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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1-3

午后三点的克伦大道上,由于开放平民迎接隆纳洛公爵的迎宾活动,早已聚集众多人潮。大道两旁伫著间隔规律的小铁杆,之间系著红色的粗绳作为界线,中间留出约十二米长的路宽,供皇家行队的马车行驶,红绳之后则是观礼区,民众整齐有序的站在观礼区内,一旁还有治安队的警员站岗,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结果妳还是来了嘛!」亚特和艾莉站在观礼区的最前面,被陌生的人群包围着。

「你管我!」艾莉别扭的回答。

「我以为妳会跟朵丽儿她们去逛街。」亚特说着,艾莉却不予理会。

「隆纳洛公爵虽然身为贵族,却支持许多前瞻性的重大改革…」亚特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比如佃农置产、稅赋公平化,甚至好多年前世界政府的『海神计画』,当时他不顾众多的反对声浪,坚持要皇家对此计画增资五倍,如今伊尔帕兰拜海神计画所赐,经济日益繁荣,也见证了隆纳洛公爵当年正确的决策。」亚特讲述起隆纳洛的英明政绩,话语中流露仰慕之情。

「我知道啦!都不知读过几百遍了。」艾莉不耐烦的说。隆纳洛的政绩为人民津津乐道,更被纳入教科书里做为教材。

「妳在生什么气啊?」亚特心想,如果是平时的艾莉,反应一定是毫无兴趣,但绝不会表现得如此不客气。

「我哪有!」艾莉马上反驳。

「明明就有。」亚特的神情略显不悅,艾莉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你兇什么啦!」

「我哪有兇妳啊?」

「明明就有!」

「妳再这么无理取闹,我真的要生气了喔!」

「我就是无理取闹,你想怎么样!」「妳…」亚特和艾莉争吵起来,但克伦大道的现场热闹喧哗,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周围的人。

亚特整理情绪,试着与艾莉冷静沟通:「妳心情不好吗?在学校时妳也像现在这样,妳不说原因,却一直对我闹脾气,这不是很不公平吗?」艾莉看着亚特诚恳的脸神,想想自己闹脾气确实有些过头了,沉默一会才开口说:「你今天要来七町,怎么不跟我说啊?我难得放假欸!」

亚特想起自己为了让艾莉逃过关于魔法的话题,却因此造成新的误会,於是向艾莉解释:「本来我要和德瑞克一起来七町,可是他昨晚说临时有事要去斐朗查一趟,所以没办法陪我,原本我打算放学后一个人来的,想说应该不会有人对迎宾活动有兴趣吧…」亚特说的话不无道理,事实上一同结伴到七町的同学们,早已跑去逛街购物,将迎宾活动拋至脑后了。

「原来是这样…」艾莉轻声应道,亚特则是困惑的问:「妳是因为我没想到要约妳才生气吗?」

「当然不是呀…」艾莉的神情略显沮丧,娓娓说道:「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爸爸的墓就在六町的莱茵墓园,上礼拜你答应要陪我一起去,不过你好像忘得一干二净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艾莉都会和她的母亲苏菲雅,一起去祭拜父亲的墓,只是今年苏菲雅代表罗克斯的餐饮公会,去伊尔帕兰的首都席格伦斯参加会议,三天后才会回来,所以无法和艾莉去墓园祭拜,因此亚特才答应跟艾莉一起去凭弔。

亚特知道真正的原因后,感到十分愧疚,居然误会艾莉是在无故对自己生气,赶紧向艾莉道歉:「对不起,我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六町吧!」

「没关系啦。」艾莉的脸上露出微笑:「时间还早,看到公爵后再出发吧。」

「对不起,我刚刚对妳太兇了…」亚特满怀歉意的说。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等等请我吃冰淇淋当做赔罪吧!」

「没问题,香草巧克力口味的对吧!」

此时,不远处传来礼炮的声响,四周随之响起伊尔帕兰的国歌,庄严却又柔和的旋律悠扬在空气中,原来是公爵的皇家行队至此了。

队伍的最前方是皇家护卫队的士兵,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迈进,在这之后的是骑着骏马、身穿铠甲的骑士,披着镶有皇家旗徽的蓝色披风,看起来英气焕发,队伍中央则是隆纳洛公爵与随行的政务官,隆纳洛骑着毛色柔亮的黑马,与衣著素雅却难掩贵气的隆纳洛十分相配。

一睹隆重的皇家行队,以及威风凜凜的皇家护卫队,令亚特不禁讚叹:「哇,好气派!」

民众热情的恭迎隆纳洛,尽显对他的敬仰与爱戴,但有部分民众也十分热爱队伍里其中一人,并高呼他的名号:「迪恩骑士大人!」

迪恩的位置在隆纳洛公爵前面,有著金色头发及深邃的蓝眼珠,长相十分俊秀,是皇家护卫队的分队长。迪恩是名男性妖精,有双叶片似的长耳朵,由于他屡次为伊尔帕兰卖命,建立不少辉煌战绩,再加上那张俊俏的脸蛋,使迪恩在国内小有名气,成为人民崇拜的对象之一。

「迪恩骑士大人!」艾莉随热情的欢呼一同呼喊,迪恩也正好对艾莉的方向示出友善的微笑,艾莉周围的女性民众随之鼓噪:「迪恩大人,我爱你!」「迪恩大人,你好帅!」迪恩还未有家室,所以年轻女性对他十分爱慕。

妖精与人类的智力、外型相近,就连生理构造也几乎相同,随着各个层面的接触与交流,部份的妖精在文化、语言、血缘上与人类渐渐同化。在伊尔帕兰里,与妖精通婚是被允许的,拥有八分之一以上妖精血统的人,就佔了国民人口将近十个百分点,不过像迪恩这种拥有纯正血统的妖精,仍是十分少见。

「我好想当妖精唷!」艾莉带着纯真的神情说道:「听我妈妈说,在我还没出生之前,迪恩大人就已经是皇家护卫队的一员了,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年轻。」皇家护卫队是隸属皇室的私人军队,里头的士兵将领们各个身手不凡。

亚特跟著附和:「对呀,听说迪恩骑士已经四十岁了,真看不出来。」虽然迪恩年近四十,但由于纯正妖精的自然壽命将近人类的三倍,所以迪恩还保有年轻的外貌。

亚特指著隆纳洛的方向,对艾莉说道:「妳看,迪恩骑士后面那位就是隆纳洛公爵。」亚特第一次见到隆纳洛本人,果然跟照片上的一样,高大且微胖的身材,一头长度至肩的褐色卷发,与浓密的落腮胡,且流露一股肃穆的贵气,令人敬仰却不失亲和感。

「公爵大人好亲民喔,一点贵族的臭架子也没有。」此时,隆纳洛正好朝亚特的方向示出微笑,亚特也招手回应,但不知为何,隆纳洛行经亚特后,还特地回头瞧了亚特一眼,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亚特并没有察觉此事。

「是啊,跟传闻一样。」亚特瞥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去莱茵教堂吧!」莱茵墓园就座落在莱茵教堂的园区里,平时由传教士负责维护墓园,且不时有管理员在墓园巡视,以防可疑人士企图不轨。

「嗯…」艾莉微笑点头,并冷不防的说:「冰淇淋我想吃波特曼的。」

「那个牌子很贵欸…」亚特不禁皱起眉头。

——————

在罗克斯的官邸里,有间称不上富丽堂皇,但仍显气派的房间。

房间内铺著红色地毯,墙上悬掛装饰用的西洋剑和徽章,正对门口的方向有张木制书桌和沙发,后面挂着一幅偌大的油画,上面画的是伊尔帕兰的现任国王,萨诺.贝里.昂斯伦特三世的肖像,隆纳洛站在一旁眺望窗外的景色,神情不知为何略显凝重。

此时,房里传来敲门声,门外的人唤道:「公爵大人,打扰了。」

「庞加吗?进来吧。」隆纳洛应声回答,大门缓缓开启,走进一位有著褐色卷发和八字胡、身材中等的男子,原来是皇家行队里,在隆纳洛身旁的那名政务官。

隆纳洛转过身子,开口问道:「迪恩跟雷格呢?」

庞加回答:「迪恩大人去布置官邸的警备,而雷格大人去执行您所交代的任务了。」

「嗯…」隆纳洛作思索状,神情格外严肃:「这次我们名义上是来罗克斯出访巡视,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封印之物』的去向,这几天一定要查清『罗克斯里藏有封印之物』的情报是否属实。」

「公爵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将此事办妥。」

「还有…小心圣火公会的人,罗克斯有许多他们的眼线,虽然我也安插了臥底在圣火内部,但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他们是最强且最具公信力的『魔武者』公会。」

庞加点头:「是,下官会谨慎行事。」

「对了…」隆纳洛话锋一转,问道:「『雏鸟计画』进行得如何?有消息吗?」

「还没有…」庞加神色从容的说:「不过听探子的回报,杜卡门那边似乎是答应了。」庞加跟随隆纳洛多年,是隆纳洛的心腹之一,表面上是隆纳洛的副官兼秘书,负责处理政务与安排行程,私底下则是隆纳洛的黑手套。

「终究还是答应了嘛…想不透啊,居然想联手围剿那恶名昭彰的『杜拉克家族』,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虽然不知道世界政府在玩什么把戏,不过…」隆纳洛的眼神透露无情的杀意,冷冷说道:「只要我手上握有封印之物,就等于拥有跟他们谈判的筹码,这次行动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第二个封印之物,到那时候,不仅世界政府要看我的脸色,就连登上王位,也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庞加鞠躬说道:「趁这次萨诺在对付索伦亲王时,赶紧茁壮我们的势力吧。」

「是啊…这次的行动,就別让迪恩知道太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庞加。」

「公爵大人放心,迪恩并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他本人也未表示过任何疑问,想必是可以瞒住他。」听罢,隆纳洛的神色依然严肃:「那就好,迪恩是个好人才,却不是颗好棋子,这次的行动很重要,別让太多不必要的人知道。」

庞加回答:「是,下官明白。」

隆纳洛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一会,才感慨万分的说:「原本这个国家的国王,应该是我父王啊!但他却被阴险的萨诺给陷害了…」

「父王为了保护我不被杀害,瞒天过海,将我藏到柴契尔家族里,而我也没让柴契尔家族失望,凭著自身努力不断建立功绩,并与不同派系的贵族们打好关系,帮柴契尔家族从伯爵加冕至公爵,并多了将近一倍的领地,算是我对他们的报答吧。」隆纳洛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四十年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父王惨死的模样…复仇这条路好艰苦、好漫长啊,不过就快结束了,我一定要让萨诺好好嚐嚐,什么叫作生不如死!」隆纳洛的神情哀愁,话语中却带着强烈的怨恨。

「公爵大人…」庞加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庞加…会与您一起见证这个国家的未来,相信直到最后,胜利女神是对我们微笑的!」庞加的眼神坚定,流露著对隆纳洛的忠诚。

隆纳洛深深叹了口气,并转过身子:「感伤的时光就此结束,该来处理正事了…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庞加拿出怀里的手册,娓娓回答:「稍后要去会面市长,还有巡视治安队总部,傍晚时前往卫德里侯爵的宅邸参加晚宴,接着去罗斯敦歌剧院,会见当地的名流人士与欣赏歌剧。」

「我知道了,你快去準备吧,顺便吩咐书记官整理好明天会议上的资料,不准有错!」

「是,下官立刻去办。」

庞加将手册收进口袋,正转身準备离开,却又冷不防的开口:「对了,公爵大人,下官有个疑问。」

隆纳洛回道:「直说无妨。」

「刚才在克伦大道上,四周无数的人群里,您似乎特別注意一位金发男孩,那位是公爵大人的熟人吗?」

『不愧是跟随我多年的庞加,居然能注意到,心思真是细腻。』隆纳洛作思索状,并露出谜样的微笑:「我与那位男孩素不相识,只是他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位我的摰友。」

庞加轻抚自己的八字胡,悠然说道:「您说的是,那位拥有『神蹟之手』的凯特.冈提斯先生吗?」

「是啊…」隆纳洛的脸上流露愐怀之情,语气也比方才温和许多:「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末日之役的前几天…这三年来他无消无息,偶尔我会在独自一人的夜里,回想起他那深不见底的酒量。」

「虽然我只见过他两次面,不过我感觉得出,冈提斯先生是位奇特的人,他和公爵大人您一样,散发难以掩饰的光辉。」庞加赞美道。

「不,我和他不同…」隆纳洛莞尔说道,眼神充满自信:「如果说我是伊尔帕兰的英雄,那么凯特.冈提斯,他就是全世界的英雄…超越国家,超越种族,超越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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