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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痘花

她绝不是迂腐的人,但是面前这位可怜兮兮跪倒在地堵着她出路的小丫头却绝对是个迂腐不化之人,她不过就是偶然的帮了她和她哥一把,这个丫头居然就宁死也要抱着什么为恩主做牛做马的念头不放,大阿哥虽然是发了话,随玲珑她自己的心愿处置,可是她自觉自个也算不上是紫禁城里的什么正经主子,别说没胆子私自收了她做丫鬟,就连她自个私自出宫这档子事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捉包,哪敢再弄个大活人回去找削呢?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要不你们谁好心好心,就收了她做丫头吧!”

“别,你自个不敢收,难道我们就敢收了吗?这宫里用人可都是内务府层层挑了,调教好了再送到宫里当值的,随便就弄个丫头进去,我们可没这个胆子。。。。。。”

其实她知道九阿哥说的没有错啦,紫禁城哪里是一般的地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话,不就变成菜市场了吗?

“主子们恕罪,芽儿不知道会给主子们添麻烦,芽儿再也不敢说要随着主子进宫了,芽儿以后每天就去那皇城门口候着,哪天主子要是出来了,芽儿就贴身侍候着主子,主子要芽儿干什么,芽儿就干什么。”

天啊,不过也就九,十岁的年纪吧,怎就生的这般的伶俐讨人喜了呢,要是她不说这一番话,或许玲珑她也就求了大阿哥妥善安排算了,可是看着芽儿那双透亮早熟的眼眸,她的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发酸,正踌躇间,只听得外间一声长吆喝“四阿哥,十三阿哥到。。。。。。。”

话音刚落,胤祥首当其冲的就窜了进来,四阿哥也随后迈进了厅堂。今日的胤禛穿了件月牙白掐丝长夹袍,没有穿外衫,腰间束的还是那不变的黄带子,通身线条流畅看不出一丝的刻意而为,只身侧垂下的荷包不似那平时一般的摸样,别致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清新脱俗,想必是送的人花了大心思才做成的吧。

她其实没有比较之意,却恰好有了这比较之机,若是拿他和三阿哥比,他没有胤祉身上那份淡雅的书卷之气;若是拿他和八阿哥比,他没有胤禩身上那份雍容的圆容之风,又若是拿他和九阿哥比,他又没有胤禟身上那份容颜间的秀美之姿,但是他站在那里,就是隐隐的透着一种只属于他的气息,剑眉俊挺,星目璀璨,狮鼻挺括,薄唇坚毅,不温不火,不动不静,形似水墨淡彩,意却实为行书流畅。

八八,九九,十十,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在此刻撞见四阿哥,表情都瞬间变的有些讪讪的。胤祉最机灵,看到四阿哥看向她眼神里的打量时,便隆重地介绍了她出场。

“四弟,这位可就是上次在奉先殿里,救你的玲珑格格,你这个家伙,好了之后可都没有好好谢谢玲珑呢!”

被点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请安,一个万福还没有做完,胤祥那脆生生的话语就激得她差点跌坐到了地上,爬不起来。

“四哥,她刚才肯定是和谁打架了,嬷嬷说格格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什么她能跑出来和人打架?”

虽然是童言无忌,但是胤祥的话倒是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小白了一下脸,胤禩最先反应过来,拉了胤祥的手就开始了东绕西拐地套磁。

不得不承认胤禩那张嘴说的绝对是巧若莲花,看他忽悠十三的那架势,死的估计也能让他给说活了,这不,才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不仅胤祥对自个多了个表妹的事实分外接受之外,就连芽儿的遭遇也让这位小小爷同志产生了无限的同情。反正是他去求的四阿哥,她就只好乐的坐享其成了。

其实真的不知道这四阿哥是疼胤祥哪点,居然一忽悠二忽悠的,竟然同意去求了佟妃娘娘,把芽儿收了给她添个贴身侍女。说实话她是很想照顾芽儿的,可是她实在是不愿意把这个原本可以自由生活自由呼吸的女孩自私的带进那禁锢了的天地,但是看到芽儿一脸的感恩戴德,欢天喜地,她也就只能把这种失落和担忧埋进了心底,或许,在普通人的心里,那片天地,才是梦开始的地方吧。

陆陆续续的,五阿哥和七阿哥也到了,大厅里席开两桌,她随了八八九九们一桌,还没动筷子,就看着美女姐姐,眼睛红红的急步走了出来,顾不上给众人问安,就附到了大阿哥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大阿哥原本还俊朗的面容立时就阴郁的沉了下来。

道了句“稍待”,便随了美女姐姐入了内堂,一柱香不到的功夫,他就出来遣了她和胤祥去院里瞎逛,留了那一屋子的爷们商量事情。

饭都还没有吃上嘴就被赶了出来,她郁闷的只想骂人,胤祥许是听见了她肚子的叽里咕噜声响似山雷,便二话不说的领着她直奔了膳房。

“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啊,这座宅子是皇阿玛前些日子才赐给大哥的,我今个也是头一次来。”

“那倒是奇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是膳房。”

“嗨,宫里和这阿哥府基本上建筑格局都差不多,我一猜准没错,就这么走着来了。”

到底是爱新觉罗家的嫡亲血脉,管走到哪儿,都能分得清自个家的地理位置,不像她,除了玲珑阁外,她完全就是一个超级大路痴。

胤祥的身份一看便知,所以膳房的管事很贴心的立时便准备了一大堆的点心供他们大快朵颐,可谁想,他们这边才吃了三分饱,就被呼啸而来的四阿哥和三阿哥抱着扔进了马车。

天啊,她和这宫外的饭有仇吗?

出来的时候,是她和八八,九九,十十,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集体团队大迁移了。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这乔迁宴都还没有开,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就又紧赶慢赶的回了紫禁城。她想问,可是看着一票爷们脸上的凝重,她就很乖巧的闭了嘴巴。

八八,九九,十十送她回玲珑阁的时候,康熙和苏沫儿姑姑还没有回来,倒是随了索额图出城办差的太子爷提前回来等在了玲珑阁里。都没来得及给胤礽请个安,就不明所以的被胤禩给送进了房关了禁闭。她闷闷不乐的想偷听他们和胤礽的对话,却无奈隔着门扉,怎么也分辨不出来。

迷迷糊糊中,大约是睡着了,感觉有人来抱她,她不耐烦的想挥掉那扰人清梦的爪子,却突然被有些大力的给摇醒了。

大约是日落时分了,屋子里没有掌灯,有些暗,苏沫儿姑姑立在床头,表情上还是那一派的清冷,可是眸子里却隐隐的含着一丝焦灼。她刚想起身,姑姑便立马示意她躺下,然后就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爷走上前来,给她号脉,乖乖,这是怎么个情形,有人能解释一下吗?

“苏太医,怎么样?”

“格格的脉象虽频率较快,但亦是为小儿的常脉之象,身子应是没有问题,只是这痘症从感染时起到发出期一般都有一段蛰伏期,格格现在虽然一切正常,但是老臣也实无百分的把握确保此时种痘,不会加重病症突发。”

她出宫一趟难道就病了,她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她只是一个人玩着累了,才睡着的啊。。。。。。。

“那苏太医的意思是十三阿哥此时也是这般的情形,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从安全上斟酌来看,确是此意。。。。。。”

“那这究竟要如何是好,方才大阿哥已经遣人来回,府上的小格格确是痘症已发了。而今天去阿哥府里的除了这十三阿哥和格格之外都是先前种了痘的不防事,可这十三阿哥和玲珑格格,万一现在不防,一旦发出来,这宫里可是还有一大票小格格和阿哥怕是都会感染,可这万一此时种了,偏又已经传上了,这不是加重病灶吗?”

“姑姑顾虑的极是,老臣现下也是有这般的顾虑,这种或不种,不知,万岁爷的意思是。。。。。。。”

搞了半天,原来早上美女姐姐急着出去,就是因为女儿生病了啊!怪不得,开席的时候,眼泪汪汪的来找大阿哥,种痘?什么叫种痘啊?看着苏沫儿姑姑一脸的凝重,她脑子里主机狂转,也没能确定他们这说的到底是何种病症。

正迷惑间,只听得院外一声吆喝,居然康熙老大亲自光临她这玲珑阁了,二话不说,苏沫儿就拉着她下了床,躬身迎驾。

今日的康熙看起来有些疲倦,不仅他来了,敏妃,太子,十三阿哥也都来了,只是十三阿哥是被太监给抱着来的,任凭他怎么执拗,也没让他脚板沾地。

“苏太医的话,朕方才在胤祥那已然是听过了,这种或不种,都是一种冒险,现下,你们说说看,这该怎么办?”

“回皇阿玛的话,儿子已经吩咐了玲珑阁和春晖院为隔绝区,除了特定的奴才和丫头们,一律都不得靠近,儿子觉得,还是先等上四五日再说,万一发了,再送去痘房里避痘也是可行的,万一没有发,立马种痘也显得更为妥当。”

胤礽说的似乎很合情理,但是她实在是压不住心头的疑问,想都没想就突然脱口而出的问题,不仅是吓到了她自己,也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说的这痘到底是什么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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