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们看大当家出来,别说了啊都!”一个伙计一见若离从屋内走出,面上还带有些忧伤和不快,立马出声止住同伴的闲言碎语。
若离远远撇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向了厨房。从柜子中拿出一瓶上好的女儿红后,切了两斤牛肉走回了屋内。
“啧啧,你们看呢,大当家亲自准备小菜,这公子可不一般呢!”、“说不定某方面的功夫特别强!”
走回了密室后,若离将手中的酒肉放在桌上,忽然发现桌上的信纸不见了,“姬武,你父亲留下的信呢?”
姬武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壶,猛灌了一口,苦笑道:“此信若留于世上,早晚会惹来杀身之祸,放心,我已将他吞入腹中。虽不可存于身旁,但亦能铭记于心。”
若离闻言,大感他心中酸苦,黯然摇头。
“你先吃点东西吧,一天没吃了该饿了。”她将牛肉退到姬武的面前,顺手夹起一块塞入他嘴里,“你不是一直说我做的菜好吃的吗?好吃你就多吃点。”
酒足饭饱后,姬武的心情稍许好了些,眼前尚有自己关心的人在,何尝不是件快事?虽说他长年学于儒家,但诸多礼节让他很是反感。尤其是守孝三年这一条,在他看来守孝三年乃是空耗年华,有这等工夫还不如另觅出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才是父母最希望子女做到的。
饮尽杯中之酒后,姬武有些微醺,面上一阵绯红,不禁将埋藏心里许久的疑惑一股脑问了出来,“若离姑娘,多日来一直有许多问题无法释怀。其一,当日你如何知晓,埋藏吾之坑内,有雷玉存在?其二,雪虎被你击杀后去了哪儿?其三,那日在擂台之时,范先生从秦兵手中抢过一把铁戟交予我,为何我一抡起便将人切成两半,裂痕上为何还夹杂了冰痕?可是与冰玉有关?最后便是你如何得知我在临安,并且知道我的长相、住处?,求若离姑娘一一赐解。”
若离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先前不说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现在姬武依然知晓自己的身世背景,告诉他也是理所应当。
她轻轻用手绢抹了抹唇边的肉汁,娓娓道来:“雪虎死后只是被我抬下兔儿坡卖给商人了而已,我自幼习武,虽说是一女子,但也可开五石之弓。雷玉一事,晚上待你拜入师门后自然会告诉你。那柄铁戟的冰气,我当时也注意到了,不过实在是没有头绪,无法解释。我认出你来并非因为你的长相或住处,仅仅是因为你脖子上的玉佩。这是燕国王族一脉单传的国君玉佩。”
姬武点头暗自思索,若离的怪力他是见识过的,单手能提起两倍于己的野猪,雪虎之事应该不假。雷玉之事便待晚上也不迟,关于铁戟上的冰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撒谎或是刻意隐瞒应该也是真的。最重要的是,脖子上的玉佩居然是国君信物?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玉佩,只觉得一股透心寒气,顺势涌入他体内每一个细胞。视线变得开阔起来,连墙角爬动的蜘蛛亦能看的一清二楚,心情也逐渐开始平复。这果然是宝贝!他暗自感慨几句,多年来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真是愚蠢至极。
若离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微微一笑,“如果还有什么疑惑可以一起提出来,没事的话我先带你去休息罢,子时会有来叫你,带你来找我。”
说完见姬武点头赞同,她便领他到一间客房后悄然离去。
我是燕王?呵,只有我一人的燕国,这未免太可笑了吧!想着想着,他便沉沉睡去,梦中他看见了父王和娘亲在朝自己笑着挥手,他们的脸上清晰的写着思念二字……
子时,偌大的咸阳安静的有些诡异,没有一家人家的灯是亮着的,自从数年前嬴政颁布宵禁后便是如此。此刻还醒着的,除非是在家中行苟且之事,要么就是皇宫中的大臣或禁卫,再不然便是走家串巷、趁夜盗窃之人。
‘笃笃’
姬武的房门被叩响,他警惕的床上翻身而起,将床边的玄铁剑和布袋中的兔子尸体背在背后,“谁?”
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声音,沉重而有力的说道:“公子,大当家请你出来一聚。”
姬武分辨出这是白天刚入‘百炼堂’时一个伙计的声音,暗暗点头,但手中的玄铁剑却未曾放下。打开房门后一看,果然是白天那人,他送了一口气,微微拜道:“麻烦这位大哥带路了。”
那人微微一笑,朝姬武还了一礼带起了路。这公子知书达理,气度不凡,人也机警的很,怪不得大当家这种冷艳女子会喜欢上他。
在男人的带领下,姬武进入了一个花园,可花园中的布局却很是奇怪,照他猜想应该是按照一定规律所布置。从他踏入花园的第一步起便感觉四面八方全是出口,又仿佛哪里都不通,顺眼望去四周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外,什么都没。可他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处处存有活物、花草树木之类,甚是诡异。
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紧握住手中之剑,紧紧跟在男子身后,生怕一不留神在这花园中迷了路,找不到出口。
一炷香过后,他们二人至少拐了三十几个弯才从花园中走出。出来后姬武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花园,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这花园仅有数丈之长,看似只需几分钟便可走出来,可他们却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男子注意到了他的惊讶,轻笑一声也不搭话,领着他继续朝前走,又来到了一座锻造房。朝内看去,里头堆满了火炉、风箱、铁墩和大小不一的铁锤、铁钳之类。房外还有一条和花园差不多大的小谭,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出淡淡微波。
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小谭边两侧的两根蜡烛。忽然‘轰’的一阵低沉声响起,小谭的中央居然出现了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而且是顺势向下,指引向潭水深处的小路。
“公子,大当家便在谭下等你,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