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了一阵,李少征忽然出声道:“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拜火教的人知道么,成败未定便思退路,此乃未战先怯,兵家之忌。”
炎心淡淡的道:“杀戮使白衣尚且如此,加上我一个又何妨?”
李少征眼珠一转,心中忽而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想必这厮定然误以为那白衣救自己,不外跟他一般,都是为自己铺一条后路而已。
炎心嘴角本来一直挂着淡淡笑容,忽然看着远处花丛中的一块大石,面色一变,笑容顿时冻结,皱眉说道:“贪婪使赤岩?”
话音刚落,宫衣少女身形拔起,如箭一般向远处的一块大石掠去。那块大石似乎吃了一惊,晃了晃,忽然溃散成沙,一个黑影迅速投入地下,消失不见。
炎心急道:“小七,别让他逃了。”
他转身抱拳对李少征说道:“解公子,我已经约了解家的人在前方相见,若无差错,你只需再直行一里左右,便可以见着你解家的人。现在我有些急事,就不再相送,但愿解公子日后别忘了我炎心。”
炎心说罢,也不待李少征应答,匆匆驾起一道火光,须臾消失在浓浓的雾霭之中。
“这……”李少征挠了挠头,有些犯晕,他感觉自己便是个大傻瓜,不知道究竟自己在干什么!他呆呆的跌坐在地上,就凭拜火教那些人的实力,自己要只身消灭拜火教,不让小萱犯险,简直是痴心梦想。云岭要乱了,李少征的心也乱了,自己居然不是自己,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奇妙的事情了么?
李少征沉吟了一阵,脸上生起一股坚决之色,赌咒的道:“什么古岳剑派、涤天河水族、朱云岭、拜火教、拜刀山庄解家,乱七八糟的,让他们见鬼去吧!他奶奶的,他乱任他乱,我自逍遥自在,那管得了许多!”
忽而远处一个声音幽幽的道:“我就说二少爷肯定不愿意回去,这下你相信了吧!”
另一个女子叹了口气,“他躲了那么多年,难道还没想通么?”
只见远处两道流光往这里疾飞而来,说话之间,便已经来到跟前。李少征定睛看时,却是两个劲衣少女,青一色的雪白装束,彰显出身材窈窕,曼妙动人。这两个少女俏脸风尘仆仆,见到李少征均出激动之色,一齐盈盈拜倒,其中一个颤声道:“少爷,你真的还活着,我们找的你好苦。”
说话之间,两人眉睫雾气缭绕,泪珠如串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李少征吃了一惊,他最受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一时间手足无措,之前想的解释之词一下子忘了个干净,他慌乱的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那两个少女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咬了咬嘴唇坚决的道:“少爷,我知道你不喜欢解家的勾心斗角,可是如果你不跟我们回去,我们……我们……”少女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抵着雪白的脖子,说道:“我们便死在你眼前!”
李少征吓了一跳,急忙叫道:“使不得……”
另一个少女也掏出一把短刀抵住心口,哭道:“少爷,你若不想我们死,便跟我们回去。你知道么,大少爷已经去了,若你再只顾着自己,解家便要落到他人手里,老爷这一脉便再无立足之地了,难道你忍心看着家破人亡么?我们与其回到解家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死在少爷跟前,倒是落得个干干净净。”
“这……”李少征百口莫辩,跺了跺脚,急道,“你不要动不动便抹脖子上吊好不?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
两名少女点了点头,落泪道:“只要少爷跟我们回去,就是千句万句我们也听你的,而且保证以后绝对不给你惹是生非了。”
李少征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少爷,我叫做李少征,不是什么解锦堂。”
两名少女睁大眼睛看着李少征,眼神露出绝望之色,那个短刀抵着脖子的少女手中微微一抖,雪白的脖子伸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声音发抖的道:“少爷,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我回去了?”
李少征皱眉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不是我不跟你们回去,而是我实在不是你们少爷。我本名李少征,乃东土傲朝臻州浮山人氏,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很多,或许我模样跟你们少爷相似,但是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不会的。”那少女固执的道,“世间哪有人连声音、模样、神态都一摸一样的?而且我们调查过你在云岭的经历,那出现的时机以及后面的行事作风,跟我们少爷如出一撤,你怎么会不是我们少爷?”
李少征哑然道:“连声音都一样?都十几年了,你确定你记得清楚。”
“嗯。”少女点了点头,“我们自小服侍你,绝对不会记错。你身上有什么特征,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特征?”李少征忽而露出一丝笑意,如释重负的道,“那你们少爷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我不同的。”
少女疑惑的看了李少征一眼,想也不想便道:“我们少爷有一个最大的特征,那就是左脚脚底有一个胎记,麒麟状的胎记。你若还不承认,可以把鞋子脱下来给我们看看。”
李少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彷如雷轰了一般,怔怔的定在那里。好一会,才使劲敲着脑袋,喃喃的道:“怎么会这么巧?”
原来李少征左脚之下还真有一个胎记,小时候赤脚乱跑,这胎记被赵忠堂见着,还大大取笑了他一番,说他天生狗命,可能要倒一辈子霉运。自此之后,李少征便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穿鞋,因此,他脚底有胎记之事,世间除了赵忠堂,便只有家中的人和那接生婆知道了。
“少爷,你怎么了?”两名少女见李少征脸色惨白,一片灰败之象,骇了一跳,担心的道,“少爷,你别吓我。”
李少征脑袋松垮垮的垂下,苦笑道:“你们赢了,我似乎就是那该死的解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