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毓然没有太快流露出自己的惊讶,所以及时地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没有了内力,走起路来果真是轻飘飘的啊,也正符合了你的气质。”
安毓然不打算开口,那个少年倒也就自己又说了起来,
“没什么,我是给你东西的。”
琼鼎从怀里拿出用一支瓷瓶装着,白瓷瓶上的雕花样子很奇特,而且雕花不是青色,确实艳红,
“把里面的东西喝了,你的内力自然十成恢复。”
安毓然接过药,伸手时才注意到了他右耳上朱红色的耳饰。他记得慕容里的耳饰是紫色的,因为那属于慕容家的象征,而这个人的耳饰是鲜艳得有些诡异的朱红,衬得他清秀的脸庞越发的白净,可以说,白的已经有些苍白了。据安毓然所知,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门名派用朱红耳钉作为图腾的。心里自然对这个少年的身份有了好奇,
“你是谁?”
安毓然开口问完这个问题后,就觉得最近自己的智力的确有些下降了。所以他根本没指望那个人会好好回答他这个直白的问题。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人居然很认真并且很仔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我想你不会在乎我的名字,你在乎的只是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就是丞相大人的手下,你的敌人。”
少年在表明对立关系的时候竟然还说的很是温柔,就好像在说,‘我们是一边的,你以后都不会受到伤害了。’
虽然不可否认这是很认真的回答,但显然给人一种好像没回答一样的感觉。
安毓然看了看手上的药剂,“一次全部喝下去吗?”
“你倒是不问我它有没有毒。”
“你倒是不觉得你很幼稚,你是觉得你们时间很多还是很喜欢折腾,要杀我,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安毓然冷笑一声。
“要杀你,也要你死的不明不白,痛彻心扉才好。”
安毓然不理会这种小儿科的挑衅,放好了手上的东西,径直朝远离皇城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琼鼎看着这道翩然离去的背影,却好像看穿一切地笑着说道,“他不用太着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是吧,程予。”
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宁程予无声地点了点头。
出了丞相府的安毓然把手里的瓷瓶拿了出来,打开上面的木塞,慢慢把一瓶全都喝了下去,然后将瓶子用力的掷向远处被风拂起层层水波的湖面,在湖面上打了三个水漂,闷声沉到了湖底。
没过多久,安毓然就觉得自己的经脉畅通了一般,试着用了下轻功,发现自己的武功的确已经恢复,于是安毓然以和宁程予当初来救他的速度一样,一路风驰电掣到到达近郊,最后跑到了九王爷府前。
还在门口坐着的老王爷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安毓然,他猛地直起身子,不算太快的赶在脚步,走到安毓然身边,
“程予呢?”
安毓然知道,宁程予一定给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他们不在家的原因,但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所以根本没办法接口,
“你没见到他吗?他去刘宽那里找你了!”
安毓然没想到宁程予给的借口就是坦白,但他不知道其实老王爷早就知道了一切,但现在老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已经不太有关紧要了。
“伯父,这中途发生了太多,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说清楚。但是伯父,抱歉,我把您儿子弄丢了。”
“他还没回来吗?他没见到你吗?”
老王爷急切地抓住了安毓然的袖子。
“没有,但是他现在无恙,刘宽把他当人质,需要我们给他东西。相信我,伯父,我一定会让程予好好地回来。”
安毓然现在面对眼前急切的老王爷,心里万般的愧疚,但令安毓然没想到的是,老王爷居然摆了摆手,并没有责怪他,深深地叹口气道,“算了吧孩子,若是你们手里的东西能彻底打倒刘宽,为民除害,我程予,回不回来,也无所谓了。”老王爷说完抬头看起了无云的天。
“伯父,不要这么说,我一定会让程予回来的。”
老王爷安稳他似的笑笑,“先去看看你爹吧,一天没见了,一定很想他吧。”
面对这这个热泪盈眶却不再泪流满面的老父亲,一直在任何环境下都对答如流的安毓然,此刻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一直知道,九王爷其实一直都是那么的疼爱宁程予,虽然有时会大声骂他,或者朝他脸上仍抹布。
安毓然急切地说:“伯父,是因为我的错误判断,才害的乱了大局,程予是因为我……”
“毓然,你不必自责,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决定,我知道你都一定经过考虑的,若是纠结于这一点的小错误,就不像你一直洒脱的性格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就不要自责了,程予现在还好,我也就放心了一些,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放心,相信我,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安毓然显然现在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毓然,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老王爷拍拍安毓然的肩膀,与他一起走回屋里。
安毓然缓步走在去客厅的路上,发现宁府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平静,只是少了些热闹。快到客厅的时候,老王爷拿出了康乐给他的那张纸条,
“这是昨天阿乐给我的纸条,她说是阿一照着你本来的意思写的,我看了之后寻思了好久,毓然,我想跟你说,别让程予给带坏了。”
安毓然看着那张纸条,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
“阿一怎么拿到的,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老王爷也不再想知道这张纸条到底有什么含义,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已经很疲惫了。
“有什么事,先休息一下再做吧。”
安毓然机械地点点头,等老王爷走后,自己并没有先跑到父亲那里,而是直接去了一个人的房间,他认为,那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而那个人就是琼一。
琼一一直喜欢一进房间房间就把门轻轻锁上,也是因为自己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所以一般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和康乐聊聊天或是自己一个人研究一些药物医术方面的事情。
安毓然叩开门后,琼一的脸上显现出了惊讶,
“安公子,你……你没事?”
安毓然摇摇头,带关上了门。
琼一绽开一个憨厚的笑容:“没事就好!那天看到官兵手里拿着你写的字条,我生怕你会出什么事。”
“我问你,你跟我们来京城只是为了帮助我们吗?”
琼一听见安毓然的语气里透着让人战栗的肃杀感,顿时开始结巴起来,
“是,是的,怎,怎么了吗?”
“你在京城就没有你想找的人,没有你认得的亲信!”
安毓然可以确定,今天在刘宽府里见到的那个人就是那天和琼一在野园说话的那个人。安毓然不能再允许第二个飞云出现,也不会再允许第二个鲁莽的自己出现。
“有,但,但我不想找他,只,只是,上次无意间,就,就碰到了一次,那,那人,是我哥哥……”
琼一想尽量让自己的语速变得快起来,可还是免不了结结巴巴。
“你哥哥?”
“但我,我们从小就,就不在一起长大,师,师父都是将我们分,分开传授知识的,我,我没有,把你们的事情跟他说。”
琼一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安毓然眼底的怒气是有原因的,而原因应该就是于这他和宁程予消失的一天里所发生的事情有关。
“好了,琼一,不好意思我突然打搅,以后尽量不要和你哥哥再见面了。”
琼一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安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点头开门离开了房间,转身后,又侧头回来对琼一说,
“琼一,好好和康乐呆在一起,应该很快她就可以见到他哥哥了。”
走出琼一的房间,安毓然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天的天气不同昨天,秋高气爽,自己确实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几天做事就一直很冲动,从没再冷静下来思考这些问题。的确,事情发生在宁程予身上,自己就好像一下子没了辙,只知道一味的着急,一味的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