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漆黑的,死寂的,只于一道道流光滑过天际时,将大地照亮短暂的瞬间。
流光里是一场场不同却相同的景象,简单也不简单的故事。
在被短暂照亮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的站立。
直到又一道流光滑过时,这道人影抬起了一条惨白的手臂,向着流光抓去......
沙沙的树枝摇晃声在耳边响起,远处更是不断传来砰砰的撞击声,更远处一声声海浪的隐约传来,于鼻尖潮湿留存。
一座简陋木屋的卧室中,一张木床上,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静静的躺在那里。
原本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睁开。
只是睁开的这双眼中有些茫然,怔怔的看着屋顶的横梁。
良久,他起身走出屋外,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待适应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熟悉中却不知为何有些陌生的的画面。
木屋的后放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而在幽萤前方,木屋的门前两侧是一片青翠的竹林,只在门口留出一条供几人行走的宽道。
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把斧头,正在劈着木头。
在少年出来后,男子停下劈砍的动作,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开口语气温和的说道:“风儿,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会?”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单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迷茫,随即张开有些干涩的嘴唇,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没事了,爹!”
“没事就好,你娘在那边,等她回来咱就做饭,你也饿了吧?”男子笑了笑,指向一个方向。
“嗯...我去看看娘!”少年摇了摇头,小步向着那里跑去。
男子看着少年的背影,眼中带着疼爱,可又有些复杂,最后叹了口气,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竹林的前方是一片金黄的海滩,海滩尽头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金色的沙粒在炽盛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股股气浪,让空气都扭曲,将咸腥都驱散。
海滩上站着一个女子,白色的麻衣在风中摆动,青丝在风中凌乱,背影似仙似落尘,说不出的静谧而灵动。
少年看着女子,脑海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中年男子的名字:墓千华!
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墓风!
也想起了眼前女子的名字:柳如式!自己的——母亲!
“娘!”清脆的少年音,让女子停下弯腰的动作,转过身,疼爱的看着少年说道:“怎么跑来了,这里风大,快回去,别着凉了。”
少年眼中的迷茫在女子转过身后彻底消散,浮现的是看到母亲的欣喜,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几步跑到柳如式面前傻笑起来。
女子长相温婉如画,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显露太多,即便已是三十岁的年华,依旧是美丽动人。
“傻孩子!”她目光如水般温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弯腰抬起面前的一个大石碗。
与她的气质相比,她的手上布满着一个个茧子,看的少年心中一阵沉默。
他急忙跑到另一个石碗面前,使足了力气搬了起来,几步走到柳如式面前,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憋的通红,对着柳如式露出了一个傻笑。
柳如式即心疼又无奈的看着墓风,笑了笑向前走着,墓风赶紧跟了上去。
可走了没多远便被赶来的墓千华接过了手中的石碗,小脸上满是不服气。
墓千花哈哈笑了声,不管墓风的抗议,抬着石碗跟柳如式并排走在了前方。
墓风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脸上带着傻笑。
石碗里是一些细小的颗粒,那是海水蒸发后留下的盐粒。
每天自己的母亲都会晒一些海水储备盐,免得雨天没盐吃。
而父亲则会森林里打猎,或者是到海中捕鱼,他则跟在两人身后打转。
平静的生活单调却不乏味,至少每天他都是快乐的。
快乐吗?
可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他感觉这份快乐有时会有些陌生,仿佛本不属于自己。
他脸上的微笑微微一顿,可看着那两道身影再次露出了微笑。
也许,是错觉吧!
炊烟袅袅入云端,引天色渐暗。燕鸟声胜醒风林,引天色渐明。
翌日,重物落地的声响将熟睡中的墓风吵醒,睁开朦胧的眼睛,坐起身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墓风看见母亲做在床边,整理着之前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毛皮。
这些都是他父亲在森林里打猎得来的。
“娘,你整理这些干嘛?离天冷还早着呢!”墓风疑惑的看着他的母亲,将这些毛皮整理好后捆在了一起。
“傻孩子,娘整理这些,自然是要用到它们了。”柳如式的话语让墓风更不解,可这个不解在墓千华的话语中得到了解答。
“今天是你外公整整一甲子的寿辰,你娘当然要准备些东西送给你外公。”
墓千华从外面走进来后,墓风看到他手上沾着鲜血,身上的兽皮衣有几道破口,隐隐有血迹溢出。
联想到之前他听到的声音,他知道墓千华是打猎刚回来。
柳如式急忙上前为墓千华处理下伤口,又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为他换上,眼中尽是心疼之色。
外公,这又个陌生又熟悉的名称。
因为在三年前他们被赶到这里来时,他就再也没有听父母提起过这个名称,久而久之他也快忘记了。
“要去那里吗?”墓风小脸上有些犹豫,还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若不想去就不去了,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墓千华揉了揉墓风的脑袋,笑着说道。
柳如式情绪有些低落,以往总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惆怅。
墓风看了看父母神色,墓千华虽表现的如往常一样,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沉默一下,墓风抬起头,向着墓千华坚定的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墓千华嘴唇微开,可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柳如式则神色复杂,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可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嘴中传出,让墓风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屋外的道路上,放着一头体型宽大的豺的尸体,胸口塌陷进去,像是被硬物砸击造成的。
墓千华在对这头豺做了一些处理后,将其连同一些除了其它的东西一同带上,与墓风和柳如式一起,向着左侧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