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
流不尽,许多愁。
—秦观《江城子》
第二日,女孩子们出尽法宝打扮自己,各个光彩照人。
妙灵原本就艳压四方,今日比往日更是更胜一筹。她穿着桃花色叠袖美服,外袖短于内绣一寸长,袖边以石榴红嵌边。双肩则以桃花为题,两边对称各有一掌宽的绣图,颜色比衣服略深,脖领间微微敞开,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闪耀着石榴色宝石串珠的光芒。她的云鬓以刘海遮眉,更显清纯可爱,头上戴着白狐尾巴制成的头饰,越发显得皮肤吹弹可破,为不使单调,妙灵在白狐饰品前插上了以石榴子为题的饰品,红红白白,干干净净的样子。而发尾,妙灵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披散着,而是巧妙的扎成了麻花,放在胸前,并用黄宝石做翅,红宝石做身的蝴蝶形发饰扎了起来。精巧的发饰与耳边小巧的玛瑙耳坠相称,更加显得妙灵灵性十足。
妙可穿着红色竖领轻纱外衣,里面穿着明黄色抹胸短衣,短衣上侧有一寸宽的紫色做边,搭配鲜艳,恰到好处,竖领为淡紫色,刚好将玉颈从后面环住,活泼而不失魅力。白皙的颈上戴着米粒大小琥珀与红宝石相间做线的饰物,线上坠着以黄宝石为中心的坠儿,黄宝石周围还环绕一周交替排列、米粒大小的红绿宝石,与衣服搭配的十分完美。而对发饰上,妙可是以刘海左偏,右耳上方扎起花苞的方式,花苞上配着以风信子为题的梳栉,又在梳栉后面巧妙的藏了流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活泼可爱的样子。
妙妃穿着印有牡丹花色的丝绸衣服,腰间淑有一尺宽的桃色腰带,玲珑身段展示的一览无余,又配上淡紫色丝质披肩,清风吹来,披肩随风舞动,尽显媚态。她与妙灵和妙可不同,她在耳后巧妙的各编了两股细发放在胸前,乌黑的头发趁着白皙的皮肤,更显肌肤细腻。至于头上的发饰,她选择了两个金步摇交叠在左耳上方,一红一橙,既不单调又不至于色泽繁杂,其他地方,只是随意插了几个镶着红宝石的金钗。
妙香穿着浅绿色衣服,袖口与领口是翠绿色的,绣着浅黄色牡丹花。双肩至手臂也是翠绿色,但只是印了简单的图案,并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她没有过多的头饰,只是双耳戴了双掉翠玉耳饰,举手投足间英姿飒爽,颇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妙蝶穿了领口为粉色印有大阳花的明黄色外衣,内里搭配浅绿色服饰,相对于其他的姐妹,妙蝶把重点放在了饰品上。她戴着一衣服颜色相称的以黄色水仙花为题材的耳饰,饰品以耳唇为主,中间镶着珍珠的黄色水仙花刚好覆盖了整个耳唇,其下的流苏则以小水仙花逐个相连,约一寸半长,底部坠有环形黄宝石各一块。她都上戴了以金菊为题的花钿,左边耳上则是镂空的蝴蝶式金步摇,远远望去,富贵奢华,好似哪个贵妃降临。
唯独妙人以素衣做里衬,外配米黄色上等丝衣,头上带的依旧是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以蜻蜓为灵感,以银为翅,左右个四个,交叠排列,中间点以红宝石的头饰,耳上戴的,也是与之相称的以红宝石做坠,下有三瓣水滴型银翅的耳饰,素雅简单,颇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妙可嘟着嘴对妙灵说:“看,穿成那样是去吊丧啊。”妙人听见,转头对妙可一笑说:“姐姐说笑了,吊丧的服饰,是全素的。我比不上各位姐姐会搭配服饰,只好保守一点,免得各位姐姐见笑,”不卑不亢的回答,噎的妙可直翻白眼,盛装打扮的夫人却自豪的笑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夫人便带着六个女孩乘坐豪华马车到了皇宫入口,几个守卫拦住马车,夫人把手伸出车外,守卫看见夫人手上挂着的“不渡香涧”牌子,放车入行。
马车停下的时候,六个女孩搀扶夫人下车下车,夫人望了望宽敞华丽的宫殿,有些感伤,又带着些自豪,说:“这就是我们‘不渡香涧’独有的权利,自‘不渡香涧’首起至今日,已有三十一位主子伺候在皇宫里了,久而久之,皇室若要大选,自会通知我们‘不渡香涧’做好准备。而这里,就是你们几个住的地方。你们和其他待选的女子不同,你们在‘不渡香涧’学的规矩,都是皇室的规矩,所以不休一个月,贵妃就会亲临这里替皇上首选一次,而后,选中的,已为帝王的答应,不中的,就会被贵妃送回‘不渡香涧’等待王公贵族拣选。”
六个女孩认真的听着,夫人继续说:“一个月之内,切不可犯任何错误。”说罢,领着六个女孩进了各自的房间,在妙人的房间里,夫人悄悄的递与妙人一个纸团。妙人悄悄地收下,并未声张。
夫人走后,妙可跑进妙人的房间,大声嚷嚷着:“妙人姐姐!”
妙人淡然一笑,说:“妙可姐姐比我大两年,怎么能叫我姐姐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做你的小妹妹!”妙可撒娇似的跟妙人说。妙人看着没心没肺的妙可,无奈的笑了。
“姐姐六个人中排行第二,怎么还要叫排行第六的妙人妹妹姐姐呢?莫不是想沾一沾妙人妹妹的贵气?”妙香进来,看见妙可撒娇的样子冷笑着说。
妙可心思单纯,一向喜怒挂在脸上,听了妙香的话,气的脸色通红,妙人见状淡淡一笑说:“妙香姐姐进来坐,妙可姐姐孩子心性,只是开个玩笑话。”
“可不是么,要怪啊,只怪妙人面相老,害我低声下气的做了次妹妹,得罚你!”妙可听了秒人的话很受用,笑嘻嘻的接过话。
“我还没有怪姐姐你让我折寿呢,怎么姐姐又怪上我了?”妙人边给妙可和妙香倒茶边与妙可说笑。
妙香端起茶,冷眼看着妙可,妙可接过茶,一饮而尽。
“三位秀女,请随我到‘冷香阁’坐,一会余贵妃要见见各位秀女。”一位太监进来尖声尖气的说。
“不是说要一个月以后才见我们吗?”妙可惊讶的问。
太监脸色一变,刻薄的说:“贵妃什么时候想见秀女,那是贵妃的事情,什么时候贵妃的行动还要秀女你规定的呢!”
妙香冷笑一声,妙人依旧淡淡一笑,说:“有劳公公了。”
太监扬着头冷哼一声说:“我先去通知其他几位秀女,三位稍后到院中找我吧!”
太监走后,妙可“啪”的一声摔了桌子上的茶杯,气汹汹的说:“这个太监也太嚣张了吧?区区一个太监,也敢这样对我?看我日后为妃为后,砍了他的脑袋!”
妙香嘲笑的看了妙可一眼,拉着妙人说:“妙人妹妹,我们走吧!让贵妃娘娘久等,也只有能够成为帝后的妙可姐姐才能做呢。”妙人点点头,转身拉着妙可说:“姐姐何须动怒,咱们走吧!”
到了“冷香阁”,六个人排成排站等着余贵妃,直等到太阳西斜,余贵妃才姗姗来迟。
妙妃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看见不怒自威,贵气逼人的余贵妃,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衣服由大红色的轻纱做成,双臂较薄,雪白的手臂若隐若现,左臂还能隐约看到做工精美的臂钏,纤细的腰间以金片镶嵌在流苏上做点缀,一步一摇,光芒夺目。头上则张扬的带着浴火重生的黄金凤凰,眉间绘着火型图案的花钿,眉毛上挑,令人望而生畏。
“贵妃娘娘金安!”六个人给贵妃娘娘施礼。贵妃娘娘微笑着点点头,停在妙人身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随行的太监扶娘娘坐下,尖声细气的问妙人:“你叫什么名字?”
“妙人。”妙人低头答道。
“抬起头来。”贵妃娘娘不紧不慢的命令,妙人沉默了一下,抬起头。
贵妃娘娘满意的点点头,杏目带笑,问:“听说你丫头小草的学问是你教的?”
“是。”
“好,好。”贵妃娘娘笑道,说:“能与丫头相处如同姐妹,对人对事,果然非同一般。”
妙人低头不语。余贵妃笑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余贵妃身边的太监又问妙灵:“你叫什么?”
“妙灵。”妙灵柔柔的说。
“人如其名。”娘娘点点头。
“听说六人之中,有一人名为妙妃?”娘娘又问。
妙妃又施一次礼,说:“回娘娘,是我。”
娘娘细细的打量了许久,说:“改叫妙月。”
“是。”妙妃不悦,但又不得不答应。
娘娘又一一问了各人的名字,对身边的太监说:“徐工,告诉御膳房,今日在几个妹妹那里多摆些吃的。我要去妹妹那里吃晚饭。”
“是,娘娘。”太监应声,小跑着下去了。
“几位妹妹先下去歇息吧!”说罢,徐工扶余贵妃起身,回了娘娘的紫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