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5年
秦朝长沙郡临安城中。
“三傻,你脖子上的玉佩挺漂亮的,给小爷我吧!”一群看似地头蛇的少年拥簇在一块儿,对着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喊道。
“这是娘给我的,绝不会给你们!”叫三傻的孩子紧紧捂住脖子上的玉佩,仍由对方扯弄,撕打就是不肯送手。
“哼,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弟兄们咱们打!”领头的少年一声大喊,玩伴们继续朝他打去。这已经成了种习惯,自从多年前,三傻一家搬到临安城后,他们就把三傻当成了欺负的对象,谁叫他的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
“糟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这笔帐下次再算!”
话音刚落,三傻乘他们一个不留神,猛的撞开两个少年,撒腿就从人群中逃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临安书院外,三傻喘着大口粗气瘫软在书院外的窗下。
他叫三傻,本名叫姬武。自从他母亲在他七岁那年生病去世起,他傻傻的站在坟头三天,没流下一滴眼泪。三天后,身心疲倦晕倒过去才被人送回了家。从此他就多了个三傻的名号。渐渐的他自己,都习惯这称呼了。
母亲死后他除了砍柴,捡柴火卖钱维生外,还有个最大的喜好,每天午时一过,他便会来到临安书院外,听儒家贤士——王昱先生讲课。他认为这些人生哲理相当富有深意。
申时一过,太阳西斜,诸多学子一拥而上后,王昱捧着竹简,走向了窗下的姬武。
数年来三傻从未有一天不来听课,好学的程度胜过任何一名学子,可惜这孩子从未主动提出过要加入儒家学派,年过半百的王昱从不见得放下脸面去主动收他吧。
“见过王先生。”
一见王昱到来,姬武立马整了整衣衫,毕恭毕敬的朝他一拜。多年来,没有因为家境贫寒而瞧不起自己,反而有问必答,这让姬武很是感动和尊敬。
“三傻,今天你又学到了些什么呀?”王昱一脸笑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旁。
姬武缕了缕思路,莞尔一笑,“先生今日教得是‘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此言甚是在理,不愧为孔夫子所言,只读书却不思考,就会感到迷茫而无所得,只是空想而不读书,就会让学业陷入困境。”
他顿了顿,在地上用手指划出了一个‘官’字,接着说道:“正如某些人只收俸禄却不思民心,只是形同摆设,虚耗年华而已;只思民心而不去努力改变,也只是劳心伤神,怨天尤人罢了。”
王昱听完一怔,眼中流露出赞叹之色。这孩子不但深谙为官之道,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将圣贤孔夫子言中之意参透,实乃奇才!
但转念一想,此子虽是聪慧过人,但若是过度赞扬使其骄纵妄为,恃才而不思进去,那可就不妙了,一块璞玉岂可在未雕琢前就先损其色?
“不错,此言有理,不过为官之道又岂是你一娃娃能参透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汝可知错?”
姬武一愣,极其不解的点点头。往日自己的理论王昱都是相当赞同的,今日怎会如此。莫非自己真的说错了?
一见姬武没有了先前的锐气,王昱心中窃喜,但面上还是一副厉色,“嗯,今日就此作罢,你先回去吧。”说完他转身信步走回了书院内。
带着疑惑姬武走回了家,他的家在城外的兔儿坡上,当初他曾问过母亲为何要住城外,不住城内,母亲也只是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是为了图个清静。
夕阳洒落在翠竹丛生的兔儿坡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从城里到他家只需半个时辰,可今天他却因埋头思考,感觉用了几分钟就到了。
他家是间十个多平方的小木屋,当初母亲花了些钱请城里的木匠来盖的。
与往日一样,他点燃了蜡烛后,先在母亲的灵位前插上三炷香,恭敬的磕了三个头。随后洗了洗手,跑到桌边借着烛火看起书来。
这卷竹简是他像王昱先生借的,其中记载了许多儒家的至理名言,他甚是喜欢。在他眼中儒家对于礼节的注重是很有深意的,齐家治国平天下,更是他最大的愿望。他只想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不用再居住在这样的小山坡上,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且这也是她母亲的遗愿。
秦王嬴政摆布的一项又一项重税,让许多百姓承受不住,虽说临安离咸阳甚远,相距数百里,不过他也从一些过往的商客口中听到了不少。也因此他才讨厌那些当官的人。
次日清晨,一阵悦耳的鸟鸣过后,他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我怎么又看书看的睡着了?看来以后得学学苏秦‘头悬梁、锥刺股’。”
洗了把脸后,他伸了个懒腰,照着从前母亲教过自己的剑法,有模有样的捡起一根木棍耍了起来。她母亲演练起来不可或缺的会有些妩媚和动人,一到他手上更是出人意料的扭捏。刺、挑、劈、斩,每个动作都柔弱无力,飘飘欲坠,就像个大姑娘家在耍着玩似的。但他自己倒觉得还不错,很有当年母亲的味道。
一套剑法舞罢,他背起箩筐,踩着片片枯叶,伴随清脆的声音,一步步走向了兔儿坡后拾取柴火卖钱。
旭日初升,阳光和煦的洒落在竹林中,昏黄的枯叶也被阳光照的分外耀眼。但今日的兔儿坡似乎特别的安静,静的连一片树叶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平时能见到的一些飞鸟和小动物,今天也都不知去了哪儿。
“哎,比平时还要寂寞呢!”
姬武摇头苦叹一声,独自居住在兔儿坡上已有十个年头,本来就已经够孤独的了,没想到现在连动物都离自己远远的,不禁落寞了不少。
忽然一阵似乎刻意隐藏的脚步声传来,‘啪嗒’一声,从他身后听到了落叶被踩碎的声音,他一惊,猛的回头一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老虎从竹林后传出,瞪大双眼盯着自己。
白虎与他对视一眼后,更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吼!’的狂喊一声,步步朝他逼近。眼神中的饥渴和噬血,让姬武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的!如果我没记错,这通体雪白的老虎名曰‘雪虎’,生长于北方极寒之地,决不可能出现在南方!一定是错觉!”
想到这,他朝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扭,除了剧痛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冷、冷静!一定要冷静!”他这样告诉自己,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可面对步步逼近的雪虎,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姬武连忙从背后的箩筐中抽出一根捡到的枯枝,重重的朝雪虎的头上砸去。‘咔嚓’一声,枯枝被雪虎轻轻抬起的前爪拍碎,断成了两半。
“啊!”姬武大喊一声,将背后箩筐中的枯枝一全部砸向了雪虎,最后甚至将箩筐都一起扔了过去,但全部都被雪虎拍成了两半。
“嗷!”雪虎似乎在示威一般,猛的用前腿朝地上一踏,狂吼一声,冲向了他。
逃!
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办法,他立马转身朝身后奔去,但他的速度和雪虎比起来简直就像龟兔赛跑,还未跑出百米,就被雪虎一掌拍出了数米,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这还不算什么,他刚想要起身再跑,雪虎的第二击轰然而至。
又是一声巨吼过后,雪虎猛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朝他扑去。
姬武一咬牙,从身边捡起了一颗石子朝雪虎最显眼的额头砸去。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雪虎,根本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硬生生的被石子砸中了额头上的‘王’字,一片殷虹顿时从它白色的毛发下溢了出来。
不过尖锐的石子虽然击破了雪虎的额头,却未能停下雪虎的攻势。姬武始终未能逃脱雪虎愤怒的一爪。
“撕~”
姬武的裤子连带大腿上的皮肉被雪虎重重的撕去,鲜血如涌泉般喷了出来,枯黄的落叶上点满了他的血迹。
我不能就这样死!绝不可以!
想归想,要付诸于行动可是难上加难。一眨眼的功夫,他已被雪虎重重的压在身下。第二次对视,姬武彻底崩溃。雪虎猩红的双眼中流露出了无尽的嗜血和残暴,血盆大口中喘出的酸气也令他不敢呼吸,更恐怖的是,雪虎举起的前爪,下一秒将会割破自己喉咙!
死亡的钟声终于敲响,可就在雪虎的利爪即将割破他喉咙的那一刹那,一道银光划过,将雪虎的脑袋贯穿。姬武愕然的看着刺在它头上的银箭,迟迟无法动弹。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的他,却不知被谁救了,从死神的手中逃了出来。望向斜里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个黑发女子站在树梢上,仿佛一只俯瞰大地的雄鹰,同样注视着自己。
“多、多谢姑……”
话未说完,姬武便因气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新书上传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