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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轻薄

转念之间便来到了一座亭阁,亭阁孤身而立,直入云海之中,脚下烟雾升腾而起,就好似来到了九霄之上,身子都轻了几分。

龙不凡一走进亭阁后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拨弄着琴弦,女子约莫双七年华,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五官非常精细,眉似弯月,鼻梁挺巧,瑰姿艳逸,云鬓如雾,娇靥如花,生得极其的好看,一看便是名嫒美姝。

她神情专注,不理周边任何事物,仿佛与生俱来的便有着一股出尘的气质,隔绝了世间俗事,乍眼之下,还以为是九霄仙子落在了凡尘。

那一身白色轻纱随着清风飘舞,更添几分美色,如此绝色佳人怕是连九霄仙子也是不如的,而襄雨凌也正静静的坐在旁出倾听着那女子的琴声,看她那模样,似乎有些入神,连他的到来都未曾察觉到。

“雨凌!”见到襄雨凌无事,龙不凡大喜,一下子冲过去,握住了襄雨凌的手。

白衣女子眉头轻蹙,似乎有些恼怒龙不凡的无理,却也未曾多言,手中停止拨弦,抬起那冷艳的面孔,打量着龙不凡。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礼貌,龙不凡立马抱拳道:“这位小姐,请恕在下唐突,实在是因为看到我这雨凌妹子无事,心情激动之下才打搅了小姐的雅兴,还望小姐恕罪。”

女子收回冷艳的目光,淡淡的道:“无事!”便不再言语。

襄雨凌也是大喜,之前还担忧得不行,见龙不凡无事,心中也落下了一块大石。

寒暄几句后,龙不凡立马对白衣女子道:“多谢这位小姐救命之恩,不凡没齿难忘,如今我伤势已无大碍,就不叨扰小姐了,这就离去。”

白衣女子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诧异的道:“你伤还未好得彻底就要离开?”

龙不凡轻笑道:“我一个山野之人,自小受伤无数,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小姐救命之恩不凡他日必定回报。”

龙不凡的话隐约间透出一股豪迈之气来,若是别的山野之人来到她这府上,见此地如此幽绝美艳,怕是住上一辈子都不想走的,而龙不凡却无半分留恋,反倒让白衣女子对他高看几分。

倒也不是龙不凡不愿住下,只是他性子颇为孤傲,父亲从小便教导他不要平白受人恩惠,加以他心中急着寻求仙人,这才有了离去的念头。

白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将他神情尽收眼底,漠然问道:“你有急事需得离去么?”

眼前的白衣女子面上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表情,给人一种淡漠一切的感觉,龙不凡只得小心回道:“在下带着小妹从山里出来便是想要寻求仙人为小妹治好她的一双腿。”

白衣女子道:“她的腿我已看过,并非是天生残疾,而是被人用真气化毒给毒害的,你一个凡夫俗子想要寻求仙人治疗谈何容易,莫说你寻不到,就算你寻到了,怕也没什么人治得了,你还要去找仙人么?”

龙不凡心头登时黯然下来,但想到襄雨凌背井离乡的跟着自己跑了出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负她不得,便是再难他也不会放弃的。

心头坚定下来,他抬起头来,眼神深邃而又带着几分清亮,毅然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纵然是穷其一生精力,我也要找寻的,事在人为,我不怕困难,只怕因为知道困难而不努力。”

白衣女子心中微微一动,她竟被龙不凡一番话给惊住了,心中不禁暗想:“此人虽是凡夫俗子,倒不失为一个堂堂男儿!”

“先住几天吧,等你伤势好了,我给你引一条求见仙人的路,能否成功全凭你自己。”

白衣女子说完后,便向着凉亭外走去,只是跨出两三步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前这一幕惊得龙不凡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才哽咽着声音道:“传说中的仙人!”

自打知道白衣女子绝非普通人后,龙不凡便断了离去的念头,安心的在这府上住了下来。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在府上没什么事情干,他便开始练拳。

龙不凡的拳法可谓无师自通,都是在山里和一些野兽搏斗自己总结出来的。当然,有时候也模仿一些野兽的攻击之法,渐渐的倒也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招式,不过这种招式落在白衣女子这等人眼中却是不堪入眼。

“你这拳法毫无章法,凌乱不堪,全身上下都是漏洞,学来又有何用?”白衣女子的声音自雾霭中缓缓传出。

龙不凡自知白衣女子不凡,可是却也不觉得自己这拳法如此不堪,心中有些不服,只是白衣女子救他性命,又收留他,他也不好反驳,遂冷哼一声却不作答。

见龙不凡满脸不服,白衣女子冷冷的道:“怎么?觉得不服是么?”

龙不凡激昂道:“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这套拳法也不至于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道:“那你向我进攻试试,我不用真气,只用招式,只要一招就可以让你倒在地上。”

龙不凡性子本就有些桀骜,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讥笑,心中自然有些不服,听女子这么一说,当下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伤了你可别怪我。”

说完之后直接一拳向着白衣女子打去,这一拳去势如风,直捣面门,倒也显出几分不凡来。

女子面上微微一笑,侧身避开龙不凡的拳头,身子倾斜之时,顿时以掌代刀,切在了龙不凡的腰间。

龙不凡被一掌切中腰间,只觉得腹中不断翻涌,登时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你服不服?”白衣女子笑吟吟的问道。

“不服!”

龙不凡大吼一声,再次冲了上去,还是一招,再次的跌在了地上。

“服不服?”白衣女子再次问道。

“不服!”

又是一声大吼,龙不凡又冲了上去,就这样来回的倒在地上十几次后,龙不凡手臂都跌出血了,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现在你可服气?”白衣女子冷声问道。

龙不凡不语,半晌不开口说话,其实不是他不回答,只是嘴里包着一口血,他性子又比较刚烈,不愿在白衣女子面前露出丑态了,这才强自忍着。

白衣女子以为他服气了,走到他身边漠然的道:“这下子你总服气了吧?”

哪知道跌坐在地上的龙不凡忽然一下子跳起来双手死死的抱着白衣女子,一把将她按倒在地。

这情况来得十分仓促,白衣女子完全没有丝毫准备,龙不凡抱着她的那一刻,她这才感觉到了龙不凡的力气到底是何等的大。然而,龙不凡力气虽大,可是以她的本事要挣脱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全身都发软了起来,平日里所学竟是半点都用不上来。

龙不凡毕竟只是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少年人,先前被白衣女子的话语所激处于一时义愤,所以也没顾得那么多。可是眼下白衣女子被压在身下,他的两手还死死抓着白衣女子胸口的衣衫时,片刻后反应过来,立马感觉有些不妥,连忙弹跳开来,急声道:“那……那个实在有些对不住,刚才我是太心急了,所以……所以……”

龙不凡这一紧张,一时有些语塞,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整张脸都红到脖子处了。

白衣女子站了起来,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已是水雾朦胧,与平日里的冷艳全然不同,冷哼了一声,大步的消失在朦胧的雾中。

龙不凡一时踌躇,心中不知所措,满是悔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人家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呢!真是个混蛋!”

说完后聋拉脑袋,朝着自己暂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待到他离开之后,躲在大圆柱后面的白衣女子这才胸口跌宕起伏的走了出来,望了望龙不凡离开的方向,低声道:“这个可恶的家伙也真是的,怎么能……怎么能乱抓呢!那双手最可恨了。”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红,语声虽厉,语气却又饱含着几分小女人之态,似怨似嗔,好生奇怪。

晚间吃饭时,龙不凡正坐于白衣女子对面,白衣女子面色如常,龙不凡心中却在打鼓,一个劲的吃饭,连菜都忘了夹。

“凡哥,你怎么不夹菜,一个劲的吃饭啊?”襄雨凌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衣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却又让人看不出什么,倒是龙不凡一阵心虚,刚才襄雨凌说什么也没听见,便问道:“啊?这菜味道不错!”

白衣女子差点失声笑了出来,而襄雨凌则一直盯着龙不凡看,疑惑的道:“凡哥,你从头到尾一根菜都没吃,你怎么知道这菜好不好吃啊?”

龙不凡顿时愕然,道:“哦,是吗?我是闻着这味道就知道这菜不错。”随即大口吃完碗里的饭,丢下手里的碗,道:“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后慌忙逃走,刚走到门口时又是“砰”的一声,整个头撞在了门上,随后听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啊!哪里不摸,怎么会摸到胸呢?似乎发育得还不错呢!”

龙不凡的声音虽然很小,一般人自然听不到,可是又怎么逃得过白衣女子的耳朵呢?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了颤,整张连瞬间变得通红一片,小声嘀咕道:“这个家伙也真是的……”

襄雨凌好奇的看着白衣女子,问道:“姐姐,你脸色怎么那么红,不舒服吗?”

“没……没有。”白衣女子答道。

襄雨凌看了看龙不凡离去的方向,对白衣女子问道:“姐姐,凡哥怎么了?”

白衣女子闻言支吾半晌,道:“呃,我……我怎么知道?”随即如龙不凡那般大口吃完碗里的饭,道:“我…….我也吃饱了,你慢慢吃。”

看着离开的两人,襄雨凌嘟着嘴呢喃道:“这两人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呢?”

到了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便有下人来叫龙不凡,说是让龙不凡去下相望亭。

一路上龙不凡可谓忐忑不安,暗想:“她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要和我秋后算账吧?哎!为了雨凌,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得忍下来,干脆去了之后直接道歉。”

相望亭也就是白衣女子爱弹琴的那个凉亭,龙不凡满思绪满怀的到了相望亭,隔着雾气便已经能够看到白衣女子那模糊的身影了,刚一走进去龙不凡便低声道:“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抓你胸的,姑娘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是希望姑娘不要因为此事记恨在心而迁怒了雨凌。”

白衣女子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敢面对龙不凡了,可是却又因龙不凡刚才一番话给激得满脸通红,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指了指龙不凡,半晌说不出话来。

龙不凡以为她心中不忿,顿时道:“我知道姑娘乃是大家闺秀,清白之身被我玷污,不凡实在是罪大恶极,按理说我自当娶了姑娘,可是我已心有所属,实在不能违背了自己本心,只能怪自己福薄。若是姑娘无法泄气,不凡只得砍掉自己一只手,只盼姑娘能够指点迷津,让我找到仙人,救治雨凌。”

白衣女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是隔层衣服摸了下胸竟然被他说成了“玷污了清白之身”,还说什么不能娶自己,说得好似自己非要死乞白赖嫁给他似的。

龙不凡出身山里,书读得不是很多,大道理还是懂的,平日里所学知识本就是襄雨凌教给他的,一番话下来自以为说得朗朗上口、堂堂正正的,可是却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长长的喘了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道:“今天叫你来不是昨天那事。”

龙不凡一愣,诧异的道:“不是昨天那事?那……那是什么事?”

白衣女子道:“一个月之后便是仙羽门招收学徒之日,我能够为你争取到一个面试名额,成或不成便要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大步的离去,不过在走到桥头时有转身说道:“明天你还是多看看书吧!学点知识对你没坏处,别……别一番话说出来听着不伦不类的。另外,别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叫我琴心吧!”话还没落,人已不见。

龙不凡心中一阵欢喜,自语道:“终于可以见到仙人了么?雨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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