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黎逸方走进“夜色”酒吧时只有这一种感觉。
惊魂未甫的海漫遥在第一时间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她不敢去想之前的那一刻,可大脑却总跟自己较劲,不断回放惊人的片段。
中午的酒吧很冷清,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吧台里站着的一个侍应。
“来杯冰水。”海漫遥无力的挥挥手。
“给她热的。”黎逸方盖住海漫遥的声音,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直到确定侍应听了他的话才放心的将视线移回海漫遥身上,“你现在的样子不喝冰水就很寒了,还是热的适合你。”
“谢谢。我现在脑子里真是一片空白。”海漫遥狠狠吐出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示意黎逸方安心。
自从上次看到海漫遥从容不迫的工作状态,黎逸方就很佩服她的胆大心细与镇定自若,可到了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女人终究是猫一般的动物,需要一个怀抱,稳定安全又温暖。只是不知,海漫遥的那个怀抱是否已被她找到。
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黎逸方突然意识到。他们只不过是刚认识不到一周的同事,甚至不能算是朋友,怎么会替别人想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他自嘲的笑笑。
“有惊无险。”莫子瞻看着两人良久,忽然说道,“这是否更加证明我们今天去现场是正确的。”
黎逸方对上莫子瞻的眼睛,目光深邃:“没错。只不过,我没想到它还会回来。去之前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遗漏了线索。”
“其实……”海漫遥喝下侍应端来的热水,感觉周身暖了起来,思绪也渐渐冷静,“我觉得,它并不是想杀我或毁我容,它只是……想吓吓我而已。”
黎逸方点点头,他的确赞成海漫遥的说法,天花板残块砸下来时海漫遥根本没有闪躲也没有时间去这样做,那东西伤不了她不是她运气好也不是它的失误,而是它根本就没想过要伤她。
但是这样一来,它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单纯的吓人?
“是个女鬼!”熟悉的声音响起,令黎逸方突然意识到他对这酒吧的熟悉感是来自何处。昨日去接师妹文乐蕊,本来为了她硬是忍痛让出了自己的卧室,谁知他这位师妹根本不领情,人家早已联系好本市的一位朋友同居,让他来接机纯粹是看在他是“青梅竹马”的师兄的面子上。没办法,他只能认栽,赖着纪彦朗的车把文乐蕊送到了她那位朋友开的酒吧外。而此时他终于确定,那间酒吧正是“夜色”。
文乐蕊一脸兴奋的从酒吧深处走出,身边还有一个美丽而时尚的女人。那女人美而不俗,和海漫遥一般都是气质出众的女子,只不过,海漫遥是外表娇柔内心坚强,透着知性之美,而这个女子是孤傲冷艳的,浑身散发着难以捉摸的气息。虽然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笑容,可你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个女人的内心。
“我朋友夏舒。你同事?”文乐蕊动作夸张的冲海莫二人打了个招呼,在黎逸方看来就像一只真人版的招财猫,特别是看她打量海漫遥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又开始打些什么歪主意了。
“我师妹Valerie,文乐蕊,刚来本市的。”黎逸方向美丽的老板娘夏舒快速微笑点头问好后拍拍文乐蕊的肩,为海莫二人做介绍,“这两位是我同事,海漫遥和莫子瞻。”
“Valerie你好啊。”海漫遥礼貌笑着,又转向夏舒,“Teresa,我们是认识的啦。”
“好姐妹嘛。”夏舒此时的笑很真切,毕竟在这些人中,她与海漫遥相识的时间最久,关系也最为密切。她不是个朋友四处有的人,她的人如外表一样,骨子里透出的冷傲使她成为个性独立不爱与人攀交的人,海漫遥的性格随和,是少有的与她谈得来的,而能与文乐蕊这个仅仅相识不到三个月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子成为朋友甚至好到可以同居的地步完全是件极其偶然的事。
“你们刚才在说新案子吗?”文乐蕊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他们的讨论,此刻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看来不插一脚是不甘心。
“啊,你的耳朵堪比狗鼻子了!我们已经很小声了。”黎逸方忽然想起她刚出现时提到的“女鬼”,颇为不解,“你怎知道是女鬼?”
“哇,这还用问啊!”文乐蕊的表情简直像在面对着一个白痴,把黎逸方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不是女鬼怎么单单对你这位美女同事下手,不去毁你们这俩大帅哥的容呢?笨啊你!”
这几句简单的话足够黎逸方这位威风的高级督察难堪了,海漫遥虽觉有些好笑,但实在不好意思,便偷偷观察黎逸方的表情。谁知黎逸方的神色如常,甚至赞同的点头道:“有道理。有时凶手的性别也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海漫遥彻底对这个人无语了,他真是个让人难懂家伙,因为他实在有太多面,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幽默风趣,时而思维敏捷,时而又呆头呆脑……或许,这一切都是假象——海漫遥从一侧凝视着他的眼睛,睫毛柔柔的,看得她心里软软的——他真正的内心被藏在如此多面下,那里,一定有他不想触碰的东西……
“刚才说到,它的目的是吓我们……”黎逸方并未感觉到自己正被人认真的凝视,他此刻一心都在案情上,“它为什么要吓我们呢?”
“无非是不想让我们在那间屋待下去。”海漫遥收拾好自己有些散乱的心,开始冷静的思考。
“对。它不想让我们接触现场,因为那间屋里有至关重要的线索。”黎逸方斩钉截铁。
“它可能是想取回什么东西刚好碰上了我们。”自从文乐蕊和夏舒出现后就一直沉默着的莫子瞻突然接了口,目光轻轻掠过夏舒的脸庞后快速定在黎逸方面上。
黎逸方将这微小的一幕捕捉在眼底,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管怎样,那间房值得我们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