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突然惊醒过来,他瞪大着眼睛,满脸的惊愕,汗水浇满了全身。雷鸣依然无法相信过去两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先是关龙华失踪,甄勇康又随之消失,他试图将一切责任归咎于‘拼尸人’,是他让自己昼夜难安。他们曾经差一点就逮到‘拼尸人’,但这个脸色清秀的小白脸却比他的年龄要老道,他欺骗了所有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雷鸣已经没有任何与‘拼尸人’较量的筹码,在他心中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王凯丽,但是这个女人时刻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他的四个下属除了‘不’之外,并没有给他任何有价值的线报。虽然如此,雷鸣依然坚信自己的感觉,现在他要亲自行动,抓住这个隐形魔鬼的软肋。在这之前他需要马文的帮助,他知道马文和甄勇康、王凯丽的关系,他们三人几乎情同手足。甄勇康的生死不明已经给了马文很大的打击,现在又要他去怀疑一个他最信任的女人,这对谁都是一种残忍。雷鸣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得说服马文,用他的话说—“马文是撬开王凯丽的杠杆。”
于是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下了马文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过了一会儿马文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我是马文,雷组长,出什么事了?”
“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有事和你谈谈,就在警局对面的库克咖啡厅。”雷鸣答道。
“没问题,喝咖啡不算浪费时间。”马文淡淡地说。
“明天2点咖啡厅见,马文。”雷鸣话毕关掉了通话。
翌日下午雷鸣和马文如约来到了库克咖啡厅,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两杯咖啡后雷鸣率先说道:“马文,勇康和总的探长的事我很遗憾,愿上帝保佑他们。”
“我不喜欢你打招呼的方式,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马文道。
“我知道你很难过,马文,可是我们也很难过,勇康也是我的兄弟,还有总探长,他就像我的父亲,在罗琳市的这些日子,他教会了我很多。”雷鸣道。
马文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和凯丽是一起进的警队,关龙华是最照顾我们的,后来勇康加入了我们,我们四个一向共同进退,就像一家人。”马文叹了口气。
“很抱歉,马文,谁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即使这样,我也要告诉你。”雷鸣道。
马文很吃惊的看着雷鸣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嗯…我想你们之间有人背叛了你们。”雷鸣说。
“哦,是吗,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奸细吗,组长先生,你倒说说他是谁。”马文奸笑道。
“那我就告诉你,马文,上次那次抓捕行动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显然有人告密了,而那个人就是王凯丽医生。”雷鸣道。
马文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正好撞到身后端着咖啡的服务生,其中一个杯子倒在地上,咖啡洒了一地。
“哦,对不起,先生。”服务生说道。
“这里没什么,你再去拿一杯吧,那一杯给那位先生。”雷鸣对服务生说道,说完服务生点了一下头便转身走了。
看着马文愤怒的表情,雷鸣冷静地对他说:“我知道那对你很难,但是你要知道他不仅仅出卖了你们,她也出卖了所有人,所有信任她的人。”
“你是说凯丽在为罪犯工作,还是她原本就是一个罪犯,听着白痴,你说所有的人都行,你也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我就是罪犯,你最不应该说的就是凯丽。”马文道,他立马变了脸色。
“还记得总探长说过的话吗,我们得怀疑一切。”雷鸣道。
“总探长也说过,凡事都得拿出证据。总探长的话也不是全对,但这句是我听过最好的。”马文说。
“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请你相信我马文,这是逮住那个杀人恶棍的最好机会,我需要你的帮助。”雷鸣诚恳地说。
“谈话到此为止了,雷组长,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挑拨离间,让你和你的傻瓜理论见鬼去吧,再见。”马文说着粗鲁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马文,马文。哦…见鬼。”雷鸣站起身喊道,不能说服马文,雷鸣也只得无奈地看着马文走出了咖啡厅。
此时服务生端着咖啡彬彬有礼地走到雷鸣面前说道:“还需要咖啡吗?先生。”
雷鸣失望地回到住处,这是警局提供给特案组居住的500平方米的房子,里面可以说是五脏俱全。此时司徒一龙、艾丽、欧阳娜坐在客厅酒吧的吧台上聊天喝酒,莫尔斯则坐在沙发上看着LY-5频道的摔跤节目。雷鸣在吧台上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瞅着脸对司徒一龙说:
“有马爹利XO吗?伙计,我要一杯。”
“稍等,雷鸣先生。”司徒一龙话毕转身到身后的柜台上选了一瓶马爹利XO,倒了半杯随手拿了些冰块,递给雷鸣。“要来点冰块吗?”
从雷鸣接过酒杯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有够郁闷的。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他答应了吗?”艾丽在旁提着酒杯问道。
“你猜对了,艾丽,他的脑子像搅拌机一样固执。”雷鸣皱了皱眉头。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没有说服他,这对谁都很难,伙计们,看来马文探员想让我们亲自动手。”坐在沙发上的摩尔斯手拿着电视遥控器,扭过身对大伙说。
“行了,摩尔斯,我已经够烦了…对了,你们的调查怎么样了。”雷鸣问道。
雷鸣的话让大伙闭上了刚刚还在忙碌的嘴,只见他们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好了,我知道了。”雷鸣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雷鸣的脑子中一直有一个念头,于是他对四位下属说:“伙计们,敢不敢和我打赌,马文绝不会意气用事,我相信他不会不顾大局,离我们而去的。”
“哈哈…组长,你算找对人了,这个赌我打定了,我们…”还没等摩尔斯说完,雷鸣的手机铃声就打断了他的话。雷鸣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然后说了声:“伙计们,你们要输了。”
“雷组长,我对下午的事感到抱歉,我太冲动了。”电话里传来了马文淡然的声音,雷鸣没有应答,马文接着说道:“嗯…我想和你还有你的探员们谈谈。”
“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马文,你现在在哪?”雷鸣道。
“晚上7点,警局会议室见。”
“好的,不见不散。”雷鸣说完放下手机很得意地对助手们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手表说:“好了,伙计们,我们有事要做了。”
晚上七点,雷鸣和他的特案组探员们如时走进了警察局会议室,马文早已坐在位置上等候,他的脸皱的就像一张破纸。待雷鸣一行坐毕之后,马文道:“今天下午我和雷鸣组长谈过,但是很抱歉,我显得并不冷静。我今天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逮住那个狗娘养的,换了谁也不会放过一个可以破案的机会。”
“马文,你的心胸让我很们佩服,欢迎你回来。”雷鸣笑道
“雷鸣组长,现在不是开欢迎会,我们什么时候能言归正传?”马文问道。
雷鸣考虑了一会儿说:“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原谅,从我怀疑王凯丽开始,我们监视她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她最信任的人接近她,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既然我今晚叫你们过来,我已经想通了,如果她真的是‘拼尸人’的狗腿子,我也不会放过她,放心,我会干好这件事的。”马文说道,他的眼神很木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此刻通过他的眼睛或许只有雷鸣才知道他的心事。
这一晚对马文是一个不眠之夜,法理与人情始终是一个对立的矛盾体,但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要去欺骗一个自己最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家人的女人,马文不知道这对他和王凯丽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拯救还是伤害。他的脑子里又浮出了十年前的那个可怕的、改变了他们命运的下午,他本不愿再面对,但是这一切又毫无征兆地找到了他们。
甄勇康醒了过来,他的手和脚都被锁链锁着,整个人被绑在一个两米高被吊在半空中的十字架上,他感觉到嘴巴发麻,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由于体力透支的很厉害,他的意识并不完全的清醒,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显得很模糊,身子软的就像一块海绵。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进了甄勇康的视线,他奋力地欲将视野变的清晰,终于他看清楚了,那个就是关龙华总探长,背叛他们的那个男人。他不敢把那个快乐的老头和‘拼尸人’连在一起,甄勇康希望这一切都是错觉,多年来关龙华就像一个父亲一直照顾着他。
勇康,是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并不稀奇,我就是‘拼尸人’那个你和你的朋友一直想要逮住的家伙。”关龙华的话无情地摧毁了甄勇康的幻想,但他却无力挣扎。
你不需说话,你也说不出来,我已经给你喝下了能把嗓子麻哑的麻醉药。你在一段时间内将说不出话,你在这没有发言权,我也不期望你的蠢话打破这里的宁静。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但是你太固执,是你将自己推上了绝路。”关龙华说完特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暂时还不想让你死,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朋友很快也会来这里陪你,所以你只要老实的待上几天。”
关龙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下了按钮,十字架便慢慢地降下来。接着将一个针管刺进了甄勇康的脖子,甄勇康的眼睛骤然睁的很大,他痛苦的晕了过去。关龙华解下了他身上的铁链,将甄勇康拖进了一个并不是很大的房间里,然后离开房间锁上了铁门。
王凯丽在‘山姆大叔’酒吧喝了几杯酒准备回家时已是将近凌晨,她刚坐到自己的车里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是马文,于是按下通话键:“喂,马文,有什么事吗?这可不像你。”
“我也偶尔尝试一下夜猫子的生活,这有助于排解压力。”马文答道。
“你这是哪听来的,我可是头一遭听说。”
“哈哈…是这样的凯丽,明天下午有空吗?‘克莱尔’餐厅,那里的牛排不错,我已经订了桌子。”马文说道。
“你钱包没丢吧,要是那样我可不去。”王凯丽说道。
“当然,那明天下午不见不散。晚安,凯丽。”马文放下了电话,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关龙华和甄勇康失踪之后马文也已经开始怀疑王凯丽,她的反应显的过于冷淡,似乎早已知道一切,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直到雷鸣找到了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才下定决心要冲破这层迷雾。在马文看来事情既然开始了,就必须完美的做下去,即使付出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现在甄勇康已经不再了,只有靠他自己。
马文接着又给雷鸣拨了一个电话,将事情告诉雷鸣,雷鸣叫他到了警局再与他商讨。第二天早上雷鸣在细节上给马文做了缜密的部署,一切计划都准备就绪之后,马文来到了‘布莱克’餐,来到了预约好的位置上等王凯丽,过了不久王凯丽也如约来到餐厅,见到王凯丽,马文向她招了招手,她提着一个手提包,快步地走到马文跟前将包放到凳子上然后坐下。雷鸣一行则坐在会议室里准备窃听两人的谈话。
“今天可真不错,吃点什么。”马文看着王凯丽笑着说道。
“来份牛排吧,这里们都太熟了。”马文笑了笑想,于是向服务生点了两份牛排和一拼白兰地瓶威斯忌。
“我们很久没这样吃过饭了,凯丽,我是说我们三个。”马文说道。
“这只有我和你,你却说我们三个?你这是怎么了,马文。”
“你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提起罢了,还记得我们三个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吗?”
“那当然,那时候你把一瓶酱油倒在了一个恶棍的脸上。我第一次见你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王凯丽依然在强颜欢笑,可马文看得出她很难过。
“但是今天却只剩下我们两个,勇康的事我们都很难过,我们都爱他,不是吗?”马文说。
“马文,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今天是来吃饭的,这些事都太让人倒胃口了。”听罢王凯丽的话马文没再说话。
午餐之后,马文开着座驾将王凯丽送回了家,两人一同进了住所。王凯丽给马文倒了一杯咖啡,马文拿着咖啡与王凯丽边聊天边在屋子里转悠起来,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尽量不在王凯丽的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但即使这样,马文也没有发现什么,他看看手表已经是17:25了。
“时间过的还真快,我只喝了一杯咖啡的功夫。”马文对王凯丽说道。
“那能说明什么,今天我们很开心。”
“说明我该走了,我不是夜猫子,时间不会等我回去睡觉。”
“你的作息时间还真让我感到意外,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了。”王凯丽说。
马文向王凯丽道别之后离开了王凯丽的家,他将车开向了警察局。在王凯丽的家里没有找到什么,使得马文有点不信任自己,他开始思考整件事的是非。雷鸣一行正在等着马文的消息,显得他们的窃听计划失败了。马文回到警察局大家都已经下班了,整个警局只剩下雷鸣一行还在会议室中,马文敲开了会议室的门,此时会议室中正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见马文进来了,雷鸣猛地迎上前去,仿佛一个久逢甘露的沙漠旅行者。
“怎么样,老伙计,有发现吗,我一直在期待着你的好消息。”雷鸣迫不及待地问道。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凯丽只是请我喝了一杯咖啡,但我却喝不出那杯咖啡是什么味道。”马文沮丧地答道。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要我们组长亲自去邀请。我们可是高级探员。”司徒一龙在旁冷嘲热讽。
“住嘴,司徒探员。”雷鸣愤怒地对司徒一龙训斥道。
“他说的没错,雷鸣组长,要是有能耐的话,你们这帮狗杂种早就带着该死的‘拼尸人’滚回去了。我本来可以在家里看电视,可为什么要到你们这里来接受你们的侮辱呢?”马文掀飞了桌子上摆着的文件,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
“马文,他无意冒犯你,这和你没关系,这个婊子太狡猾了。”雷鸣说道。
“听着白痴,不要在我面前叫她婊子,你知道。”马文的眼神冷冷地对着雷鸣的眼睛。
“他疯了吗,自从他的头出事之后就一直这样。”
“看不出来,不过我倒要问问他的头是他母亲吗?”
“哈哈……他父亲也太不幸了。”司徒一龙和莫尔斯在一旁低声嘀咕道。
马文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现在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痛苦,他没必要向别人诉说什么,在属于的他自己的空间里容不下任何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可以让他接纳的先生和女士都正在离他而去,另外一些人却硬要挤进来,使他的空间变的更加狭窄。除了甄勇康外在公共时间他只会相信自己,他的直觉一直在提醒他雷鸣是对的,这也就是他同意加入原因。
“抱歉,先生们,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会尽快想到办法的,我想我该走了。”马文冷静了片刻后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们明白,这很不容易,我会尽量协助你的。这也是我们的事。”雷鸣说。
“谢谢,我自有分寸。”马文故作姿态地做了个微笑,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差点把事情给搞砸了,他不是罪犯,他也是警察,是我们的同事,他比我们都希望逮住‘拼尸人’。我希望你们能放下该死的臭架子,我有权利让你们变得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们不耐烦的话尽管可以滚回去,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也知道我讨厌耗子。”见马文离开了会议室,四个探员被雷鸣训斥的哑口无言。
马文并没有在意刚刚的冒犯,在回家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甄勇康和王凯丽。一个失踪了,一个是怀疑对象,他不知道如何取舍,每一种抉择都会伤害到他。他的微笑已没有从前那么灿烂,通常在正义与邪恶之间他都会选择前者,可现在他犯了迷糊,已经分不清两者的界限。
一只老鼠扑在甄勇康的脸上,它吵醒了昏迷中的甄勇康。甄勇康微微睁开了眼睛,抖了抖脑袋,原先在他脸上的老鼠落到了衣服上,甄勇康慢慢地站起身来。他走到铁门前用力拽了几下把手,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间牢房里,这间牢房很空,除了一张床之外,找不到其它的物品。这时候铁门的下方被拉开了一道长方形口子,递进来一个装着类似土豆泥的食物盘子,然后又重重地被关上。
甄勇康端起盘子,两眼麻木地看着土豆泥,眼泪与土豆泥混成到一块。他无法诉说心声,这个绝望的地域并不相信眼泪,不知是忘记了饥饿还是舍不得这个伙伴,甄勇康捧着盘子坐在床上,他轰走了在床上乱窜的耗子,将盘子放到旁边,望着土豆泥嘴巴轻微地一张一闭,仿佛在说着什么。
一阵砰…砰…的声音,铁门忽然被粗鲁的推开了,关龙华出现在甄勇康面前。甄勇康并没有理会,依然在对着土豆泥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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