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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假充才子

刚上楼的时候,孙傲尘见这里的装饰颇有档次,气氛显得很是宁馨,便觉得比楼下吵吵闹闹的一片俗像要强得多,可是沿着走廊逐渐的深入,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只觉得这里的一切比他在野史艳记中读到的描写还要更甚。

他正心神荡漾间,却听那妈妈告诉他说红云的房间已经到了,便忙抬头一看,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随着她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那妈妈又对他说道:“公子且进去高乐,到时候妈妈自会前来叫你。”

说完,她对这孙傲尘暧昧的一笑,便转身走了。自有站在门前迎接的丫头打开房门,把孙傲尘让了进去。

孙傲尘走进房间,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里面却真的是另外一番景象。这是两间通成的一个大房。南面墙上挺大的一个玻璃窗,窗边有一个可着墙量就的半高书架,里面密密的插着不少的书。北边一铺直通东西的大炕,炕上墙上挂着一张唐寅的《秋钓野趣图》,也不知道是真迹还是赝品。西面一侧是一个很大的屏风,屏风都用空心砖砌成,正哄哄的向外散着热气,一看就是和地龙通着的火墙。屏风的对面则摆放着一套样式古雅的檀木桌椅。

屋子的正中早有几个女子在肃立等候,中间一个显得特别的出众。只见她上身穿着绛紫格风毛套扣坎肩,下边系着石青滚边绣花裙,年纪比那妈妈年轻很多,衣着却更老成了些。只是丰姿更见绰约,靥窝不笑亦晕,蛾眉淡扫微颦,竟是一个地地道道正当妙龄的绝色女子。其他几个女子年纪与她相当,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件乐器,身形也都娉婷,环侧在这女子的身边,衬托得她更显出众。在她们的身后都摆着有一把雕花椅子,只中间的那个女子身前还有一张长几,上面放着一把古琴。

孙傲尘暗暗的猜测,中间的这个女子就一定是刘振邦的姐姐红云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美貌脱俗,觉得很难把她与刘振邦联系在一起。又见她脸上微微的有些不愉之色,也与刘振邦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迥然不同,就更加觉得她不像是寻常的烟花女子,不是整天醉生梦死的模样。又想到看她的样子,好像很有心事,不知可是在为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劳心。

那女子果然便是红云,见孙傲尘进来,她便协同身后的女子一起对他蹲身万福,然后说道:“公子降尊光临,红云不胜荣幸。”

本来在孙傲尘的想象之中,这红云必是一副浪荡不堪的样子,如今见她举手投足竟然颇为端庄,便也收了戏谑轻漫之心,矜持的说道:“久闻姑娘芳名,今日得见,孙某才是幸甚。”

红云轻轻的颔了颔首,说道:“公子客气了。公子请坐,红云这便为公子献艺。”

孙傲尘见红云这就要开始唱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当然要见识一下,忙答应一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随即便有丫头捧上茶来。

那红云又对他说道:“红云艺浅,恐污了公子清听,请公子包涵。”

孙傲尘忙欠了一下身,说道:“姑娘不必客气。”

红云又点点头,这才与身后诸女子都坐了下来,然后向她们微微的点头示意,说道:“这便奏起来吧。”

说完,她便伸出一双皓腕,勾抹挑滑地抚起琴来,她身后的那些女子也都调旋试调,吹箫的吹箫,弹筝的弹筝,开始为她伴奏。

于是刚刚还有些单调的琴声,立时成了一阵行云流水般动听的乐曲。

这样奏了一会儿,红云又轻启樱唇,柔声唱道:“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纤腰舞自翩。笑依玉奴娇欲眼,玉郎前,一半儿支吾一半儿软。。。。。。”

接着又有一队妙龄女子步摇叮当地从屏风后面冉冉走出,来到红云她们一干演奏的女子前面,伴着节拍旋腰挥手地跳起舞来。

孙傲尘耳听这歌声娇柔,乐调和缓,便如细雨润石一般袅袅萦绕,丝丝不断,而几个伴舞的女子绰约掩映,目波流转,彩蝶一般翩翩地舞着,不禁未酒亦醉,心越神驰的飘飘欲仙起来。

他不知不觉的用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敲着,一面仔细聆听红云那曼妙的歌声,一面全神地看着几个女子的舞姿,一时间竟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天天都有这样的乐声和美色陪伴,那自己虽然是被迫穿越而来,却也算不枉此生了。而自己在渤海城里还藏得有大宗的财宝,不如就把红云买下来,让她常伴自己的左右,至于她的家人嘛。。。。。。

想到这里,孙傲尘才猛地想起来红云的弟弟正是自己眼下想要对付的刘振邦,他的心里蓦的一惊,马上又想起了胡兴仁和钱无庸的惨象。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是完全被这靡靡之音给吸引住了。他耸然自省,顿时感到一阵惭愧,心神便不再被眼前的歌舞所惑,想想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想上了邪路,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脱口说道:“实在太柔靡了。”

他这话本是无心说出,却不想他刚刚说完,红云的歌声便戛然止住,手中也不再抚琴。孙傲尘猛地警觉,忙向对面望去,只见红云身后的几个女子也停住了演奏,正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红云,而红云则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阴沉。

孙傲尘这才完全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他想不到红云是因为自己无心说出的那句话而生气,见她忽然变了这副样子,也感到有些茫然。却听红云说道:“红云的玩意儿本就粗浅,既在公子的眼中是如此的不堪,则红云只好藏拙了。”

红云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恼怒,也明显的表露着对孙傲尘的鄙夷和嘲讽。

孙傲尘没有留心她的神情,只听她说不想再演奏下去,就觉得这样倒好,否则自己再听下去的话,只怕又会乱了心神,便说道:“如此也好。”

红云听他这么说,心中的怒意更甚,冷冷的说道:“如此说来,公子想必高雅,倒要请教。”

本来孙傲尘对红云的印象不错,又知道她是为了母亲和弟弟,不得已才投身青楼,觉得她所从事的行当虽然下贱,却很有让人敬佩的地方,他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她和这春香楼里其他的姑娘区分了开来。可是经过刚才那一阵歌舞,他却又知道了她每天所做的也无非就是这些营生,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档次稍高些的窑姐而已,与其他人的不同只在她卖身的对象只有一个人而已,

因此,红云在孙傲尘心中的形象立时变得黯淡了下去,他看红云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是在不懂装懂地附庸风雅,知道她肯定曾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所以她的神情才会显得如此的不耐和轻视。他的好胜之心忽起,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看轻了,他孙傲尘就连那康熙皇帝的江山都有志问鼎,却连一个卖笑的姑娘也斗不过,那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本也非常的喜好诗词,自己也常常的尝试创作,可是要在这个当口马上填一首出来,他既没有这个急才,也怕做得不好,会更加的被红云耻笑,因此便想把古人的拿来借用。想到红云唱的虽然多是些俚词艳曲,但她长年接触于此,对这方面涉猎得一定很多,如果随便借用一个古人的,只怕会被她识破。

想来想去,孙傲尘忽然想到了《红楼梦》,那是一部奇书,曾令很多的人痴迷,其中风花雪月的诗词也堪称绝唱,也非常的适合这样的场合,而现在离书的作者曹雪芹出生的年代还有很多年呢,谅她红云就是想破脑袋也识破不了。

于是,孙傲尘便急速的在脑中搜寻了起来,他也曾十分的迷恋《红楼梦》,里面的许多诗词都能背诵出来,原来只是喜欢,不想在这里却派上了用场。

他来不及多想,时间久了,只怕红云恼将起来便会把他逐出门外,于是他随便挑了一首自己觉得比较合适的,也不和红云打招呼,就开口吟了起来:“他是个绝巌幽谷兰,他是个惊鸿夕照霞,他是个广陵春水拂风柳,他是个梁园台榭花。。。。。。谢造化,排定了数遇着了他,原是那,三生石畔的旧冤家。只为爱他,怕惊动他,不敢想他,偏偏儿是忘不了他。梦魂中每常相携共天涯。。。。。。更漏五鼓残月斜,这离愁别绪,恰便似涌不完的寒泉,流不尽的漕溪,汤汤回旋直下。。。。。。”

这首词很长,有些地方他已经忘记了,又因为是冒用了别人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吟完之后,他就笑嘻嘻的对红云说道:“我倒是喜欢这样的风格更多些,不及斟酌,让姑娘见笑了,我才是献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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