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因她信誓旦旦地许诺起了安抚的作用,徐桓铮深沉的目光转了柔和,但忧虑的神色不减。
那天之后徐桓铮却越来越晚归家,虽然她心知他一向以事业为重,她也深爱他这一点,可是她依旧介意他越来越疏于陪伴和关心,因为怀孕,她晚上休息的较早,每次入睡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而早上她醒来,除了枕边残留的余温,任何关于他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婚期将至,她渐渐地开始焦虑,甚至有些失眠,她知道这些情绪上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她从相关的杂志书籍中阅读过,这是孕期焦虑症的病态,她的心思一向敏感,所以她尽量将注意力转移,不去想让她感到不安的事情。
之前徐桓铮交予她负责的企划案,她一直在整理资料,进行最后的补充和完善,她没意料到,分散她注意的会是他。
那天姚以南本来是要将完成的企划案,交给徐桓铮,可却接到了钟浩文的电话,自万基置地开盘宴会之后,她与钟浩文已经没再见过面。
他约她出来,在本市CBD的高档商务会所,她如约到达,钟浩文替她点了下午茶,他见她走过来,眼底讳莫如深,带着她不熟悉地笑意。
他看着她疑惑不解的神情,淡漠道:“我约你出来,只是因为,你是万基这次指定的企划案助理,当然,也是最初的设计者,所以为了促使钟盛与万基的合作顺利,我需要与你见一面。”
对于他的邀约,姚以南起初有些无措,或者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她生涩地回应,“企划案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很高兴你能开诚布公地与我商谈。”
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倏地嗤笑,“徐太太,嫁入豪门果然连语气都变了,只是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贪慕虚荣的人。你答应嫁给徐桓铮,因为他的权利、地位?他不介意你怀孕?”
姚以南讶异他会说出这些,钟浩文的确不知道,之前她与徐桓铮的关系,他以为她只是出于一时的攀附,他以为当时她没有接受他,而选择徐桓铮是输在身份和地位。
“钟先生,既然这次见面是商讨企划案,我有权不回答这些私人的问题。”
钟浩文的话咄咄逼人,甚至出言不逊。姚以南一直在隐忍,“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影响到公事,钟先生,如果你并不想负责地与我讨论,那么不好意思,我要先告辞了。”
她说完准备起身离开,钟浩文从沙发上起来,拉住她的手臂,他的声音带着讥嘲:“你是不是,从没有想过给我一个机会。”
长久的沉默,钟浩文在她身后不禁笑出声,自嘲的意味,倏尔收敛起怒意:“作为合作伙伴,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钟浩文很快地处理好情绪,松开她的手臂,转而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恩?”眉毛轻佻,等着她配合地与之握手言和。
她想离开,可是她不能永远逃避,关于外界的质疑,她唯有坦然面对才能使人信服。她犹豫片刻,伸出手,神色郑重,语气淡然,“合作愉快。”
两人此刻的关系,倒也省去了无谓的客套寒暄,钟浩文重新替她拉出座位,示意请她入座,绅士至极,如常的做派,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感受。
钟浩文落座后,一直认真地看着企划案,并将钟盛集团提出的要求与她商讨,姚以南低头认真记录,再抬头时,他抱臂舒然靠在沙发上,审视着她。
姚以南对上他内敛的眼眸,“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他顿了顿,语气沉静,“说。”
“你和林琪订婚,是出于商业联姻?”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徐桓铮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么?那次在宴会,你们一同出席,不就是在昭告大家?”
“这是商业机密,我无可奉告。”
姚以南无心探听商业的消息,只是她的确关心林琪与钟浩文的关系,或者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她不喜欢林琪,可是莫名地却很想关心她。
“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伤害她的感情。”姚以南低头喝了口红茶,继续整理文档。
钟浩文没有接话,姚以南没放在心上,她知道商场中言多必失的道理,何况万基置地与富恒集团是这样对立的竞争关系。
片刻的沉默过后,他抬头,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眸,“我不会拿感情做交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