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牢头买回东西时天已经亮了,从那小小窗口倾泻进来的碎碎点点的阳光,落在铺满杂草的地上看起来那么的凄凉瘆人。
“前辈,醒醒!”恋云上前摇了下老头。
打开包裹鸡腿的油纸,在他鼻子下晃晃。老头的鼻子跟着鸡腿移动,猛的吸气,“俪湘楼的鸡腿。”老头睁开眼,一把抢过来就啃,一点风范都没有,恋云看的额头黑线。
她坐在地上把玩着一根又一根干枯的杂草,等着老头吃饱喝足。
“嗝…”老头喝完最后一滴酒,打了个长长的嗝,酒气熏的恋云忍不住皱起眉来,老头倒提起酒坛晃晃,实在滴不出酒来就扔在一边,拿出根不知从哪摸出的牙签挑着牙齿,“丫头,鸡腿不错!”他夸到。
恋云心里鄙视他一番,十两银子一个鸡腿当然好吃了,可面上却不得不作出满意的笑容,“前辈能吃好就好!”她停了一下,有点揣测的向老头问道,“前辈,请问你现在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孩子。”折腾一夜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心从醒来以后就一直没安生过。
“哎,丫头真是倔强,看在吃了你的鸡腿的份上就帮你一次吧!”说罢就从怀里摸出一个黑的发亮的拇指关节般长的管子,对着一头吹了一声,接着就不在说话。
恋云惊奇的看着老头揣在手里的管子,心里奇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控制信鸽或者其它动物的笛子?”江湖太多的惊奇了,太多的千奇百怪的事物。
“老爹!”那小小的窗口上贴着一张被栅栏挤变形的脸,看那样子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老九来了啊,帮老爹找个人。”老头抬下眼皮看了看那名叫老九的小孩。懒懒的道。
老九觉得奇怪老爹用笛子换他过来就为了找人,“老爹啊,找啥人啊?很重要吗?”
老头向是懒得跟他废话般,对着恋云道,“给他说说那孩子的样貌,下午就给你送过来。”
“啊!”恋云没想这么顺利,原想老头会接着机会好好的敲诈她一番,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的同意了,“他们一个叫冉彤一个叫冉岳,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五岁大,身高到….”恋云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了一下,“到我腰际这里。”然后她又报出一串地址,她刚买的新家,或许他们两个会回到那里也说不定。
“行,下午给你带过来。”老九说完就听“碰”的一声接着是惨叫,“哎呦,我的屁股!”
老头只是眼皮动了动,嘀咕道,“没出息的崽子。”
恋云向老头磕头道谢后,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而杨小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呼呼大睡了,刚才一番的响动都没惊醒他,恋云看着他,估计昨晚都在照顾她吧,累成这个样子。
她想跟在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如果她不把杨小弟带出来,那么他现在可能还是个单纯快乐的小小猎户,再然后娶房老婆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她不知道,也不明白。
“哐当!”几声响后,外面的牢头就叫道,“犯人杨小弟,恋云出来。”
“姐。”杨小弟紧张的拉这恋云,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惊慌。
等他们出去后,老头又摸出那笛子吹出了与先前不同的声音,一会就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小小的窗户上,因逆着光所以看不清这身影的面容,老头对他轻轻一笑,接着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身影一晃就没了踪影。
走进衙门里一看,两边没有拿着棍子跺地的官差。只是官员身边一旁站了个配刀的官差,而他下方是一个奋笔疾书的师爷。
“啪!”惊堂木一拍整个大厅就肃静了下来。
看来过程都一样嘛!
“下跪何人?”知府大人声音威严的说道,声音洪亮,足以让每个角落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民妇施官恋云!”
“草民杨小弟!”两人跪在地上同时答道。
“你二人可知罪?”知府同样没有任何表情,每天都听到同样的回答还会做出什么表情来呢?
“知罪!”恋云抢在杨小弟面前答道,她怕杨小弟一惊慌就失了方寸。
“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不改当众砍人!”周围围观的人群听到她这样回答,有的人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而好多人也是昨天在现场的人。
“啪”知府一拍惊堂木,“肃静!”
周围安静下来,恋云也好好的打量了下这个知府大人,面目严肃看来是个比较有威严的官,就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官了。
“宣,熊大!”
不一会熊大走进来,身上裹满了白布,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移动木乃伊。恋云看着他的样子努力憋着笑,如果在这里笑出来,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大人,你要为草民做主啊!”熊大一进来就扑跪在地上开始哭诉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疯起来简直要人的命。
知府没看他直接对着师爷伸出手,师爷连忙递上状子。他看了一遍才道,“你熊大当众欺辱罪犯杨小弟与施官恋云,平素惯于欺压弱小,持强霸市,今日本官就为民做主,仗着二十以儆效尤。”
“犯人施官恋云,本官念在你其本意并非杀人,为保护家人其行为可敬,但罪过却不能免,今日仗着三十,你可服?”
恋云愣了,她没想居然这么容易就过了,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也说不成了,“难道显灵了?”她喃喃的道。
“姐!”杨小弟拉了拉她的衣服轻声叫了声。
恋云回过神来,对着知府就是一磕头,“民妇,服!”
“带下去执法!传下一堂!”知府的惊堂木一拍,就结了次案。
恋云爬在一条宽木登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地在地上,连灰尘都没激起就被尘土包裹住,她咬着帕子硬是没叫出一声,而旁边的熊大却叫的跟杀猪似的,执杖的官差看他那孬样,对比恋云的样子,下手就更重了。
打完后恋云被杨小弟扶着来到大门前,她的屁股火辣辣的疼,走一步都痛的她撕心裂肺。看来以前电视上演的太假了。
“你去牢里问问那老头,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冉彤他们。”她不想再走一步路了,哪怕现在就算有辆车要从她身上碾过,她也不会在挪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