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然被两个丫鬟带出房间,走出几步,正碰上缓缓行来的沈夫人蔡宁。
“玉景、春凤,发生何事?”蔡宁一眼看到三人的异常,玉景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玉景两人齐齐向蔡宁跪下:“夫人恕罪,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沈逸然一看两个丫鬟的反应,赶紧上前一步向蔡宁道:“娘,玉景和春凤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自己好奇,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而已。”蔡宁脸上一愣,随即掠过一丝了然,“起来吧,什么也不要说,立即回府。”玉景和春凤两人立即会意,赶紧起身。蔡宁拉着沈逸然坐上轿子,直奔沈府。
回到沈府,蔡宁带着沈逸然并两个丫鬟,找到沈济舟,屏退其他人,关上房门,玉景和春凤立即又跪下了。
“你们两个起来说话,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蔡宁少有的威严。
“是!”玉景和春凤站起身,低头回答。沈济舟看看屋子里的人,并没有说话,任由夫人处理。
“把你们今天听到的都讲一遍。”蔡宁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吹吹手上杯中的茶,慢慢饮下。沈逸然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她正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景低身施礼:“回夫人,今日在去灵佛寺的路上,奴婢听到路上有人在讨论小姐的事,说……说……”说了半天说不下去。
“春凤,你来说!”
“是。回夫人,路上人都在说小姐……说小姐不守妇道,有婚约在身还与人私通,败坏门风,还说……还说小姐应该被浸猪笼。在寺中,奴婢按照夫人吩咐引小姐去偏阁休息,听到几个夫人也在说小姐的不是。”
“放肆!”沈济舟重重一拍桌子,玉景和春凤吓得赶紧跪下来:“奴婢句句是实,老爷恕罪……”
蔡宁一脸深思,向两人挥手:“你们先出去。”转身对沈逸然道:“宝儿你也先回房,今天的事,不必多想。”
玉景和春凤两人起身出去了,沈逸然站到沈济舟和蔡宁面前对着二人道:“爹、娘,这件事跟宝儿有关,可以不要再让宝儿回避吗?我长大了,希望能跟爹娘分担。”
沈济舟和蔡宁对视,两人眼中都是担忧和凝重,良久,沈济舟叹一口气道:“罢了,宝儿长大了,有些事让你知道更好。”吩咐门外的小厮去找来沈元昊。
四人在房中坐定,沈济舟道:“这件事前两天我已有耳闻,没料到才两日不到,就在渝州传的沸沸扬扬,元昊你怎么看?”沈元昊道:“孩儿担心此事没那么简单,看来像是有人故意散布出去,似乎别有用心,可能跟秦家有关。”
沈济舟默默不语,拿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沈逸然突然想到,在寺中一个夫人曾说沈家拒绝秦家的提亲是欲盖弥彰,难道说的正是沈逸然跟秦泽律的旧事?
“爹、娘,众人可是在说宝儿跟秦公子之间的事?”
蔡宁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宝儿,事情已经过去,不必介怀。”
果然是这件事!沈逸然想,她一直觉得秦丞相这么快放弃有些奇怪,没想到是用了散布谣言这么一招,制造舆论,把事情再次推到风口浪尖,这秦丞相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爹,秦家可能还要有别的动作,我们是否要加强防备?”沈元昊看来跟沈逸然想到一块去了。
沈济舟点头:“你去安排。派个人去请储希到家中一趟。”转身对沈逸然道:“宝儿,近段好好呆在家中,在院中四处走动要带上人,不要再出沈府门。”
沈逸然乖巧答声是,走到沈济舟身后,把两手搭到父亲两肩上轻轻捏起来:“爹,都是宝儿不好,给家里带来这么多麻烦,爹娘不要太过生气,保重身体要紧。”沈济舟拍拍沈逸然的手,回身给女儿一个微笑,一转身,脸上表情却更加严肃起来。
这两日沈府中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几乎在每个院门都加派了守卫,夜晚更是增加巡逻的人手,府中上下气氛都有些紧张。沈逸然乖乖待在府中看书逗沈放,一边却很是关心这件事的进展,奈何穆储希似乎已经加入进来,父亲不再让她参加,只好每天从母亲那里打听消息。日子一天天靠近四月初三她与穆储希定亲的日子。
接近暮春,温度渐渐升高,虽然渝州处于江南,到了晚上还是颇有寒意。这日戌时,沈逸然倚在床上正看完一个话本,感到一阵凉意,看看火盆中炭火已经快要燃尽,坐起身喊玉景:“玉景,加些炭来!”
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沈逸然只好起身掀开被子,一阵凉意袭来,不禁打个寒战。“玉景,玉源,在不在?”还是没有人做声,“这两个丫头,肯定是到哪里偷懒去了。”沈逸然披上外套下床寻找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
打开房门,冷风扑面,沈逸然不禁拉紧身上的衣服。已是三月二十七,天上一轮清冷的细月弯弯,月亮隐住自己的光华,点点繁星铺撒天际,衬托得天幕现出一种纯净的美丽,一碰就要碎掉一样的脆弱。沈逸然痴痴抬头望向天空的美景,想起了自己穿越前最后一次看夜景,那还是跟刘春语在江堤上看万家灯火,也跟这天际一样美丽,但更朦胧更温暖。
沈逸然望着天空,眼角余光却瞄到玉景的身影在自己院子门口一晃,赶紧叫一声,没有人应声,等到她追到门口,只来得及看到玉景的背影正往后花园方向走去。
“这么晚了,玉景这丫头不在我房里呆着,偷偷摸摸跑到后花园去干什么?肯定有问题。”沈逸然不禁好奇心大盛,蹑手蹑脚跟着往后花园去。
一路跟到后花园,整个花园静悄悄,只有月亮和星星微弱的光线。沈逸然突然觉得玉景今晚身姿矫健许多,走路不声不响却很快,她走了这一路还追不上,似乎玉景人也比平时高大些?
猛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对了,今晚自己院子门口怎么没守卫?有问题!沈逸然一下反映过来,转身就往回跑,还没跑出两步,只觉得一张帕子往自己脸上蒙过来,一阵奇异的香味往口鼻中灌,下一刻,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