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书堂顿时乱成了一团。
太监宫女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地跑去打水拿药传太医,还有一些人奔向前朝**通报皇上、皇后和萧大贵妃,甄茹受到惊吓在一旁嚎啕大哭,南宫逍抱着她暂且离开静书堂,甄宝几人围在甄沛宸旁边出谋划策,逸娜不为外况所扰,凝神专心地为甄沛宸号脉。
“逸娜懂医术?”看着满院的慌乱,甄沛离最先镇定下来,他不知道甄沛宸犯了什么病疾,一时不敢随意移动,于是坐在地上把甄沛宸的头略略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掐按甄沛宸的人中,心下一片困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甄沛宸见到小芊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他不禁抬头疑惑地看雪芊羽一眼。
雪芊羽点了点头。假借“她”的身份小心试探,刚有一点惊喜,甄沛宸又出现这般状况,着实不在雪芊羽的意料之中,她一脸焦急地跪在甄沛宸身边,一边拍打甄沛宸那张帅气逼人的脸试图把他从昏迷中唤醒,一边问逸娜:“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逸娜轻轻地摇了摇头,眉梢蹙起又松开,松开又蹙起,放久才说出一句又臭又长又难懂的话:“脉象非虚非疾非实,刚才一时杂乱跳动在而号不到真实,然而现在平息又是一息四至、闰以五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律一致,沉取不绝,有胃、有神、有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弄,说句通俗易懂的行不行?”雪芊羽继续雨点般的拍打,甄沛宸脸上现出一团不正常的绯红色。
“仅从现在的脉象来看,为平脉,也就是健康无病之人的脉象。”逸娜又号了一会儿,终是查不出发病原由,于是缩回了手,起身立在一旁。
“那的意思是说,太子无病无疾?”甄沛宸手指翘动,眉头紧蹙,面露痛苦之色,太子都昏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能说无病无疾呢。
“无病无疾那他怎么会晕倒?”雪芊羽同时问。
“奴婢不知,这等会儿要问太医了。”逸娜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不过如果奴婢号得不错,太子过一会儿应自然苏醒。”
“一会儿是多长……”雪芊羽忽的止了口,举起拍打的手也猛地停在甄沛宸脸庞上方,因为甄沛宸毫无预兆忽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愣愣地望着她,眼神空洞茫然。
雪芊羽大喜,看了看了自己的手,连忙收回,尴尬地笑道:“太子殿下,你醒了,刚才吓死奴婢了。”
“四皇兄!可觉得身上哪里不适?”甄沛离赞扬地看一眼逸娜,松下一口气问甄沛宸。
甄沛宸没有回答,躺在甄沛离的腿上微微转动眼珠,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溜过,眼神一反常态,冷淡而又陌生,他看完一圈,最后落在头顶上那方蓝天,小声地嘟囔:“待遇越来越差,连石炕都没得睡了。”
“什么?”大家面面相觑,甄沛离也不知甄沛宸在说什么:“四皇兄在说什么石炕,四皇兄什么时候睡过石炕?”
“哦,没什么。”甄沛宸从地上一跃而起,没有丝毫病态,他扫视四周,将院中人再一次看了个遍,视线最后落在雪芊羽身上,同样的生疏冰冷,根本没了刚才那种复杂纠结的神色:“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我太子来着?”
“她不叫你太子,那该叫你什么?”太子到底有病没病呀,人看似好好的,却是奇怪的问话奇怪的举动,甄沛离心下一紧,扭头看向拱门,皱着眉头满脸不悦,这些算命先生怎么还不来。
“太子,你还认识奴婢么?”刚才明明认出了嘛,为什么一晕一醒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呢,雪芊羽困惑而又紧张,老天爷,可千万别让他玩什么短暂失忆呀。
“你认得我就好,何必让我认得你。”甄沛宸高挑眉梢,不以为然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是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伸手摸头摸脸,还得意地踢了踢腿,与刚才稳重的姿态大相径庭,“这个太子好像还不错哦,呵呵……”
“四皇兄,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呀。”一个疯癫的狄夫人就让人大伤脑筋,现在又多了一个疯言疯语的太子,甄沛离忐忑不安地把甄沛宸扶到宫女搬来的椅子坐下,然后冲守在门边的太监高喊:“算命先生呢,都死哪去了。”
甄沛离的声音火气冲天,门口的太监打了一个哆嗦跑出去,不过旋即又跑了回来,喜道:“五皇子,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话没说完,就见小石头背着医药箱拉着江太医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静书堂,后面还跟着南宫逍和甄茹。
江太医微屈行礼便上前为甄沛宸号脉诊治,甄沛宸也不拒绝,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悠哉游哉任江太医检查,他的眼角极其不安份,时而瞟向雪芊羽,时而瞟向甄沛离,时而又瞟向那些规矩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修长的手指在椅背上有节奏地弹着,最后冲站在一旁难得安静片刻的甄茹挥了挥手。
“太子殿下可觉得哪里不适?”江太医号了半天,也没有号出什么异样,张口问道。
“没有,我很舒服。”甄沛宸漫不经心地说。
甄茹捏着手里的图纸,摇着小步走了过去,不待甄沛宸抱她,就主动地爬到甄沛宸腿上坐好,甄沛宸又是皱眉又是撇嘴满脸不喜,身体还往后仰了仰拉开二人距离,甄沛离和雪芊羽见了疑惑更深。
不待甄沛宸说话,甄茹先说:“刚才我用太子哥哥的名义做了一件坏事。”
“哦?”甄沛宸不解:“什么坏事?”
“我让鄂公公把三个宫女推进了大湖,上来时,她们都奄奄一息了。”甄茹指着南宫逍说得很得意。
“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甄沛宸露出不喜之色。
“以太子哥哥的名义做了坏事,就不必担心太子哥哥会死呀。”甄茹说。
“这两者又有什么联系?难不成她们能替我延寿?”不止甄沛宸想不明白,在场的人都想不明白。
“不是延寿,是……”说到这甄茹忽的低头不再多言,展开手里的图纸递到甄沛宸的眼前转了话题:“太子哥哥,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纸已捏得皱巴巴,上面的墨迹因浸到水而出现黑糊状,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甄沛宸懒得细看,凑到甄茹耳边耳语道:“你知道哪个是我的贴身太监么?”
“太子哥哥的贴身太监是小石头。”甄茹脱口而出,在场的人当即愣住。
甄沛宸略略尴尬地笑了笑,放下甄茹,不待江太医号完脉,一把抽回手说:“我身体很好,就是有点累,我想先回宫休息,谁有空帮我去告个假,小石头……”
“奴才……在。”立在他椅子后发愣的小石头马上应道。
甄沛宸扭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陌生的目光射得小石头心惊胆战:“跟我回宫。”
“遵命。”这太子怎么了,我可在他身边跟了五年呀,小石头不解地挠着脑袋,走在甄沛宸前面领路。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醒来后好生奇怪呀!”雪芊羽看着甄沛宸大步流星的背影问。
甄沛离摇了摇头,转身问江太医:“四皇兄,可是患上了失心疯?”
江太医再望一眼将要转出拱门的甄沛宸,说:“太子很健康。”
“他……他……”甄沛离指着远去的甄沛宸结结巴巴道:“他这语无伦次,连跟了自己数年的太监都不认得,这还叫健康?”
“就微臣查出来的,太子现在无病无疾,至于刚才的异常举动,还需叫上其他太医一起会诊。”江太医皱着眉头,说完扫了一眼身后的逸娜,逸娜一惊,忙忙垂下头,不敢再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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