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昂首阔步地离开,气得想追上去抓住她好好地打一顿。这女人,即无礼又顽固,今天无论换是哪个女人,他都不会让她好过。可她偏是边国公主,而又说得那样理直气壮,让他又无从发泄让她引起的愤怒。
在经过一回心里作战后,殷寞寒行至老王妃后院中,院中种植着许多红花绿草,老王妃坐在树叶婆娑的椅子上,一面欣赏着晨光中的境色,一面品尝着桌上的清茶,殷寞寒步近老王妃身旁,闻着茶在风中飘扬的清香味,望着母亲驼了的背,头上满头的白鬓发。殷寞寒有些感慨,自父王过世后,母后就开始变得沉默少理家事,她的三个孙子虽讨她欢心,却和几个媳妇没有投缘,偏就是喜欢凌儿这个大王妃,此次要凌儿为她生孙子怕是她的心愿了。“母妃,你还好吗?”他担心刚才凌儿说的话伤了她的心。
“寞寒,来坐下吧,与凌儿谈得怎样了?”看着儿子犹豫的表情她就已经明白了,逐而笑道“我只不过出门守了一个月的斋礼,她竟就性情大变,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要投河自尽?”
“这个儿臣也不清楚,您也知道儿臣很少与凌儿有接触,母妃不是说她一向乖巧温顺的吗,但刚才我与她说话的时候并不是如此,她一直与儿巨针锋相向,咄咄逼人!”一提起刚才的情景,殷寞寒就没有来地气恼,温雅的脸色微变。老王妃看在眼里,担忧地道:“不管怎样,母妃我都希望你能对她好,虽然说她只是为我们两个国家做牵线,但是毕竟入门的确是我们殷家,做了我殷家的儿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还是我殷家的人."老王妃语重心长地说着,一手拉着殷寞寒的手轻轻地拍着:"你父皇去世得早,这个王爷府一直依靠着你,你两个弟弟自小又长年驻守边关,这些年辛苦你了。”说着眼眶湿润,眼泪珠子快要滴了下来。
“母妃,儿臣一点也不苦,只要母妃你过得开心,我并不觉得苦,儿臣恳请母妃放宽心,儿臣能为你做的肯定会做的。”殷寞寒也回握着母亲的手,那手消瘦又苍老了许多。老王妃见他如此真挚,接着道:“你的五个妻妾中,凌儿是真心待我再好的,这几年多得有她的陪伴。可是我也曾经年轻过,我明白凌儿的心思,女人谁个不想丈夫对自己好,不想找个男人依靠。虽然凌儿口出狂言地道不想生孩子,但我知道没有一个女人不愿有自己的孩子的。这些年是我们待薄了她,看在这些年她对母妃的好,你就当是感恩,好好待她吧。”老王妃望着儿子的脸,她知道以儿子的孝道之心,他肯定会答应的。不过,违心是有的,毕竟她知道,对儿子来说,国家一切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谈情说爱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他曾几时花过心思!
告别了老王妃,已是中年时份,草草吃过中饭,皇宫就有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寞远,寞寒也跟着一同进宫。
讨论完政事,在皇宫里与皇上用完晚饭后,四人又坐着一起品茶聊国事。殷寞寒却不知为何,总是丢了神,拿着一杯茶水时,脑子里想着今早那女人拿茶杯的优雅动作,想着她一皱眉一抬首的表情,为什么就会有这么奇特思想的女人呢?‘自己的意愿’?‘自己的观念’?‘没生孩子一样过得快乐无比’?这是什么混话,女人也可以有这样的思想吗?
“寞寒,怎么了?”皇上看着出了神的他,犹豫地叫着。
“是皇上”殷寞寒抬头答应着,两个弟弟也疑惑地望着他,哥哥在聊国事时一向都严肃认真的,怎地今晚却心浮气躁的。
“皇上,可能是因哥哥连日来劳累的缘故,怕是有些困顿,不如今天我们先议到此吧,好让哥哥早点回去休息。”寞远恭地说道。
“好怕,既然,寞寒累了,那就早点回去歇着吧,寞远寞离也回去好好休息,你两人长途跋涉地回来,身为堂兄的我只顾着议事,都没为你们洗风尘呢,改天等事务轻闲些,我再为你们宴请家亲,与众论酒,喝个痛快。”皇上高兴地说。
“谢皇上恩典,微臣告退。”兄弟三人站起身行礼。
“皇弟客气什么,自家人,咱们几兄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饮酒作乐了。好吧,先回吧。”皇上微笑着说。
皇上的一句话,让殷寞寒再次想起今晨那女人对着两个弟弟说‘客气,客气’那种坦然表情,既无一点羞涩,也不会胆怯,很另类的女人。心底不禁一怔,怎地都在想起她了?心中郁闷。
回到殷府,已是月上树梢,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守门人员在当值,开门让三人进门,三人进了屋,也没堪话,都各自散开回房去。
殷寞寒沿着二王妃季艳姻的房中去,拒绝仆人跟随,自己提着提灯,慢腾腾地走着,此时光洁的月色正洒在他身侧和脚边,廊下树枝发出虫鸣叽叽声,让在宁静夜晚的他心底又再次烦燥起来。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陌生感,扰乱着他大脑正常运作。本是不想过去艳姻房中,他想一个人待着,清醒下有些混沌的思想。实在因与那女人一番舌战后,似乎平静的心湖不能再静寂无波了。
以至他必须到别的女人处,了解下正常女人的想法。对于艳烟,虽然给他生育了三个儿子,可是他对她并没有多少深厚感情,女人对他来说,都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和男性的正常需求,其它别的再没有了。
到了房中,也没经人通告,就直接推了院门,过了庭园,看到房中还亮着微光,没有搞门就推门踏步而入,房中的季艳姻着实吓了一跳,刚想大叫出声,却原来是自家夫君,喊叫摁住了,只得半张着嘴巴,吓得心跳加速又无法收起。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转而笑眯眯地道:“王爷怎地要来也不通知一声,好让臣妾好做个准备。”季艳姻边说边把被针刺到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吮,刚才惊吓时弄到的。
“为什么我过来这里要通知你,我要来你还要准备什么呢?”殷寞寒第一次对这女人提疑问。
“这……,王爷一向要过来时都会派人通知的,可是今晚你来得实在突然,让臣妾没有做好服侍您的准备。”季艳姻脸色羞红地道。
“本王没有通知王妃本王要来,是否显得唐突?”殷寞寒不理会她的羞赧,女人一向在他面前都是如此的表情,。
“不会,没有,王爷能来是臣妾荣幸,怎会感到唐突。”季艳姻轻柔地道,平静的脸色下藏着一颗欢喜的心。
“王妃抬起头说话可好。”殷寞寒轻声道。他想起了今早与那女人说话时,她总是直视着他,眼睛明亮有神采!
“是,王爷。”季艳姻含情脉脉地提起头来望着殷寞寒,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敢与他的眼光有所接触,抬眼时总是对着他的脸孔一瞬即过地仰视,现在他竟叫她看他,她欢喜得就要全身颤抖了。
殷寞寒望着她美艳的脸,肌肤白晰柔软。很美,他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不过比起那凌儿,她却褪色了几分。
“艳姻,这些年来,你对本王可有感情。”殷寞寒平淡地问,她想知道是不是女人生孩子都谈情。
“艳姻这些年一直爱着王爷,王爷对臣妾的好,臣妾怎会对您没有感情呢。”季艳姻大着胆道出心中一直未敢出口的心声,只因他亲自问到了,这是否表明他也对她有爱,不然他为何会如此问她,而且表情是如此认真和一贯的温柔。
“你对本王的爱只是因为本王对你好吗?”殷寞寒还是温润的语调。
“这……,王爷?”季艳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如果王妃对本王没有感情。还会为本王生三个孩子吗,或者说你为本王生三个孩子,是因为你是本王的妻,所以理应为本王生儿育女?”殷寞寒没理会她,继续问着想知道的答案。
“是的,王爷,臣妾是爱王爷的,至于是不是因为你对我的好所至,我并不清楚,是因爱着王爷才生孩子,又或是因我是你的妻的原因,我想两者都有。”季艳姻激动地回答,她不能放过让他明白她的心思的机会。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偶尔的同房,他几乎都甚少与她讲话,不管他今晚到来的理由是什么。但愿他能与她说话也就好了。
“这样一来,你是否会觉得勉强或有不愿意的时候?”他问。
“艳姻不敢,能为王爷生儿育女是艳姻的福份。艳姻又怎会觉得勉强呢。”她坚定地望着他,一往情深。
“为什么她就不是这种思想。”殷寞寒没接收她的的爱意,兀自低喃。
“王爷说什么?”季艳姻探问着他。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先歇着吧。”心绪突然无由来的烦燥,站起来就要走。
“王爷……”艳姻低叫。
殷寞寒回头望着她。
“王爷即知现时已晚,为何不留下来让臣妾侍您沐浴更衣呢。”她急切地希望他能留下来。
殷寞寒望着她恳切的眼神,第一次拒绝了她的建议。“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回书房处理。”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出了房门和院门,他甚至忘了关上被他推开了的门。
“王爷今晚到底是怎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艳姻的奴婢小姗疑或地道,刚才听到王妃的惊呼声,她就被吓醒了,睡在隔壁的她立刻披衣出来看个究竟,后知是王爷,回到厨房,准备着洗澡水。怎知烧热水回来时,他人已经走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王爷都是在和王妃温情过了洗澡才走的。
“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的态度好像变了许多,不知是福还是祸。”艳姻喃喃自语,没有理会小姗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