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面色不悦却也只能妥协,她轻轻将氧气罩移开,露出足够发声的缝隙。
林维生的气息若有似无,声音是可怜的苍凉,“……对……不起……素卿……”
姚以南不知道林维生为何要对她说出这句话,或许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把她当做了姚素卿。
而显然这个名字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是个未知。那个女人诧异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这里听到解释。
邹绍言及时叫来医生,因为姚以南在场,这次林维生很配合,在医生的诊治下,得以脱离危险,手术后,他疲倦得沉沉睡去。
所有人等候在门外,在偌大空荡的走廊里,姚以南清楚地听到那一声声不安的心跳,她不想去等那个结果了,那个结果于她而言,意义又是什么呢,他醒来,有妻子有女儿,而对她却只有愧疚。
姚以南转身,想要离开,那个女人却上前,拦住了她。“请问,你是怎么认识我先生的?他为何在手术前执意要见你?”
这位高贵优雅的夫人,终究忍不住询问,面对如此年轻靓丽的面容,她无法平静地理解为只是一场误会。
姚以南愣了一下,邹绍言挂断电话,从不远处走过来,打断了这段质问,他声音干涩地说:“太太,公司接到证监会的调查令。”
“怎么会这样?有实际证据么?”
“证监会目前没有对外透露,所以无法预估事态多严峻。”
邹绍言本能想到上次与徐桓铮见面,从他手中看到的那些文件。是他,没错。只是碍于姚以南在场他并没有将他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姚以南看了一眼邹绍言口中的林太太,她已经无暇顾及她的事情,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林琪,也焦急地不停地向邹绍言询问,“是不是很严重,公司还有希望么?”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显然不知道公司早就出现了问题,只是林维生在她面前掩饰得很好罢了。邹绍言只是简单地安抚她,“无须担心,公司已经采取应对措施,不会有事的。”
“我先告辞了。”姚以南沉声说了一句,没再看顾林太太和林琪的脸色,径自转身,往电梯走去。
她的脚步急促,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一般,多一秒都不愿意逗留。
“叮”电梯门打开,她进去,直接按了低端数字,就在门要关合时,邹绍言的手臂忽然伸进来,挡住电梯门,“我送你。”
邹绍言不等她的回绝,已经站进电梯,重新按了一下。
“你不需要这样的,而且这里很需要你。”
“谢谢你能来,虽然,虽然这对你很残忍。”两个人都不看彼此的目光,兀自朝着前面说着。
姚以南没有再做回答,是很残忍,让她面对他的家人,然后还要大度宽容地去原谅他。
“以南,能不能请你,拜托徐桓铮放过富恒。”他的声音透着无力得疲惫,复又说:“既然你今天选择来,就是想救他,真正能让他脱险的只有徐桓铮。”
“所以,今天你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他也不是真的想认我,至始至终,他只想我可以求徐桓铮放过富恒。”
“以南,你不要这样想,林董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还能活多久?能不能不要在他还活着时候,让他亲眼目睹富恒毁于一旦。”
电梯门适时地开启,姚以南没有回复他的请求,他最终也没有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