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紫色海洋,杨清脸上挂着丝丝喜色,此行不仅与胡安,或者说葡萄牙人达成了一项交易,更是确定了以后的合作事宜。这是一份长期的合约,虽然只是口头的,但是杨清不认为葡萄牙人会放弃这项合约。再说了,就算是葡萄牙人放弃了,那西班牙人、荷兰人呢?
在和胡安交谈的时候,杨清听到“郁金香”三个字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来。1637年,荷兰爆发了郁金香危机。
这场危机还得从1593年说起。1593年,一个名叫康拉德。格斯特的人,第一个将郁金香的种子从土耳其的君士坦丁堡买来并引入荷兰种植。美丽的郁金香,色彩鲜艳,幽雅华贵,荷兰人见了以后,竟然发了狂,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那些权贵豪富专门派人去土耳其,以高价购买郁金香,举国上下都掀起了一股郁金香热,以拥有郁金香最为高贵,以欣赏郁金香花最为风雅,以婚嫁时手捧郁金香花最为时髦。新花的新奇使它广为人们所珍爱,价格也变得越来越昂贵。于是,郁金香成为了一种社会身份和财富地位的象征。
由于当年郁金香还很稀少,投机商人不断抬高价格,一棵花的价格甚至比黄金还贵,从中渔利,大发横财。很快地,郁金香遍布各地的商品交易所。到1634年,郁金香热已在荷兰中等收入阶层中普及。随后,几乎所有荷兰人都开始参与到郁金香交易中来,他们都希望通过郁金香投机来实现一夜暴富的梦想。实际上,这已是一种没有节制的全民投机郁金香市场的疯狂行为。这种疯狂行为从荷兰蔓延到欧洲各国,各国投机商人齐聚阿姆斯特丹,让郁金香的价格节节攀升,到1637年,郁金香的价格已经涨到了骇人听闻的水平。与上一年相比,郁金香总涨幅高达5900%!
然而,就在同年二月四日,郁金香市场忽然崩溃,其价格一泻千里,让无数投机者倾家荡产,四月,荷兰政府决定终止所有合同,禁止投机式的郁金香交易,从而彻底击破了这次历史上空前的经济泡沫。
这一次郁金香危机算得上有记载以来的最早的泡沫经济的案例了。当初杨清在关注房价的时候,便将历史上的泡沫经济案例挨着看了一下,排在第一的,便是这荷兰郁金香泡沫。
在胡安那里听说了巴达维亚那边有荷兰人因为郁金香而倾家荡产,最终出售甘蔗园,这让杨清心头一动,不知道这文莱有没有荷兰人也载在郁金香里,如果有,而且其产业尚未卖出,说不定自己还能捡个便宜。
抱着这种心思,杨清先让徐进去找一名能说汉话和荷兰语的通译,又请丁铁嘴和赵胖子他们出去打探这方面的消息,而他自己,则是安然的坐在客栈之中,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拿着一支羽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陈昌利曾经偷偷瞧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什么“计划书、任务书”之类的文字,还有一张建筑图纸。
到天黑的时候,众人返回了客栈,各自带来了不同的消息。
徐进在杨清面前讪讪了半天,终于说出自己没能找到通译的消息。杨清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无妨,自己心头原本有个人选,便是那港口教堂的神甫。这名神甫给杨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先不说那摸修女臀部的猥琐举动,但是那不断从口中冒出的各式语言便让人印象深刻。杨清甚至有跟着神甫学习语言的念头,不过一想起那神甫的咸猪手,便打消了这种想法。
至于赵预和丁居中他们,则是带来了好消息。在文莱,确实有荷兰人出让的产业,包括一座船坞,一家铁器铺。
两个产业都是荷兰人的,而且两个产业的老板也都栽倒郁金香里面了。更糟糕的时,去年,在郁金香价格达到顶峰的时候,荷兰商馆的领事文森特曾向二人提出收购郁金香的要求,但价格上比起当时的市价要低上一成。二人断然拒绝了文森特的要求。文森特由此怀恨在心。当郁金香泡沫破灭的时候,二人手中的郁金香一文不值,再也无力维持船坞和铁器铺,最终,不得不宣布出售自己的产业。而这时,文森特主动联系二人,愿意以二人出价的百分之三十来收购这两个产业。二人知道这是文森特在蓄意报复,当即再次拒绝。于是,文森特便放出话来,在文莱的任何势力或个人敢于收购这两座产业,便是同荷兰商馆为敌。
所以,到现在为止,这两座产业仍然没有卖出去。
杨清听了赵预的介绍之后,摸着下巴,向众人征求意见:“嗯,诸位,你们说说我们当不当将这两座产业买过来?”
身为商人的赵预当先说道:“商人讲究和气生财,我们若是买了船坞和那铺子,定然会触怒荷兰商馆。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丁铁嘴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此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杨清沉默片刻,终于点头答应。除了赵预的理由之外,杨清深感现在自己的力量单薄,身边除了这几人之外,只有四杆火枪,这点实力实在不够看。所以杨清暂时不想和荷兰人产生矛盾,等到那些黑奴送达,自己将他们全部武装之后,再行收购也不迟。
说完这件事之后,杨清将自己画了一下午的建筑草图拿了出来,递给赵预道:“胖叔,这是我计划的在那十间店铺的地皮上修建的房屋,你们看看怎样?”
按照杨清的计划,将会在那块地上修建一座集酒馆、仓库、办公楼、住房为一体的大楼。计划建三层,用砖石建造,地下一层为仓库,地面一层为酒馆,二楼为办公之处,三楼为休息场所。另外,在后院之中还将打一口井,解决饮水问题。大楼内的回廊、阶梯的对应位置,都有射击孔,整个建筑看起来坚实牢固,又有足够多的射击孔,所以,即使是不太懂建筑的赵预看过这图纸,听过介绍之后,不由咋舌道:“乖乖,清哥儿,照你这般来建,先不说要花多少银子,就是这工期恐怕也得很长啊!”
杨清点点头:“是啊,不过我们不能光看见眼前的情形,要看得长远。只要这楼一修成了,那我们在文莱也就能够说得上话了。”
不待众人反应,杨清又接着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恐怕会很忙!由于葡萄牙人还没有送那些熟练劳工过来,所以甘蔗园那边暂时不急着开工。丁叔,你明日和吴叔、立信大哥去召集当地建筑劳工,越多越好。嗯,先拆了那些窝棚!另外,分给我一些工人,我带他们去甘蔗园那边,我们需要建设一个作坊!”
说道这里,杨清垂着脑袋,开始思索起来,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对了,我们还差一支船队。这样吧,胖叔,你和立仁大哥去文莱的船厂看看,买一艘千石以上大船,从咱们的甘蔗园码头到港口那边,还是自己的船跑着放心。”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杨清最后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环视一遍众人之后,对陈昌利道:“陈叔,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外人了!在下有件事还请陈叔帮个忙!”
陈昌利本就存了攀附之心,听见杨清说有事请自己帮忙,焉有不答应之理,当下拍着胸脯道:“清哥儿放心,只要我老陈能办到,就一定给你办了!”
此言一落,那陈昌利的儿子陈达和发出一声轻咳,转过头,似乎不愿再看自己的父亲。
自从白婷在这陈家客栈住下后,这陈达和便一直对着她大献殷勤,处处照顾,然而,他还有一个竞争对手,便是刘立信。陈达和对于刘立信有着强烈的敌对情绪,当杨清外出时,或是白婷不在当面时,二人还常常发生口角。而陈昌利在总是偏向刘立信一边,狠狠的训斥自己的儿子。所以,陈达和对于杨清等人心头是很不满的。
如今见到自己父亲在杨清面前是这幅样子,这声轻哼就哼了出来。
杨清心头微微恼怒,他倒是听说了一点这陈达和、刘立信和白婷之间的纠葛,不过自己忙于其他,无暇理会,况且自己现在缺乏人手,所以也只好将这事往后推迟。
将纸条递给陈达和,说道:“陈叔,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嗯,需要多少钱,直接在胖叔那里支取便是!”
陈昌利点点头,接过纸条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像什么酿酒设备全套、铁丝网等等,杂七杂八。
看完一遍之后,陈昌利点点头:“清哥儿你放心,这点小事我定会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