过,基础工作还是要做好,先把这世界的情况了解透再说。
物价?!这些日子,阮温杰早已习惯小师妹脱口而出的一些奇怪词儿。反正,小师妹做什么事,都是很有道理的模样,他也就自觉地不追问下去。
两个人逛了大半天,把小集市里的物价都摸了个透,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梨雪向来独居后院,除了哥哥和阮温杰外,还没见过老爹的其他弟子,于是提议去前边的院子里看看他们练功。
还未走进院子,远远地,便听到有小女孩的啜泣声,以及她那大嗓门哥哥的吼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把银子都丢光了,接下来,大伙吃什么!……都随你吃草根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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