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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家庄

李家庄分内庄、外庄,内庄李家府邸年代久远,它见证了李家的整个兴衰历史。

临江府的人都知道的是,李家府邸是大齐建国之后,李家先祖李志大将军交付兵权,辞去大将军之职回乡。大齐太宗皇帝心有不忍几番苦劝无果,于是赐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奴隶婢女给这个从起兵就跟着自己的老臣,这处宅院也是那时所建。经过几百年,李家又翻修数次,现在里面亭台楼阁、假山、花园、池塘一应俱全,尤其是池塘,是天然而成,从来没有人知道有多深,当年就是依着池塘建庄,经过李家几百年的经营到现在已经是庄内池塘。

外庄是仆人和佃户的居所,多数是当年跟随李大将军的亲兵、奴隶和婢女的后人,世世代代居于此地,所以人人都有些武艺。

李煜带着三小从庄口一路走来,不管老人、孩子,不管正在忙什么,都弯腰行礼,口称:“小少爷。”

李煜也是面带微笑,点头示意,没有半点架子。

没几步,李煜就来到了李府门前,吩咐莫家两兄弟回家,带着李勇进府去了,路过的仆人丫鬟都面带古怪的表情行礼。

李煜先是疑惑,想到家里姐姐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

两人穿过三进门,便听到苏氏哄李惜儿的声音,小声吩咐李勇不用跟着了,快步跑到里面内宅墙根下听起来。李勇看着少爷跑开,憋笑着找爷爷练功去了。

李煜支起耳朵躲在墙角,只听李惜儿小声哭泣,母亲哄到:“这小子这么晚不回来,等他回来了,看娘给你出气,好好收收他性子。”

“娘你可不能打弟弟,小弟平时很乖巧的,不过就是性子野了点,除了在学堂喜欢捣乱点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姐姐哭着说到。

“不教训他,若是不教训他怎么才能给你出气?你放心,过两天你爹爹从金珠国回来定会教训于他。”苏氏一脸哑然,自动过滤掉儿子的缺点。

李煜听着房子里静下来,便直起身子,拍拍身上尘土,走了进去,边走边喊道:“娘,娘,孩儿回来了,好饿啊。”走进房内看姐姐趴在母亲怀里,听到他喊话的声音,转头瞪了他一眼,脸一红,忙又低下头去。

苏氏看上去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美丽,好像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苏氏瞪了儿子一眼,怪道:“还不过来,给你四姐道歉,不然看你爹回来怎么收拾你。”边说着边把李惜儿扶起来。

李惜儿也是花容月貌,和苏氏有几分神似,照着李员外的说法就是,活脱脱三十年前的苏氏!

李煜赶忙跑过来,忙道:“姐,你别哭了,好吗?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早知道把姐姐大人气成这样,试问我怎么敢这么做?娘,你也快劝劝姐姐啊。”

“惜儿,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弟弟道歉了。”苏氏也接过话连声相劝。

李惜儿闻言停止了哭泣,脸上还挂着泪珠。

李煜看姐姐不哭了,嬉笑道:“姐姐啊,今晚我的东西全都给你吃了,你不是说现在正在长身体吗?你全吃了以后就能像娘这么漂亮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

又歪头想了想还觉得不够,继续道:“大不了吃过晚饭,我给你讲讲学堂里的事,好吧?”

李惜儿终于破涕为笑,眼红红的嗔怪道:“说什么呢?姐早不生你气了,只是担心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苏氏看女儿、儿子没事了,便吩咐婢女把饭菜摆上来。

先不说李煜一家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晚饭。且说李勇回到自家院子,看到爷爷坐在树下乘凉面带沉思,上去问好。李管家名叫李炎,虽然姓李,却不是李家本家之人。

三十年前李耀宗刚刚新婚不久,就外出金珠国做生意,在半路遇到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李炎,李耀宗看他不似恶人,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带着他上路,找寻名医,救其一命。

在互报姓名的时候,他自称叫李炎,被江湖仇敌追杀重伤,后来多次帮助李耀宗,又因为没有家人便欲认李耀宗为主,甘为奴仆,感谢李耀宗的救命之恩。李耀宗感其心诚,答应李炎以后可以跟着自己,却没要他认主,两人以兄弟相称,李炎不同意,就这样李耀宗叫李炎大哥,李炎叫李耀宗老爷,二人称呼令其不明之人十分困惑。后来便住进李府做了客卿,没几年李耀宗生意越做越大,请他做李府大总管协助管理。

没人知道他以前的事,也没人知道他武功有多高,只知道李家庄第一高手,也就是莫言、莫语的父亲莫言语,他曾经说过:“俺在老头儿手上过不了三招。”要知道先天境的地榜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级高手,很少在外行走,而莫言语说这话的时候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先天。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炎至少是地榜顶尖的高手之一,甚至是传说中的天榜高手!大陆上数十国家,地榜高手在榜上的也就数百名,天榜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只有四人,这四人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是绝对没有叫李炎的!

李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孙子,问道:“回来了,最近少爷,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李勇把今天傍晚几人说的话讲给爷爷听,他觉得这件事比较奇怪,以前少爷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今天突然说起。

李炎听着孙子的话,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喃喃道:“他终于还是发现了,我的时间可不多喽!”

李勇很是疑惑。李炎看着孙子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解惑。转而问道:“你最近怎么样了?练功时有什么疑问吗?不要怕,什么都可以问,想当年爷爷我也是一点点问……呃。”李勇却不放过,问道:“爷爷问谁,是祖师爷吗?”李炎先是慌了一阵,回神摇摇头面不改色道:“哈哈,是啊,是你祖师爷。”

“那祖师爷一定很厉害吧?”李勇自豪道。

两祖孙正说话间,院外响起一声大喝:“老头子,老头子,俺进入先天了,俺进入先天了,呜…”喊着喊着竟然跪在地上抱着李炎的腿哭了起来。

在李家庄能叫李炎“老头子”的,除却莫言语之外没有第二人,都要尊称一声“大管家”。莫言语此人,是一武痴,好武成性。若是早上不练,一天都没有精神;饭前不练,吃不下东西;睡前不练,辗转难眠。一练就是五十余年,年年日日如一,不过资质偏差,用了近四十年达到后天境界,本以为进不了先天,入不得地榜,后十几年在李炎的指点下一路从后天、后天圆满到先天,当真是天道酬勤。

此时大哭一是心中激动,二是为了妻子、母亲而哭。激动是因为早年被父亲断言他这辈子无望后天圆满,现在进了先天,此时的心情就像一个被判斩首死刑的囚犯,行刑当天无罪释放,还要再颁发个“好市民奖”,外加万两黄金和一位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二是因为莫言语练武成痴,在妻子怀胎,临近分娩之时,独自离家访师问友、切磋武艺,妻子担心更加伤心,导致早产,生下两个麟儿后,郁郁而终,母亲也气急而绝,这是何等悲痛,他自己都不记得多少年,一直埋在心里,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梦想成真却没人和他分享这份快乐。

李炎看着莫言语失声痛哭,想到自己的际遇,不觉泪已夺眶,恍然醒悟,忙拭去泪水。拍了拍莫言语的肩膀,劝慰道:“你还有两个儿子啊!那俩小子我看了,都是璞玉,你可要好好打磨他们啊。”

莫言语抬起早已哭花了脸的头,呐呐不敢言。突然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正容道:“师…师父,你就是俺师父,师父受弟子三拜。”说完不管李炎答应与否,就拜了下来,站起复又拜,再拜,三拜过后伏地不语。

李炎很是惊诧。大陆上先天高手在人们眼中已经是身手极高之人,那都是快要羽化登仙的半个仙人了。凡是武者进入后天境界就可以收授弟子,受弟子供奉了。就是在一些大家族中,有进入后天的仆人,家主也会还其自由之身,任其去留。进入地榜先天境界,就是开宗立派也无人敢说个不字,现在莫言语却要拜师,怎能不让人惊讶?

站在旁边的李勇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莫言语要拜自己爷爷为师,他可是先天高手啊;喜的是自己要多一师叔,而且是超级高手,自己和莫言、莫语,也算是真正的同门师兄弟了。

莫言语看李炎默默不语,哽咽道:“弟子愚钝,自五岁开始修习武艺,已逾五十多年,大字不识千数,因小时父亲不喜俺资质,偏俺爱好武学,同一招式尝问数遍,父亲给俺改名莫言语,此后武学进步缓慢。自师父来此,至今二十余年,我常想叫您一声师父,又怕师傅您,不喜俺资质,所以一直不敢开口,呜…呜,求师父收录,求师父收录。”

李炎哈哈一笑,又拍拍莫言语肩膀,把他扶起来,道:“你就不怕我没什么可以教你,辱没了你这先天高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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