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还是托恭王的福？要不这小妮子哪儿瞎蹦达去？”因为当年选珍嫔姐妹入宫，恭王是出了力的，——皇帝挑媳妇更是门第之盟。“还得感谢荣寿公主，多亏了她呀。一点小东西，您补补身子吧。”指指放在门口桌上的礼物。
“这长长的，什么呀？”
长叙脸上笑得开花，“朝鲜来的高丽参！”
“唔？”恭王大鼻子一耸，“这东西可贵。”竟然逾越平常礼节，起身去看。
长叙以为他怀疑东西真伪，心里骂着“老东西竟然不相信我”开了包。恭王鼻子贴上闻了闻，又端起对着太阳瞄了瞄，喜道：“正品，上品！”
“那是当然，”长叙洋洋得意，“给你还不得好的？”话一出口就觉得味不对，赶紧收口，恭王已经大鼻子塌下不少，脸上蒙了灰气。长叙象钉了紧箍咒，就束手束脚起来。
“哎呀，可千万别以为我看不起他呀。我也他妈一个落汤鸡……”
好在恭王很快笑起来，邀他回座。长叙品着香茗下死劲闭紧嘴，不让再胡言乱语。恭王朝窗外瞅的时候，他抓紧时间活动活动身子，满心自在；恭王一收回眼神，他赶紧“噔”地坐好，两眼一眨一眨。
“人间芳菲尽，宫中日月长哪。”
“哎哟这话顺溜，是不是平常做的那诗？”长叙话一出口又赶紧闭住，瞅瞅恭王那脸色一个劲后悔。恭王被罢黜后闲着没事，听人说天天攀附风雅，写那劳什子诗，其实是排遣难以排遣的苦闷。长叙这话，正触着他霉头。
恭王咕咚咕咚喝下一整碗茶，定睛瞅着长叙。
“宫中日月长，好日子很长，家里也跟着尊荣；可要摊上苦日子，就更长了。珍娘娘现在宫里，正蒙眷宠，可千万别失了龙心。还有，要学宫里方方面面，把头头脚脚都理顺了。”
这话一听就深，长叙赶紧正襟危坐。
难得恭王有兴头跟他说这些。
“本王熬到如今，也知道些人间的苦啦。”眉头一皱，大鼻子更高了，背着手在厅里遛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