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婉拉过小丘装作一瘸一拐的走了老远,直到确定走出了王府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才转过头对小丘说:“你可看到什么?”
竟然发现小丘的眼眶红红的,一时心下感慨,小丘也真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如今看到主子家了成了这副模样,缘以为都是演出来的,这样一看,倒是自己太冷血了,也不再问什么了,只等回去再慢慢讨论今天的事情。
见了小丘的光景,陆小婉心下对王府的感觉又好上了三分,能让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这么留恋的地方,必然有些出彩之处吧。
带着乔装一路上也没甚人注意,走到小院的时候,远远看到呼延修雅已经换了身平民装扮等在门口,看到小丘和陆小婉过来,径直迎了上去,语带焦急:“今日如何?”
陆小婉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进去:“进去说。”
小丘关了门,只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呼延世子,小婉问一句不该问的话,王府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陆小婉正色道。
呼延修雅眼神一紧:“陆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今日小婉在王府按计划查探的时候,听到那守门的一人说这王府也没什么值钱的事物。当今天下,国姓者怎么也得有三分薄面,何况王府是太后出面担保下来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朝廷怎么就容人如此欺侮?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陆小婉也不客气,直直的就盯着呼延修雅。
听了陆小婉这番话,呼延修雅的脸顿时血色全无,指尖狠狠的戳进了手心,尖利的痛觉划过脑海,呼延修雅略一回神,将手笼在袖中,恨声到:“如今,修雅有求于宫主,自是不在隐瞒,那王府的守卫如今并不是祥国的皇家侍卫,而是北王的手下。”说到这里,呼延修雅咬了咬发白的下唇,继续说道,“北王是家父的哥哥,先皇有七子,除了如今在位的四皇子,如今封北王六皇子和家父七皇子外,其他都在未成年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夭折了,”呼延修雅并没有说夭折的具体意思,陆小婉自然也能明白,也不插话,只继续听,“七皇子为当今太后所出,六皇子和四皇子均为当年贵为皇妃的瑾妃所出,瑾妃去后,当今的太后将两人带到自己宫里抚养,四皇子继位后,受封太后之位,只是当今圣上因为家父早年立下的军功,一向忌惮不已,这次算是抓到了把柄,而北王,那北王,”呼延修雅说道这里,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闭上眼睛,又睁开,才缓缓道:“那北王,就是喂我服下一线牵的男人,我的亲叔叔。”
陆小婉听完这最后一句,失声叫了出来:“什么?你叔叔他竟然对你……”话未说完便猛的捂住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呼延修雅看她如此反应,自嘲道:“是,陆宫主想的没错,这是乱伦之事,如今北王派人驻守王府,无非是想逼修雅妥协。”
“怎么可能,他既然知道你是他的亲侄子,还如此……如此……”陆小婉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言语匮乏过。
“很可笑吧?想当年修雅初回王府,还是个身世不定的孩子,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流言蜚语,那时候除了父王就只有六叔待我最是亲厚,哪知时过境迁,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呼延修雅长叹一声,眼眸里流露出的俨然是对孩提时光留念的光芒。
听到别人的秘辛之事,还曾是自己微微动过心的男人,陆小婉一时有些讪讪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呼延修雅轻笑了一声:“今日劳烦陆宫主能听修雅说完这些不上台面的心事,想来多少年没对人提起过了,今日竟然都说了出来,也好,心里也略微好过了些。”
陆小婉登时感到心中一暖,慢慢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的感觉,现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岔开道:“呼延世子不妨先听听小婉说说今天所遇到的事情。”
呼延修雅叹道:“愿闻其详。”一直以来的焦虑感微微有些放松。陆小婉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分析到:“那府内应该有不少人,但出来的只有一人,我近身之时察觉到门前有十人左右,都是些普通的士兵,趁小丘打滚的当口,我略略试探了下,发现离门口不远向内厅去的假山边,有一个气息绵长不易察觉的人物,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个与世子不相上下的高手。只是可惜今日没能混入其中,不知道后院的情况。”
呼延修雅听完陆小婉的话,只问了一句:“修雅与比陆宫主如何?”
陆小婉一怔,支吾道:“小婉也只是略在旁门左道上胜上一筹。”
呼延修雅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说到:“小婉辛苦,明晚我便带你去见珍妃。”
陆小婉心下犹疑,皇宫大内如何随意进出,但看呼延修雅如此肯定,也没多问。
晚间小婉细想今天的事情,才恍然道,呼延修雅其实早查清了王府内驻守之人的底细,所以才能如此平静,今日这番安排不过是试探自己的态度和实力,又拿旧事卖了自己一个面子,让自己平白多一份信任,一时又气闷不已,暗暗感慨这呼延修雅可真是工于心计,白天那一丝丝怜悯此刻也消亡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