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如数着手指发愣,心底不断地暗骂自己没出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她的脑海里竟只有殷寞寒为主题,睡觉前念着他,早晨睁大眼睛又是他。
可是很悲哀的那不是甜美爱恋的想念,那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自杨尚九回朝后,他就一直在忙着,甚至要搬到皇宫里去住,在分离这些时日里,她知道他是为了政事忙碌,知道他在忙着杨尚九故意刺伤皇上人的事,恢复了王爷之职,又忙着处置杨尚九外,还要日夜与皇上商讨国事。这样爱国忠臣,她能接受,但是在把杨尚九关入牢里宣判终身关禁后,他殷大王爷也就搬回王府里来住了,连去了寞远寞离处去住的老王妃也回来了。之前请回来的歌妓,舞妓,和买回来的几个女子也一并打发走了,王府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这样的结局令人高兴欢愉的,一家团圆嘛。
但是程芳如的心尖儿却很不舒畅,整天像喘不气来的郁闷。吃不好,睡不着,任何事都惹不起她的兴至,只大半个月时间,她就消瘦了一大圈。
原因无他,罪魁祸首就是殷寞寒,他不仅在皇宫里忙得不见人影,连回到王府里,都还是在忙活个不停。不知是什么原因,自把杨思思从宫中带回来后,殷寞寒对她就格外关爱备注,毕竟是夫妻一场嘛,被关到牢里受了不少罪,又经娘家变故,殷寞寒身为一个丈夫对她格外关怀,以舒缓她心中之痛是应该的。但是除了思思,还有个刚回来也要做正妻的孙姨娘。记得府里收到王府要从宫里回来的消息后,大家都喜上眉梢,赶着到老王妃处去看望已久别了的丈夫,程芳如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随众而去,她也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殷寞寒,结果在到了老王妃大厅里,看到的却是已有四个女人围着他,其中身心受创的杨思思还在他怀中……,不是没想过这种叫人难堪的局面,而是当站在厅门处,望着这一家圆之乐,感觉自己很是多余了。内心生起了不快和嫉意,她在嫉忌依慰在殷寞寒怀中的思思,对扯着殷寞寒衣角的孙姨娘生气,暗骂燕敏与艳姻就这么没出息,只围着殷寞寒笑,没敢说出一声问候,或其他什么的,总之就不能像自己一样站在最远处看着另两个女人在做戏。哦,还有那玉兰,她为什么也站得离他们最远。
本来喜不自禁的心情,碰到了这个场面,就什么相见之喜的心情也没有了。她难以去面对一个现实,殷寞寒除了痴迷于她这个女人外,还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这是不变的事实,连抛弃了许多年的孙姨娘,他都放不下。也不知他是多情,还是滥情,或是缺乏情商,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最爱吃醋吗,不愿自己的男人说喜欢自己的同时,还左拥右抱,美人满怀吗?他殷寞寒对她的情到底又是多少分。
自己一人先回了起初居,兀自坐走廊的栏杆上生闷气,落阳从浅照,转而血红,最到落入山中,天色微暗,程芳如还是像尊木头地坐着,对着地下发呆!
苏儿看不下去,走近身旁问:“公主是不是不舒服?”
摇头。
“喝杯茶吧?”苏儿不死心。对自家公主的心思也猜出了八九分了,也不便说什么了,女人遇到这种事,总需一些时间来过度。
“还是回房里去躺下吧,那样会舒坦些。”
还是无语。
“太阳下山了,风也凉了,回到屋里去,可好。”
而程芳如只苦着一双大眼,瞪着她,几乎有许多想诉的苦,可又不愿道出。
直到老王妃处打发人来请吃饭,说是殷寞寒复职回来,该一家团聚坐着吃饭。
程芳如才站起身,直入房中,把自己丢到床上,丢出一句话:“我吃不下,很累,要睡觉。”
苏儿只得去回话,说是自家王妃因这几天天变冷,一时适应不过来,感觉头昏脑涨着,躺在床上不愿起来,也就不出来吃饭了。
众人也没话,知道程芳如一向直来直往,谁都没猜到她是在闹别扭,也就信以为真了。
第二天,程芳如就生起了郁闷病,整个人总是闷闷不乐的。
苏儿看着她那副死气沉沉样,也无法,其实她不知,自家的公主正在咒骂王爷几万遍了。
昨晚一晚等不到殷寞寒出现后,程芳如又把期盼放在白天,可是听苏儿说,殷寞寒天未大亮已出了府到宫里去了。
于是,程芳如又在咒骂在度过,到了晚上,没心没肺的殷寞寒还是没有出现。
程芳如从生气,到落寞,再而生气。
痛苦地度过了五天后的一夜晚,在程芳如依着床上又发愣时,被她咒骂了几百万次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站在房门口,也不进房,只与躺在床上的程芳如四目对峙着,在接触到是他的冷漠的眼神后,转头对着坐在桌旁绣花的苏儿道:“去把房门关上。”
苏儿“哦……”的一声,起身去关门,却没想到看到了忤在门口的王爷,只得停下脚步呐呐地喊道:“王……爷……。”
转头又对着向床里侧卧的程芳如道:“王妃,王爷来了。”声音是谈谈的,没有兴奋,因为知道自己公主在和王爷抠气来着。
程芳如依然不动,冷冷地道:“关门。”
苏儿看着殷寞寒,意思就是说王爷这个摊你自己收了。
回到房内拿起绣品,对着床上的程芳如道:“王妃,那我先下了。”
低着头对殷寞寒福身,退出了房中,把门关上了。
程芳如听到关门声后,转身望向房门,适时门又打开了,走进来的就是她很不情愿见到的人。
“你来做什么,我可要睡觉了。”说着也不望他,继续对床里睡。
经过这几天的思索,突然也想通了,他殷寞寒有意远离也是对的,两个人本不应走在一起的,那么就趁此次机会慢慢疏离好了,反正迟早一天,自己会离开这里的。之前失身时,还想到可能会是为这个躯体做件好事,但现在程芳如发现那是多余的,她们根本上是不同的两个人了,两个不同的灵魂,怎么与同一个男人谈同一场恋爱呢?至于她让这个边凌儿失身的事,那也算计不了那么多,她本是王妃,失身于自家王爷,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殷寞寒也不答她的话。
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喝。
时间过得程芳如忍不住回头观看。
忍不住道:“王爷要喝茶,请到别处去喝,别阻碍我的睡眠质量!”
“王妃也别忘了,这可是我的房间。”声音依然是冷的。
“你是土匪吗?连我的睡房也要抢。你不是大忙人的吗,要房来做什么?”可气可气,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猪嵬。
“王妃也知道为夫是在忙,难得回来,也不见你出面迎接,吃顿饭也不参与。本王倒想问,王妃你是在闹什么别扭?”声音有些许激动和不满。男人是喜欢撑握大局,爱揽权力,但在面对感情这些微妙的东西时,依然表现得像个小女人一样的小家子气。竟学会介意她不出面为他洗风尘的事来了!
‘你已有大把妻妾围绕着,多我一个又不能令你生辉,少我一个你依然过得春风得意。’程芳如本想扯大喉咙对他叫,但又不愿坦诚地让他知道自己是在吃醋,非常非常之在意他。
反而冷静地道:“我在生病。”
殷寞寒用尖锐的眼光盯着她看,咬牙道:“王妃生了什么病,也没见你看大夫,抓药吃的,就这么又活生生地躺在这里与我拌嘴了。”
程芳如看着他那副生气的样子,扭过头去不看他,谈道:“心病。”
“是吗,那是否需要为夫让孙姨娘过来开药给你吃。”
“不用。”语气是生硬的,他谁不提,偏要提孙姨娘,他不知道孙姨娘是自己的心病吗。
殷寞改坐在坐沿,捏起她低下去的下巴,让她对着自己的脸。
“那王妃解释下,为何我回来那天,你没有到厅里去迎接?”
程芳如想要扒开他的大手,却无能为力,也不答话,只用双眼怒瞪着他。
心底暗骂,臭男人,你只顾着你的那些妻妾们,那里还想到我这个站在厅外的正妻。
见她不答话。殷寞寒更是气怒。
沉声道:“这一个多月在皇宫里,我心心念念的人,在我回来时,竟冷淡以对,回来这五天,你也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你告诉我,让满腔热忱的我情何以堪?”说话的同时,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程芳如皱眉望着他。有些昏眩,但是下巴传来的痛,让大脑清醒了几分。想想念念又有何用,你始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是大众的,这个大众的男人,我不要,也要不起,你知道吗?
“王爷难道还没看清楚吗,为妻我只想过回原来相敬如宾日子。”
殷寞寒放过她的下巴,改而抚上她清瘦了的脸蛋。“是什么原因让你生起这种幼稚的思想,你认为在我们经过那些事后,还有可能的吗?”
“所以我要与你冷漠以对!”如果不能够接受他有其他妻妾的事实,那么只有自己远离他,这样或许会减少内心的痛,现在断了好比四年后陷入得过深,断得更痛来得好。她知道,有其他女人在,他会很快走出这一段错乱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