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说感情是需要契机的,不知出宫这一事是不是我跟郁辰息感情的契机。因为从那天后,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由半生不熟的朋友一下子跃到热恋之中。
我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会忍不住问他一些明知没有实际意思却很执着于答案的问题,譬如: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那时候,郁辰息总是很无奈地刮一下我的鼻子,然后搂着我无限温柔地说道:“不知道。”
我当然不肯罢休,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还列出一条条他对我冷淡的证据。郁辰息实在拗不过群我便星眸灿灿耍赖,“那清儿说说,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惹得我羞涩地躲进他怀里,清儿,多么亲昵的称呼,我喜欢他这样含着淡笑柔柔地唤我。而他也乘机抱我入怀,笑的满足。
当然也有一些他不能回避的实际问题,例如,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停下手中的笔,将画放在一边,有些好笑的说道:“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清儿,你真的好可爱,居然编出那种话来想要蒙混过关,当时我忍笑可是忍得很辛苦呢!”
然后恼羞成怒的某人就会挥动着小粉拳往那个笑的没心没肺的男人身上招呼,“哪有!你当时明明很冷酷,吓得我要命!”
“有吗?”
“唔——好像也笑了,记不大清楚了,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我龇牙咧嘴很是不甘心地问道,他又没见过我,怎么会一眼就把我看穿了!
“呵呵,当然是我的清儿美若天仙,往那一站,所有的桃花都羞愧地要从枝头跌落下来,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呀!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居然取笑人家。”虽然马屁很受用,但绝不能就这样让他的糖衣炮弹糊弄过去,“那……晚宴那天,你怎么没认出我?”还跟香离儿眉目传情,哼,害的我难过了好一阵。
“我故意的,”子夜星眸闪过一丝狡黠,“想知道清儿的心是否如我这般,呵呵呵,清儿果然吃醋了。”
我羞红了脸逃之夭夭,不再追问。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去了解,慢慢地我就发现郁辰息其实并不如外表那样温柔多情。虽然他面上总是挂着慵慵懒懒的笑,甚至有时连星眸也闪烁着暖暖的笑意,动人心魄。不过看久了就会发现它们几乎都是以一样完美的姿态活在他的唇角,仿佛只是一个道具,用来面对一些他不得不面对的人和事。优雅含笑,喜欢舞文弄墨的郁辰息只是他在人前确切的说是在大臣们面前的伪装。
夜晚,当他一个人批阅奏章时,脸上总是面无表情,如抹上了一层冰霜。性感的唇只是坚毅地抿着,星眸似深黑的漩涡,找不到一分暖意和感情。那个时候的他里里外外都蒙上了冷酷的气息,挥之不去。
“怎么了?”他看我坐在床上怔怔地瞧着他,便放下手中的笔,照例优雅含笑,温柔地走过来问道。
我看着他习惯性勾起的唇角莫名地感到心伤,“辰息,可不可以抱抱我,有点冷呢。”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拥住我,一时空气静谧地仿佛停止了流动,只听得见彼此淡淡的呼吸声和闷闷的心跳声,谁也不说话。我的心在这一片压抑中慢慢下沉,几乎快被一点一点涌上来的冷意湮没。正当我要绝望地闭上双眼时,听到了心中盼望的回音。
“清儿,不要难过,”他用一种轻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道,“不要难过,给我点时间。”
我幸福地几乎落泪,心机如他深沉能说出这种话已是不易,“恩,辰息我会等你……真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会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腰上的手骤然加大力道,两人之间紧得没有一丝空隙,骨骼碰在一起隐隐有些酸疼,我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心里却那么开心,甜得能流出蜜来,辰息,我懂你,因为我跟你都有一颗敏感的心。
还很小的时候,我几乎没觉得身为一个孤儿有什么不好,阿姨们亲切的关怀和小朋友们的陪伴让我觉得童年是如此的幸福快乐,而且还有很多陌生的叔叔阿姨会时不时地来看我们,带来许许多多糖果点心。
直到有一天,一位漂亮年轻的阿姨到来,她真的很漂亮,美丽的大眼睛,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小胖开心地奔上去抱住她,嚷着“阿姨亲亲……”
我们都咯咯笑了,可是马上大家都静立着一动不动,惊呼着向小胖跑去。而那个可恨的女人居然只是厌恶地转过头去,看都不看摔得一动不动的小胖一眼。
我的心在她挥开小胖的时候就碎了,忘记了在接下来拍摄的时候要笑的灿烂。渐渐地我发现很多人眼里其实有着和那个女人一样的感情,只是他们隐藏在怜悯的笑容之下。从那以后我就在心间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将真实的自己锁在里面,虽然面上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可是我知道自己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郁辰息,高高在上的君王,其实只是一个处处受制没有实权的皇帝。幼年登基的他,大权旁落,被乐正霖握着兵马大权,被左丞相把持着朝纲,他不得不装出一副不闻政事的模样,小心周旋在大臣之间,才稳稳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几年来的伪装已使得他分不清真真假假哪个才是原来的他,就算是面对着我也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假面。
我不怪他,只是心疼活的这么辛苦,我不想他时时刻刻都活在面具之下,所以才会诱导他敞开心扉,我相信他懂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放心。我很满足,至少他肯试着在我面前褪去伪装,尽量用他真实的一面对待我。辰息,此生你若不离,我亦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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