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带走秋的铅华,温度陡然下降,冬日已进在眼前。
娟的身、娟的心和她整个人跟着天气差不多张氏就是风,还狠狠的吹着着。其实张氏的身、张氏的心和她整个人跟天气一样,女儿是北风,呼呼的吹。
娟跟在张氏的左右,见她要干什么,赶紧过去帮忙,希望能够争取她的原谅。可是张氏一张脸由始至终的平谈,就像娟第一眼见到爹爹一样,生活的种种,已经让他,她的人生成为机械似的。
娟能保持安静尽量保持一丝声音不出,让娘静静的待一会。
徐来仙来了,舅姥爷没有请他到家里来作法,而是把道具准备在村口,让徐来仙在村口冲着全村作法。
他压根不信天火,是某些人和他过不去,如果某些人不出来担当的话,他要全村的人为敌,奶奶自然是力挺。
村里的人敢怒不敢言,村长当的也够窝囊,自从奶奶嫁过来,他就没有站直腰杆子。前日子舅姥爷要烧山,村长集合几位尊长商议,才说服大家一起绑架常侠。而然经过天火一事,常侠完全不当回事。村里的人最怕的就是天神,而常侠不怕天神,他们只好怕常侠了,村长再怎么说服,大家不同意一起御敌了。
伯伯婶婶们带着哥哥姐姐去观看徐来仙作法了,院子里很静,只听见张氏揉搓衣服的“呼呼”声。洗罢衣服,晾晒好了,回到偏房做针线。
张氏手里捏着的是一双小孩子鞋样,椭圆的鞋头,白色鞋帮,红色包边,粉色牡丹花样,别出心裁的在鞋头上钉一个粉色编织扣。灵动,漂亮,舒适,应该是娟的吧。
娟欢喜抢过来,捧在手心了看了又看,很潮哦,我应该有这样一双鞋子的。娘您太了解我了,娟媚的给张氏送去微笑。
“鞋样子收着,下次做才有你的。”张氏很平静,准备另一份鞋样。
我已经不穿新衣服了,为什么鞋要轮到下次才有我的呢?娟撅着嘴,耍倔脾气。
“你别耍猴,站在墙角反省去。”张氏严肃的命令我,从娟手中把鞋样收起。
她还在生娟气,娟只好站到墙角,暗想被母亲处罚的滋味很舒服哦。
半刻钟的时间,张氏剪出一个鞋样,还是孩子的式样,娟稍微得瑟,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哦。可是仔细看了,是男孩的鞋样,娟又瘪了。无所谓的盯着墙角的裂缝,除去爹娘,除去他,每一个人对她怎么样,娟都能一笑了之,独你们三位让娟患得患失。
陈二河外出归来,看见张氏满脸的凝重,陷入思考当中。陈二河习惯的把脑袋搭在张氏的肩头说:“天上乌云一朵朵,夫人眉头疙疙瘩瘩(用手比划。),天怀阴,夫人怀愁,出门怕雨,进门怕……绕指柔。”
陈二河是逗妻开心的,见张氏眼神反而更凝重,似乎要哭,赶紧把“进门怕愁(同丑)”改成绕指柔。张氏忍忍,把鞋样放下,抱着的丈夫的腰说:“相公,考虑的怎么样了?能带我和女儿离开这里吗?”
娟立刻盯着陈二河,看他的表情,判断他的意思。
陈二河搂着妻,抚摸她的背,沉思,他不想这么快就面对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心里舍不下这个家,和坡脚的爹。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家,可是为了丫头,我们必须舍弃。”张氏仰起头,看着丈夫说:“我们离开家,等丫头长大了,再回来好吗?”
张氏眸子浸渍着泪水,无限的期盼等待陈二河一句话。
……陈二河一秒钟的静默,好像是千年的等待一般。
“好,我们离开。”
张氏使劲咬咬嘴角,掩饰不住的幸福露在脸上。
倦鸟也欢欣鼓舞。
“等我从运河回来,我们就走。”陈二河也笑了,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只是一个决心而已。
“开槽运河需要四五个月,我只怕等不到那时候。”张氏盘算着其他的事情。
“等我回来都不行?”
“我说是只怕,万一出了岔子,我和丫头不得不先离开呢?”张氏眼神很坚定,只怕,万一那的就什么都不好说了,最好提前准备。
“如果,你们必须先离开的话,先到我的朋友家里,我那个朋友很仗义,经管放心的在他家等我回来。”陈二河说的很慢,他要设想妥当一点才行。
既然是很仗义的朋友家里,有什么经管不放心的地方,我看还是尽管放心好了。
“恩,是那个朋友家里?”张氏知道,自己不能带着丫头去娘家,只有丈夫说的办法最好了。
“等我走时在告诉你是那个朋友家,趁这几日在家,我去那个朋友家里走动走动。”陈二河很自豪自己妻的喜悦的眼神。
“嗯.”张氏点点头。
娟站在墙角里也点点头,只要能离开这里生命就会出现转机的,她再也不用怕常奶奶了,也不用怕大树,二树,三树了,我要和他们放手一搏,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540分。
但是娟这次没有自豪起来,因为张氏略施小计,她就上当了,。
陈二河进屋的时候,只觉着女儿安静了,听见妻这样问,弯腰看看女儿说:“丫头范什么错了,难不成打了大树了?”
“丫头连连犯错,就是你这态度纵容的?”张氏恼丈夫。张氏的眸子,杏眼微怒,似是美丽的严寒。“反省的如何了?”
娟重重的点点头,她发现哑巴还挺好的,出错时只需面对,不需要费尽心思编造理由!
“告诉爹爹,丫头你又做什么惊为天人的举动。”陈二河发现自己的女儿比以前大胆一些了,很高兴的。
“@#¥%”娟哼哼唧唧的低下头。
“她偷刘婶家的药。”张氏直接说了,把问题严重摊牌,交给丈夫处理。
陈二河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双眸子直视女儿。他思索,难怪妻坚持离开,都是这丫头学她奶奶越来越不像话了。
娟不寒而栗,头低的更低,差点没拱到地上。
张氏知道丈夫要做发威了,不想拦着,也不会护女儿,收拾好鞋样,去做别的事情。
陈二河捧起娟的头,很慢很冷静的问:“为什么不能挺直腰杆子做人?”
妹妹说的没错,娟是去了壳的乌龟,软不拉他的,站不起来。可是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谁不想挺直腰杆子呢?维护自己心灵的小房子,自信,自爱,开开心心的和家人朋友一起享受青山绿水,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
陈二河斥责的看着女儿,一句话不说,胜似鞭笞棍打。
娟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爹爹从小的生活尽不如人意,可是他行事光明磊落,心里始终用爱对待身边的人,恨能挑起事端,爱能遮蔽一切过错。爹爹这种淳厚的心理,赢得了乡人的尊重,亲友的爱戴,至于奶奶和自己的弟兄的态度已经不能重要了。
而自己呢?不用说了,读者已经在前边的章节中能读到娟的龌龊。曾今的她没有珍惜,也不能死死的抓着不放,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种考验,她会说,我能接受,从头再来,你会看见不一样的我。
想到这里,娟站直腰杆,双眸诚挚的看着爹爹,从未有的勇气在她身上升腾。爹爹也吃惊,丫头怎么突然出现这种气场,很欣慰,不愧是他女儿,也不枉他疼她。
张氏发现父女两只是安静的对望,心中纳闷,走过端详,丈夫的眼神赞许,女儿的眼神是自豪。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陈二河发现妻注视他,立刻改变态度,一本正经。
娟一直觉着娘贴心,原来爹爹更贴心。很配合的稍息立正,只可惜的是她只能频频点头。
“你偷那个做什么?”张氏焦急的问。
娟拉过张氏的手,简短的写:“有毒,扔了。”
“你知道那个有毒?”张氏再次惊奇的看着女儿,不仅能写字还能识毒。
陈二河心理也奇怪,丫头忽然变一个人似的,行为举止严重异常,唯一的是心灵还能和她相通,可以确定她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妖人作的怪。如果非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磨砺,早成熟。不过丫头偷盗行为是小人的作风,偷有毒的东西,对她自己都不负责任的,是该教训的。
“你认识那种百粉?”张氏开始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
娟拉过张氏的手写:“听说的,叫芒硝,为刘婶好!”
张氏吃惊的注视女儿,不说话了。陈二河在一旁着急了,催问妻子是怎么回事?
“丫头说那种****叫芒硝,是担心刘婶出事才偷走那东西的。”张氏双眸锃亮,眨也不眨的直视丈夫,疑问:“丫头说的能信吗?”
“偷东西就是偷东西了,你还找理由?”陈二河呵斥,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为了妻压惊,还她一个正常的女儿,决定好好教训丫头。
哪能这样啊,我旧伤还没有好呢?看见陈二河有要打的苗头,娟立刻尖叫,好像受虐一般。陈氏夫妇立刻堵住耳朵,陈二河看看妻,赞许的点点头,为了女儿神经不收刺激,为了丫头健康的成长,妻子要离开这里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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