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月夜的家吗?
完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苗疆第十八峒,也就是总峒主住的地方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泊!
“这——月夜家住船上还是住湖底啊?”
这一路奔驰过来周围也没见着什么房子,甚至于一间破茅屋都没有,而这路的尽头竟是个连湖心岛都没有的大湖泊。就更别说什么凤灵池的了。
绝漠看着空城东张西望的样子觉得好笑,只见他举起手,朝天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就见一匹背有双翅浑身泛着红光的骏马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吧,这十八峒的入口就是一片湖。人家是总峒主,位高权重又怎么会住在船上,那湖底就更不用说了,你何时见过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的下属长有腮的?”
“哎,你不就比我知道的多了那么一点点嘛,干嘛这么挖苦人啊!我是一开始就没心思去了解这些,要是我想到自己会有今日,当时就只用花小手指这么点力就搞定了!还轮到你在这里嚣张!”
怎么说这江湖百晓生都是替我办事的,若不是这么多年来把心思都放你身上了,我至于被你说的那么孤陋寡闻?!真是好心没好报!
见到空城又开始扁嘴不高兴了,绝漠立马又恢复了痞痞的笑脸,凑到空城耳边用魅惑的声音道:“我家小城儿那么厉害,为什么这些都不知道呢?又为什么会没心思想去知道呢?是不是一副心思都放在为夫身上了?!”
自己的心事就这么被绝漠挑了出来,就连一直像个木头人的赶车人阿奴都不禁背影动了动,空城顿时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这个家伙对着别人就一副高高在上霸气十足拒人于千里,可对着自己呢,真是下流无耻无所不施!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好,还是开心好!
懒得去回应绝漠的自恋,空城又转头望着茫茫的湖泊说道:“想不到月夜家竟然还要骑飞马过去。我倒是觉得划个船也挺不错的,这里湖光山色,却也是泛舟的好地方。”
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这个小家伙竟还在想游山玩水的事,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状况还是故意说这些让自己不那么担心他呢?
绝漠边把空城抱上红马,边道:“好啦,你就不要再留恋这里的景色了,等到你身体好了,我天天陪你来泛舟湖上,吟诗作对好不好?”
听到绝漠的话,空城却对他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要先找到月夜,让他当上总峒主。然后他若是准你来这里玩我就陪你来,若是他不准你就想也别想了。”
“小城儿,除了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准’或‘不准’这两个字眼。就算他是你的属下,抑或是,朋友。”绝漠突然冷下脸来一字一句道。
不得不说实话,绝漠一冷下来的时候空城就突然觉得他又变得陌生了。就像在水城的那个夜晚,就像前几日自己被他折磨的那个夜晚,这种种的种种都让自己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的漠哥哥了。很多时候,他的某一个表情,某一个眼神都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但转眼间又烟消云散。
主子一切要小心,千万不要相信——
月夜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他到底是要我小心谁呢?是你吗?漠,我不得不要小心的人是你吗?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相信你,全心全意爱你,难道这一切皆是浮云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红色飞马一跃冲天,湖畔的景色顿时越缩越小,绝漠紧紧抱住空城,但却也不再做声。
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就算绝漠已经是一族之王,也傲视于天下,但终归还是有七情六欲,也会有自己的骄傲,然而往往就是这些东西就会让相爱的人之间产生摩擦,再接着便就是无边的猜忌。
就在两人一马消失在天与湖的尽头时,马车上的人突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狡黠地笑脸。只见阿奴不再是一直以来闷不做声,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过是当被子盖的冷漠表情,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衣袖,然后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一张美到窒息的脸赫然显现出来,少年的神情完全和他的年龄对不上号。原本应该有着天真烂漫表情的花季少年,却浑身带着阴霾的气味。一双大大的美瞳里充斥着邪恶计划得逞的得意。
“空城,我裟洛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少年狠狠地吐出这句话,然后转身驾着马离去。
只有我,只有我裟洛才是那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才能让他成为统治这整个世界的王。而你,你永远只会是他的绊脚石,只要有你的那套所谓的仁义在,他永远都只能活在黑暗中。你总是自私的,所以,我要毁了你,彻彻底底地毁了你!
唇角带着极度邪恶的笑,裟洛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仰天大笑起来。
“很快,很快他就是我的了,哈哈,很快,很快!!”裟洛就像有神经质般大叫着,古道两旁的大树上顿时群鸟惊飞。但马车上的人却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现在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切都已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阿嚏!”红马上的空城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这让原本就僵硬的气氛奇迹般的缓和了起来。绝漠把他搂得更紧,“现在风大,你冷不冷?”
摇摇头,空城把脸埋进绝漠的怀里,然后用一种仿似受伤幼兽的语气道:“漠,我好了后,我们就隐居沧迹山好不好?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不再过问空明的所有事好不好?”
空城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哀求,绝漠知道他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放下仇恨,放下一切跟他走。
只是,自己真的放得下这些吗?
“等你好了我们再说好吗?”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答复,世事变化无常,我们又怎会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