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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女人的二十四小时

“格子,给我们讲讲出租车上发生的艳遇……一段浪漫的西装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孔娜趴在她的桌子上不停地纠缠着说。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隔壁如同没事人似的,正在打电话的莫小北,心里暗暗的骂道,“臭三八,乌鸦嘴,长舌婆……”

“光讲浪漫史可不行。既然钓到了肚子里装满金条的大鱼,怎么着也得请我们去档次和消费最高的国际大饭店暴搓一顿;接着,再直奔钱柜唱通宵的卡拉OK;最后,再送给每个人一张往返新马泰的机票,还差不多?”摄像马晓飞走过来,凑热闹的说。

“吃饭唱歌都没问题,但档次必须降低,好歹要在我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吧?你们这么狮子大开口,难道要逼我抢银行啊?”

“干嘛要自己掏钱,咱们现在不是有后备军吗?”

“可惜我不是邓文迪,他也不是默克多。萍水相逢而已!不过,你们也不要灰心,等我哪天中了500万,一人甩给你们10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得了吧!依你多次买彩票的历史记录来看,恐怕等到2020年也保准没戏,我还是继续回去吃牛肉面吧!”马晓飞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格子,不要随便的转移话题。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你和大律师的感情。”

“八字中的那一撇还在马六甲海峡呢!你们也未免太着急了吧?”

“不会吧?明明都撞出爱情的火花了,还想云山雾罩的来蒙我们。告诉你,没那么容易啊?”孔娜一本正经的说。

“就是嘛!不能光为了省几个钱,就伤了兄弟姐妹们翘首企盼的心。钱是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怎么能和咱们多年的同事情相提并论呢?”

“要不是你在其中妖言惑众,我至于遭到如此尴尬的攻击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着,她狠狠的白了小北一眼。

“好好好,都怪我嘴上没有把门的,行了吧?”

“知道就好。”

“格子,还是给我传授点实际的经验吧?女人如何包装自己,才能足够吸引那些钻石王老五的目光?淑女型的?还是熟女型的?”

“怎么啊?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嫁出去?不是一直坚持宁缺毋滥吗?究竟什么理由让你选择放弃了?”

孔娜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的表妹,才二十多岁的小屁孩,明年都要结婚了。每天回到家里,看到我妈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简直恨得的有人娶,就赶紧的嫁了。”

“婚姻又不是电影,仅仅只是为了演给观众看,从而博得赞许和票房。女人一旦结了婚,就要对自己的人生和伴侣负责,不能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继续等下去吗?假如我错过了青春最美好的年华,有缘人还没有出现的话,是不是非要等到我白发苍苍的那一刻?”

“小娜,到了日落西山那般衰老的年纪,你还有激情去体验爱情吗?你还有活力去享受激情吗?”莫小北调侃的说。

“怎么没有?我若不爱便罢了,爱就爱的轰轰烈烈。”

“说的好!我百分之百的顶你!寻找适合自己的肋骨,让闲杂人腰痛去吧!……嘘……主任过来了!赶紧回去工作吧!”格子看到于白走出来,急忙的通报军情。

大学时,室友们常说,灰姑娘只有穿上了水晶鞋才能够得到王子的青睐,脱下施有魔法的鞋子,灰姑娘还是灰姑娘,永远变不成美丽高贵的公主。

对于这个笼统的观点,格子不相信也不赞同。恋爱又不是在做交易,要货色纯正。爱就爱了,何必还要讲究门第观念?灰姑娘插上翅膀就是天使。公主戴上皇冠也只是从一个女人的身份过渡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份。

临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范柳渊的电话,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欠他一个人情。不是不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自从上次分手后,格子再也没见过他。有时上班经过小区停车场她会特别的留意,看有没有他的车。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曾问过她妈,小区里有没有姓范的一家?

她妈说:“小区这么大,住着几百户人家,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未必清楚。何况是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家庭主妇。”

“是啊,格子。你妈说的没错。现在人情淡薄,就是楼上楼下的住着,见面也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再说,咱们还是外来户。”她爸喝了一口酒,抿着嘴说。

她以为柳渊就如同一颗冲天炮,瞬间消失不见了。

“你好,还记得我吗?范柳渊。”

“我猜到会是你。”

“是吗?那我太激动啦!原本还以为你早把我从记忆中直接删除扔回收站了呢?”范柳渊在电话那端,非常兴奋的说。

“怎么会?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是指……请我吃饭那档子事吗?看来你有些误会我的用意了?我不是因为蹭局才给你打电话的。”

“我明白。”

“怎么听上去,你好像有些不高兴,怎么啦?”

“没什么!”

“难道是……我的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与你没关系,纯粹是工作上的事情。”

“那能见个面吗?我可以做你最好的听众。”他小心翼翼的问。

听到这句话,格子没有做声。其实心里有好多的疑问没解开。也许是侦探小说看多了,人也变得神经质。毕竟世上披着羊皮的狼太多了。难免心有余悸。可范柳渊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除了他的职业,一无所知。

“喂!你还在听吗?”

“是。在听。”格子机械的回答。

“我现在过去接你,出来一起吃个饭,好吗?到时候,你请客,我来买单。”他对此再三地重申。

“不用。我还是自己打车去吧!你告诉我地方就行。”

“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啦?”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想?”

“即然如此,那我就去接你,说定啦!”

“哎……你……”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范柳渊那边已经收线。

站在电梯口,格子的大脑里还是一团乱麻。

“想什么呢?那么聚精会神。”莫小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

“哦,没什么!”

“刚才谁来的电话,聊的那么欢?”

“是范柳渊。约我一起吃饭。要不你也去吧!人多热闹。”

“免了,我才不去当灯泡呢!”

“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就是随便吃个饭。”

“以我打拼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通过胃。爱情的发展,往往都是从饭桌上开始的。”

“狗屁理论!吃一顿饭就能吃出感情来,那饭店不成了拉皮条的了!”

“你这人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挨得上吗?”

“事实胜于雄辩。吃饭是吃饭,感情归感情,两者之间不能划等号。”

“你丫爱信不信,反正别怪我没提醒你。”

“认输啦?”她挎过莫小北的胳膊,笑着问。

“输?我的人生字典里压根儿就没这个字。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就赌,你以为我不敢。”

“那我赢定了。”莫小北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电梯来了。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陆续的走进去。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莫小北隔着好几个人的脑袋着急的喊。

“太挤了,我还是爬楼梯吧!明儿见!”

“你这人真没劲!”

‘咔哒咔哒咔哒’……楼梯上传来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非常刺耳,“格子,你今天怎么啦?莫名其妙的。不就是和男人吃个饭吗?心神不定的?”她边下楼边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

远远地看见范柳渊靠在车前不停地向这边张望,“哎……”她刚想打个招呼,谁知一不留神,忘了下面还有一级台阶,整个人的身体前倾,随即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不就吃个饭嘛?犯不着行这么大的磕头礼。”范柳渊急忙跑过来,打趣道。

“人家都痛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蹲下身子,检查着格子的脚踝说:“活动一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哎呀,轻点……”她呲牙咧嘴地喊,泪水在眼眶里来回地打转。

“看来伤得不轻?我先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做一下详细的检查。”然后不由分说,范柳渊抱起格子就往车那边走。

“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让同事们看见多不好,还以为……”她一边挣扎一边小声的抗议着。

“要不想受罪,就别乱动。”

她抬头看了看他着急的样子,乖乖地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范柳渊忙着挂号、交费等一连串的规定手续,她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

“都办好了。现在,我们去骨科专家门诊去找齐大夫……”说着,他汗流浃背地跑过来,刚想抱她。

“这里是医院,还是我自己走吧!”格子拦住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

这次,他没有再坚持,默默地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诊断结果,踝关节外侧韧带损伤。不太严重。

齐大夫一边洗着手一边嘱咐他说:“小伙子,回去用冰袋给你爱人的脚冷敷一下,让她多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我再给她开点舒筋活血的胶囊。”

“是,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大夫,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格子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话间,范柳渊就突然把她从凳子上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都老夫老妻了,还矫情什么!”

有几个小护士捂着嘴,偷偷的笑着。她一时没了脾气。

“瞧这小两口,多恩爱啊!”

“就是,那个女孩可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疼她的老公。”

“唉!这年头,学得好不如干得好,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和资本?”

外面一些等着就诊的病号和家属,你一言我一语的,有羡慕有感慨有憧憬有无奈。

“听见了吧?老婆。”范柳渊得意的说。

她狠狠地捶了他一拳说:“臭美,谁是你老婆?”

“哎呀,你要谋杀亲夫吗?下手这么狠?”他夸张地大喊。

“嘘,小声点小声点……公共场合,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我丢你人了,是吗?”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她急忙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现在放你下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他显然有些恼怒。

她既委屈又无助的站在他的面前,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下来,“对不起,柳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哭啦?我在逗你玩呢!”他紧张的不知所措。

“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开涮……”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吧?”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格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那我们算讲和啦!”说着,他重新抱起她。

“哎吆……!”

“怎么啦?是不是脚又痛了?”

“不是,是我的肚子在饿的咕咕大叫……”

“这个问题容易解决,挂名老公现在带你去大吃一顿。走喽!”

格子不知道会和这个男人之间发生什么样的情愫,心里又期待又抗拒又高兴又忧伤。丘比特的剑已经悄悄地刺中她的心房。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即便是飞蛾扑火,化作灰烬也无怨无悔。

东单西四鼓楼前,王府井前门大栅栏,小小门框胡同‘一线天’。对美食京腔京调的调侃,如今在汇聚了北京老字号的后海九门小吃,可以一网打尽。

“看你那么瘦,没想到挺能吃的?”范柳渊被她的吃相惊呆了。

“刘姥姥不是说吗?食量大如牛,吃一头老母猪不抬头。”

“哪个刘姥姥?咱们小区的邻居?还是你家的远房亲戚?”

格子扑哧一笑,差点把嘴里的饭,直接喷在他的脸上,“哎,柳渊,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什么意思?”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不会没看过吧?第三十九回里面有一段描写刘姥姥二次进大观园的情景?”

“看是看过一点,没看完,反正觉得特没意思。”

“凭什么这么说?你这是对曹雪芹的不尊重。”

“我是实话实说。你想啊,林黛玉多才多情,薛宝钗聪明娴淑,却偏偏喜欢上性格乖张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贾宝玉,这明明不合人之常情吗!”

“那在你大律师的眼里,什么书才叫有意思?”

“金庸的武侠小说啊!简直酷毙了。男的侠肝义胆,女的玉洁冰清。不像那些单调的言情剧,酸了吧唧的,没说几句话,动不动就掉眼泪,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叫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别人我是无权干涉,可你是我老婆呀?总得提醒一下吧,免得被那些不良的靡靡之音腐蚀了。”说着,他讨好地把一块奶酪夹到格子面前的小碟里。

“谁是你老婆?别败坏我的名声。”她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严肃的警告说。

他嘿嘿地笑了笑,“你不承认也不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旁边有几对年纪大的夫妇,转过头向他们这边看了看,小声地说,“现在的女孩是个顶个的厉害,嘴巴不饶人。”

格子装作没听见,继续突击面前的美食。

“慢点儿,别噎着!看你,吃的像小花猫。”说完,范柳渊拿起纸巾,帮格子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汤汁。

她愣了一下,立刻避开他投过来的疼爱的眼光,接着上面的话题说:“其实,我看的武侠小说摞起来恐怕比你还高。”

“真的?”他惊讶地嘴巴差点裂到耳朵根了。

“怎么……不信吗?”

他喝了一口冰啤说:“吹牛谁不会?”

“故意激我是不是?”她咳嗽了一声,朗诵道,“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单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射雕英雄传》中黄蓉相答樵子时所唱的曲,你居然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哼!这算什么!这样的诗词我能背出一火车皮来。”

“那我可得好好考考你。”他正襟危坐,思考着说。

她也放下筷子,摆开架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招吧!”

“金庸一共写了几部小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分别指的是谁?”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黄药师欧阳锋段智兴洪七公周伯通。”

“行啊!对答如流。”

“过奖过奖!请继续出题。”她俨然武功盖世的大侠,傲视群雄。

“萧峰是哪国人?”

“契丹人。”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说的是谁?武当祖师张三丰为什么会陷入海盐帮和海沙派的恩怨中?”他的问题步步紧逼。

“说的郭靖。因为倚天剑和屠龙刀。”

“令狐冲是什么的人物?最爱的又是谁?”

“华山派大弟子,恒山派掌门人,日月神教驸马爷,三教九流盟主。一生最爱婆婆任盈盈。”她说的如行云流水。

“武林中常说,和高手过招,即便输了,也不丢份儿,权当是互相切磋武艺,对吧?”范柳渊嬉笑着问。

“怎么?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

“没办法。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只能倒在沙滩上……”他停顿了一会,接着幽默地说:“虽然我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中依然有我的传说。”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她依旧从容不迫地追问。

“这么不给面子,非要赶尽杀绝!”

“你说呢?”她越发的得意起来。

“得,天下最毒妇人心。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不劳您大驾,自行了断。”说完,他拿起一根筷子,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死了,那我岂不是要守寡!”当时几乎没经过大脑筛选,她的这句话好像料豆儿一样蹦了出来。

范柳渊听到后,眼神变得越发的暧昧。

格子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赶紧找个夹缝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出来。

实际上,爱情和美食总能扯上些关系,因为餐桌上能解决的已不再是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吃饭是一种交流的方式,餐桌上给人营造的气氛让人能够处于一种放松状态。自然,餐桌对于两个彼此互有好感的年轻人来说,更是非常重要的道具。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一些食客三五成群地离开,去游览后海的夜景。中间,她妈打来电话问,为什么还不回家?她说,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一会就回去。没敢说脚扭伤的事,怕他们为此担心。

范柳渊似乎意犹未尽,依旧不住地问:“要不要再去酒吧坐坐,吃点水果。我知道这块儿有家特有情调的。或者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她揉了揉肚子说:“改天吧,我撑得实在走不动了。”

“说的也是。来之前我还可以抱着你健步如飞,之后…….”他故意卖关子。

“之后怎么样?快说嘛!”

“真想知道?”

“是。”

“我看,还是算了吧?怕伤你自尊。”

“最讨厌别人说半截话,想逼我使用暴力,是不是?”

“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那你到底说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如同一座五指山压在我的背上……”

“不用那么夸大其词吧?真有那么重?”

“向毛主席保证!”

“那以后岂不是要封嘴,拒绝美食啦!”她低下头自言自语。

范柳渊没搭话,专注的开着车。眉头紧锁,满腹心事的样子。

夜色下的北京城,各种灯光,交相辉映。古老的建筑和现在文明融洽的结合在一起,体现了经济浪潮下不断更新的城市新面貌。不时有几个板爷蹬着三轮车在人来人往的胡同里穿梭,引得路人不停的发出抱怨声。生活的艰辛与磨难,在这些一年四季靠体力养家糊口的外地人身上体现的最深刻,他们不但努力地创造财富想改变自己和孩子们未来的命运,也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别样的风采。

夏天的气候总是让人感觉困乏。格子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格子,到家了。”范柳渊摇了摇她的肩膀。

“噢!”她一边应着,一边睡眼惺忪地打开车门。

“你先坐在车上别动,我……”可是已经晚了,话还没说完,只听到‘扑通’一声,格子又一次趴在了地上……

“你猪脑子啊!明明自己的脚肿的那么厉害,还逞强?就不知道悠着点?”

此时,格子已经疼的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完全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这是怎么啦?”她妈见大半夜的一个陌生男人背她进来,立马大呼小叫的问。

范柳渊把她放在沙发上,特有礼貌的说:“伯母,别担心。格子她就是在楼道里摔了一下,脚扭伤了。我已经带她去看过医生了。”

“那你是???”她爸带着老花镜,谨慎地问。

“我是格子的朋友,叫范柳渊。”

“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

她爸白了她妈一眼,然后,马上很热情地沏茶:“真是麻烦你啦!范先生,来来来,快坐下喝杯茶。”

“谢谢伯父。您别那么客气,叫我柳渊就行。”他恭敬地接过茶杯说。

“你这孩子,从小就没让我省心过。不是磕这儿就是伤哪儿。你长眼睛干什么用的?”她妈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脚,低声的骂道。

“这还用说嘛!光顾着看帅哥呗!”说着,她瞥了范柳渊一眼。

“别跟我绕弯子,你都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嘴上天天还没有个把门的?说这样的话,也不嫌臊得慌。”

“妈,您就少说点,我今天够倒霉的啦!”

范柳渊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伯父。家里有没有冰块什么的?”

“有。冰箱里一直备着呢!”她爸起身去取。

“齐大夫说冰敷几次,可以消肿散瘀。再根据医嘱按时吃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恢复。”

她妈接过冰袋,帮格子敷在脚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得遭多少罪啊!”

“妈,还是您心疼我!”她撒娇地靠在她妈的身上。

“光你妈好。那爸就对你不好啦?”

“爸,这种醋您也吃?”

“这那叫吃醋,是喝酱油,闲(咸)的慌。”她爸不紧不慢地说。

格子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幸福的一塌糊涂。

“伯父,您真风趣。”

“柳渊,拍我爸的马屁没用。那可是部队里磨练出来的铁骨钢筋,任何的糖衣炮弹都腐蚀不了的。”

“不过,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要不然当年,我这朵鲜花怎么就插在了牛粪上呢?”她妈深情的看了她爸一眼。

“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牛粪可是高营养的复合肥,任何庄稼都离不了它。是不是啊,老伴儿?”说完,她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咦咦,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格子插科打诨地说。

范柳渊看着她,无比羡慕,“格子,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他的眼睛深处的忧伤,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那究竟是什么呢?她愿走进他内心的那片绿洲,去破译其背后的秘密,撒上快乐的种子。

墙上的挂钟敲响,九点。

范柳渊起身告辞:“伯父伯母,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啦!”

“以后常来玩啊!”她爸妈热情的送他出门。

格子坐在屋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不舒服。因为他没有跟她说再见。

“柳渊这个孩子不错,又懂事又有礼貌。”她爸关上外面的防盗门对她妈说。

她妈点点头表示赞同:“咱家格子要是有他一半的成熟,我就烧高香啦!”

“爸妈,你们也太过分了。”她站在屋子中央大呼小叫,像极了动物世界中的丹顶鹤,金鸡独立式。

“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发什么疯?”她妈莫名其妙的问。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你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妈收拾着桌子说。

“人家都是怎么看自己的孩子怎么顺眼。您倒好,是横看竖看别人家的孩子,个个都比自己家的孩子顺眼。既然这样,干嘛还要生我???”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火。

“简直是无理取闹!”她妈生气的回了卧室。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她爸走过来扶着她说,“格子,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跟爸讲,别跟你妈发脾气……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早点休息吧!”

原本愉快祥和的一个夜晚,被她搅得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每当局势不稳定的时候,她爸永远充当外交官,扮演着和事老的角色,将战事扼杀在萌芽中。

躺在床上,格子一点睡意都没有。范柳渊的影子如同胶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闪过再闪过。对于认识不足二十四小时的男人,她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完全超乎平日里那个没心没肺的疯丫头。

一个女人在一生之中,有是会受一种自己无法控制或了解的什么力量的支配。一切平时的压抑只不过是要隐藏对自己本能的害怕,和对自己原始人性的畏惧。

如果一个女人自由热情地追随她的本能,远比一个通常躺在丈夫手臂中,却闭起眼睛在心里背叛他的女人,更值得尊重。

也许爱情根本没有时间、年龄和空间的限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从未谈过恋爱的人来说,一切未知的感情磁场强烈地吸引着她。可这是不是也在为自己寻求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内心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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