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维塔
西圣历古德十一世七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新年节庆开始的时间。
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这天，西圣帝国的大小城邦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奖励方式来发动市民们参加到打扫卫生装饰城池的活动中来，富庶的城市会以金币或丰厚的实物作为奖励，贫穷的城邦也会在这天搬出城主府库里的美酒和食物招待每一个人。
相对整个地区而言，桑坦城的富庶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因而每年新年节庆的奖励也丰富的让外乡人眼红。一大早各家各户参与到大扫除的活动中，而居住在东门大街背后的平民维塔一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维塔今年正好二十岁，平时的工作就是在东门大街上的犀角酒馆做着一份每月有两枚金币的杂工。
而从三年起，每年的这天酒馆老板也是维塔的亲叔叔就会给他放上一整天的假期，因为今天维塔将要参加夺剑比赛。夺剑比赛是桑坦城的一项新年传统，每年的今天城主大人都会在四个城门顶上悬挂一柄骑士佩剑。参加夺剑比赛的人可以借助一根长达四米的长杆搭上城墙，攀上城门夺取佩剑，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争斗和流血。
而维塔这小子有点小聪明，已经连续两年夺得了东门的夺剑比赛冠军，如果今年还让他拔得头筹的话，那么他娶媳妇的老婆本也就能够攒齐了。却说维塔早上起来带着妹妹维亚将自家的一进小院从头到脚打扫了一遍，当日头升上东门城楼的屋檐时，维塔便拿着一把手铲来到了自家院中的水井旁，准备下井清理一下井底的淤积。
然而让维塔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顺着水井内壁下到井底时，他的命运从这一刻起走向了另一个分支。
自从那夜听闻自己被烧死的消息，车胜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心中还有许多困惑的他仔细思量之后便再次回到了井里。不过由于钢石灌注给他的那股奇异的“气”已经被他消化干净，所以车胜再次下水后不到半个小时就不得不的小脸发白口唇发黑的爬了上来，还好井壁的内陷部分足够宽敞，车胜便拆了几块井砖在井窖底部搭个平台，刚好够一个人盘膝坐在上面，而维塔一家也在喝了三天的人肉汤后终于能够再次喝上干净的井水。此后的几天，车胜不吃不喝的呆在井里反复修习着百胜战气，摸索和思考着接连不断所发生的种种怪事。车家的祖上是从东海国过来的移民，这套百胜战气虽然家传五代，可至今还没有人练到七级以上，就算是车胜的父亲车勇，五年前也才刚刚以四十二岁的年纪突破六级，这在家族当中已经算是一个新纪录。
因此，车胜对百胜战气的理解也仅仅是从父亲的口中明白当战气修炼突破极限时将会出现的状况。可现在车胜体内的情况，却与他所理解的状态大相径庭。此时的车胜已然明白自己之所以在酒吧与钢石争斗时拥有极快的速度和反应，肯定是因为早前那股怪异的热力混合着战气，以逆向的路线强行贯通了车胜的大小周天经脉血窍的缘故。但按照父亲的描述，当战气突破六级时体内的大周天血窍经脉将会全部融汇贯通，而修炼凝聚战气的工作将会从小周天路线转移到大周天路线上来，战气的凝聚速度将会增长至少五倍。
可现在车胜的情况是全身的血窍经脉固然是融汇贯通了，可运行在其中的战气非但不能凝聚更多的战气，反倒还会一丝丝的附着到沿途的血窍上去。之前他先是被魔镜里的安琪用幻像迷惑，接着又因为全身经脉逆行受了重伤，跟着醒来后就被安琪签订了什么奴隶契约，又被指使到酒馆里去闹了场意外，当然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此时静下心里，这个问题反倒越想越糊涂起来，就此时车胜体内那股从钢石身上灌入后被炼化的混合战气每在大周天血窍里运行一周，就会有相当于百分之一二的部分融入经脉沿途的血窍里。并且这样做了之后，经脉沿途的血窍不但没有任何战气外泄的感觉，反倒还很舒服。
也就是两天一夜的功夫，车胜身上的战气就有半数被存留在了各处血窍中，剩下的部分以车胜感觉来看，最多只有自己三级战气最充盈时期的三分之一。战气这个东西可不比力气，用时一股脑施放出来固然痛快，可平时缓慢积存也是磨人的功夫。没有师傅指点的车胜显然也不知道，这个现象其实正是战气修炼进入了先天大成阶段，也就是第七级阶段的必然现象。
西圣帝国由于在圣力上有自己的标准，因此便用级别这种抽象的词汇来定义，如果用东海国本体的词汇，并且车胜也接受过东海国文化的熏陶，那么现在的情况也就简单明了。
前文有述，东海国民间对战气的级别称谓分别是：筑基、聚气、练气、练精、练精化神、后天小成、先天大成、炼神还虚、肉身成圣几个阶段。
未获奇遇前，车胜每天将丹田里存储的战气在小周天里搬运，做的正是一个练气的过程。因为就战气这种奇异的能量而言，阴阳两脉小周天是最便于积存和搜集的地方。而练气的进阶练精，以车胜的理解就是用这股奇异能量去疏通大周天经脉，至于更上层一些的东西，车胜就完全搞不清楚含义了。
而车家的百胜战气又是口传心授，脱离了典籍的束缚完全靠每一代修炼者的自我摸索和心得体会，这样口耳相传的东西自然错漏百出。说起来也不怪车胜，车家离开东海国已经整整五代人，没有完全西化就已经值得欣慰了。反正现在车胜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因为连番的奇遇，所修炼的百胜战气实际上已经突破了第七级也就是先天大成的阶段，正在向炼神还虚的第八级迈进。
而体内战气被血窍吸纳的现象则正是从练气时的海纳百川的初级阶段转化为真元归窍的高级修炼，简单点说也就从前的车胜只有一个丹田用来存储战气，而此时车胜全身大小周天经脉沿途所经过的血窍都变成了可以用来存储战气的丹田。至于车胜的战气为什么数量如此之少，战气本身需要长期修炼积存是一方面，另外一个方面也是因为“路”宽了，反而让人觉得车小了。
也就在车胜对体内的战气运行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命运的车轮再次被拨动。就说维塔刚下到井底，一点奇异的光线便吸引住了他目光，待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井底的黑暗后，便让了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井底不知何时多出的台沿上正坐着一个光头无眉无须的怪人，而这怪人胸前的衣服正向四面八方发出奇异而微弱的亮光，微微的亮光将井底渲染一片绚烂，甚至维塔还看见一道彩虹正悬挂在怪人的头顶。
揉揉眼睛，维塔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随着对光线的逐步适应，维塔发现这个怪人并非只有胸口在发光，全身上下都在向外放出一种有别于圣力白光的淡黄色光芒。维塔小的时候也曾经在圣堂学习过圣力，又在酒馆这种天下间最为八卦的地方工作，自然不会将车胜当成是外星人或神仙妖怪之类存在，而这种淡黄色的光线虽然怪异，可维塔却自认为这是修炼圣力的表现。
而此时车胜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延长的保持着入定状态，维塔虽然不明白自家的水井里为何会多出一个石台以及一个貌似修炼圣力的家伙，可维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东西堵住井口然后去城卫处报信，搞不好这家伙就是一个通缉犯，城门口张贴的通缉图像上标注赏金可没有低于五十金币的。
当即维亚想到便做，蹑手蹑脚的抓着井壁向上攀爬，也在这时维塔插着腰间的手铲突然从腰带上滑落跌落水中，恰巧溅起的几滴水花正好落到了怪人的脸上。几乎也就是水花落在车胜脸上的瞬间，原本萦绕在车胜身体周围的淡黄色光蕴突然光芒大作，只是短短数秒之内，原本漆黑一片的井底好像突然被人丢了一颗太阳进去的样子，一道金色光柱立时从井内激射而出，直上苍穹转瞬既灭。
“这次死定了！”在强光出现的瞬间，维塔脑海中唯一闪现的念头就是死定了。因为他曾经有幸见识过教会的大祭司用圣光术来审判一个罪有应得地匪徒，当时大祭司就像车胜这样全身圣光大作，而匪徒则被圣光活活的烤焦、烧糊、燃烧，最后变成了一堆灰烬。
不过也该是维塔走了****运，在强光出现后的一秒内，维塔下意识的松脱了紧扣井壁的双手，直直的落入了井水中，恰好逃过此劫。从最深层的入定中惊醒过来的车胜自然没看见自己身上展现的景象，张开眼看到一潭井水正波涛荡漾，全身湿透的他还以为是有人打水。但马上他就看见一个人形物体慢慢从水底浮了上来，愕然中车胜急忙伸手将人捞上石台，一探鼻息，却是已然气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