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
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
空灵悦耳的歌声在婉转美妙的琴声相和下传到了醉烟楼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都如痴如醉,沉浸在这曲韵悠扬,如林中百灵般的歌声中。
“这是何人在唱曲?”二楼包厢中一位雍容闲雅,清新俊逸的男子问向同桌的众人。头一次在别人邀约下来到这醉烟楼,说是要带他见识一下最近声名远扬的头牌花魁。可是这花魁还没见到,却听到了这珠盘玉落般的醉人歌声,不由得想在这青楼之中竟然还有这等天资过人的女子。
同桌的几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儿一人手上揽着一位姑娘,听到那名男子的问话,忙带点谄媚的说:“六......爷,正是那位新晋头牌梦尘小姐啊。”
被称作六爷的男子面露惊奇之色,嘴里喃喃说道:“举凡头牌,除了有明媚过人的容姿,大多都有拿手的艺技。看来这位梦尘小姐的确有可瞧之处,走,我们这就去看看吧。”自始至终六爷都没有碰过身边妩媚的姑娘一下,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雍容贵气,看似温和的话语中不自觉的带着些许威严,身旁众人连忙听令似的站起身随他走出包厢。
门口有仆人守候,见他出来忙弯腰行礼。到了大厅,众人一眼便看见西面流苏潋滟的湘帘后面有道美妙绝伦的身影,所有人都用如梦似幻般的眼神盯着那道影子,那宛若天籁的歌声便是从帘子后面传出来的。
“这花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却要隐于珠帘之后?”六爷没有窥见真颜,不由好奇的问身边众人。
“六爷您有所不知,这花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想见她之人必须要具备三个条件,要不是一方富甲,要不就是朝廷显贵,再者就是武功高强之人,只有这三种人才有机会见到梦尘小姐。而且她一月只见四次客,说起来惭愧,我已来过醉烟楼几次,至今还没有机会见过梦尘小姐呢。”旁边一位玉佩锦衣的公子哥儿忙凑上来解释道,话中透漏对于没见到梦尘小姐感到无限遗憾。
“喔?这倒是有趣。”六爷眼里露出兴味,看向珠帘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热切。
刚才说话的公子哥儿察言观色,见六爷脸上油然兴趣,便小心翼翼讨好道:“六爷,这位梦尘小姐只卖艺不卖身,还是个清倌人呢。如果六爷您对她有意思的话,不如我去跟老鸨说说,就凭您的身份,她怕是要巴巴的送上门来呢。”听他话中的意思这位六爷不是普通的非富即贵,那梦尘小姐见过的达官贵人多了,又岂会因为他的贵族身份另眼相待?看来他的身份必定惊人。
“这样岂不扫了兴致,再说我的身份毕竟不便透漏。如若能凭真本事让这花魁自动见之,不是更有意思吗?”没想到他断然拒绝,俊雅的脸上满是盎然兴致和胜券在握的气势。
“对,六爷说的是,六爷您英明神武,满腹才华,一个小小的花魁还不是手到擒来?”旁边的人忙不迭的拍起了马屁。
六爷暗自笑笑没有言语,如果不是实在无聊,也不会和这群纨绔公子们跑来青楼消遣。而现在却实实在在被这位青楼头牌挑起了兴趣。想起刚才略带哀伤,泉水叮咚般的歌声,又望向珠帘内那曼妙无比的身影,心头竟然越来越期待起来。
这时前方响起老鸨的声音,“各位大爷公子,今天又是梦尘小姐见客的日子啦。还是老规矩,谁出的银两最多,谁就能得见梦尘小姐。当然不管是什么身份,朝廷官员也好,江湖侠士也好,只要出得起银子,就有可能成为梦尘小姐的入幕之宾。”
老鸨的话音刚落,地下喊价的声音就此起彼伏了起来。
“我出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三百二十两!”
“五百两!”
“王员外出价五百两了,还有没有更高的?”老鸨喜上眉梢,大声的报价。
“八百两!”另一个大腹便便,满身油脂的中年人得意洋洋的站起来报价道。
“李大人出价八百两,还有谁要出价的吗?如果没有,那么李大人就是梦尘小姐今晚的贵宾了。”老鸨继续煽动着众人。
那个王员外气愤的脸都涨红了,这个李大人每次都跟他作对。他咬了咬牙,道:“一千两!”
“一千两,还有更高的吗?王员外出嫁一千两了!”老鸨心里那个乐呀,上次宁远侯来才出嫁一千两,看来梦尘的人气上涨的飞快啊。
王员外得意的瞄向李大人,其实心里肉痛不已。一千两顶多也就见见梦尘小姐,还不能乱来,这可是够自己在醉烟楼嫖一个月的了。
李大人没有吭声,虽然是个七品芝麻官,可是拿出一千两来就已经够引人注意的了,如果再加价的话,肯定会引人怀疑的。万一让哪个不怀好意的人打个小报告,一顶贪官的帽子扣下来,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鸨已经很满意,见没人再加价,刚要宣布,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我家六爷出价两千两!”
众人倒抽一口气,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一个风度翩翩,富贵逼人的公子,安静的站在那,脸上没有骄躁之气,身边围绕着的人也尽是锦衣华服。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来的贵公子,一出手就是两千两,而且看人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显然是不把这两千两放在心上。
老鸨也呆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激动的道:“这位六爷出价两千两!”根本不用宣布,因为没有人再敢出价。
梦尘在珠帘后静静的瞧着这些为她疯狂的男人们,心里只有悲哀之意。在听到有人出到两千两时,不由多看了那人两眼。只看到那人挺拔的身型,即使隔着帘子,依然感觉到他贵族般的气质。她想,这大概是自己在醉烟楼这么长时间以来见过的身份最为尊贵的人了吧。虽然年纪尚轻,可是复仇的信念逼着她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和一颗七窍玲珑心,她已能轻易分辨哪些人该结识,哪些人结识对自己无用。此刻,她决定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六爷。
“六爷,小女子在房中恭候大驾。”梦尘站起身隔着帘子福了一福,留下一句看似礼貌却又诱惑无限的话便率先向厢房走去。
听到那如黄莺般的魅惑声音,六爷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来,在众人的羡慕眼神中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