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红霓的这一觉睡得很沉,当她一个激灵,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因为照在窗台上的阳光并没有移过几分,但是精神却特别的好。
她直起身,想舒展一个身体,却感到有什么从背上滑了下去,低头一看,是一块薄毯。
一定是语嫣替她盖上的。她弯下腰,想捡起地上的毯子,却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
“咦?”练红霓抬起头,不甚意外地看着傅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傅泯将薄毯交给站在旁边的语嫣,“看你睡着了便没有叫你。怎么样?睡了一觉之后感觉如何?”
“恩,”练红霓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很舒服,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是贺嬢叫你来的吧?要把脉吗?”
“恩,把手伸过来吧。”傅泯坐回他原来一直坐着的凳子。
红霓乖乖将手腕递了过去,目光一瞟,看到桌上空着的点心盘子和茶杯,“你还是蛮会打发时间的嘛。”
傅泯瞥了她一眼,说道:“有些虚弱,我给你开几贴补药,喝下便好了。”
“恩,好。”练红霓一手按住还留有傅泯的余温的手腕。
傅泯在早已准备好的纸上写下药方交给语嫣,吩咐道:“按照这上面的抓,一日三次煎给她喝。明白了?”
“是!”语嫣接过药方,转眼对红霓说道,“我现在就去抓药?”
“好,你去吧。”练红霓点了点头,看着语嫣出去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练红霓和傅泯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而沉闷起来。
练红霓坐在一边,斜眼看了一眼傅泯,只见他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人,都已经看完病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既然赖在这里了,也不说话,真是讨厌。红霓有些闷闷的思忖着。
“你……”
“你……”
练红霓刚想打破沉默,没想到傅泯也选在这个时候开口,两人均惊讶的看向对方。傅泯先行微微一笑,让道:“你先说吧。”
练红霓也跟着柔和了表情,“还是你先说吧。”
傅泯本想再推,但看到练红霓的眼清澈如水,便打消了念头,一个心中有事的人,眼睛不可能那么清澈,她大概就是想随便找点话题,免得沉默尴尬。
“听说你昨晚接客了?”
听到他这么问,练红霓一点都不意外,她点了点头,说道:“是语嫣告诉你的吧?”
“恩,我还听说你和贺嬢说好了,仅此一次。”
“恩,因为是一位很难缠的客人,所以就稍微接待了一下。不过,在身体完全恢复之前,不会再接别的客人了。”
傅泯轻笑,“贺嬢会让你如愿吗?”
练红霓眼神微微上瞟,说道:“我供奉了不少银子,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吧。那之后的话嘛……”她转眼看向傅泯,一笑,“就要麻烦你继续帮我忽悠了。”
“呃,原来如此。”傅泯一笑,“若是有了银子,贺嬢确实会对你言听计从的。”
“我想也是,所以准备了满满一盒,应该能让她高兴一阵子。”
“难得看你这么大方。”
“呃?!我以前很小气吗?”练红霓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身子微微靠后,看着傅泯。
“我想你应该不是小气,”傅泯看着练红霓的双眼,眼神中有着若有所思,“你应该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吧。”
红霓一愣,突然想起贺嬢曾经对她说过,傅泯是之前的红霓介绍给贺嬢认识的。也就是说,之前的红霓应该和他很熟悉。
对了,差点忘了,她还想问问傅泯,他和红霓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练红霓认真的看着傅泯。
“哦?”傅泯有些意外的挺直了身子,“你问吧。”
“我和你之间……”呃,刚刚开口,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才好了……
难道直接问,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貌似有些暧昧……那该怎么问才好呢?
傅泯等了半天,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的下文,忍不住问道:“怎么?你想问什么?我和你之间?”
“呃,”算了,豁出去了,红霓下定了决心,说道,“恩,虽然可能有些奇怪,不过,我想知道,以前的‘我’和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因为早上的时候,我听贺嬢说,是我将你引荐给她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原来你好奇的就是这个?”傅泯一笑,恍然大悟,随后沉下眼,故弄玄虚般的说道,“不过……在你想起过去的种种之前,我没办法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有些事情,必须靠你自己去回想才行。”
“呃?!”练红霓惊呼一声,她想了许多种答案,可是就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的“答案”……
也许是旧情人,也许是她欠了他什么人情,恩人之类的。可是……他居然要她自己想。她又不是原来的“红霓”,怎么可能想的起来嘛?!
“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练红霓忍不住追问。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矜持或者尴尬了。
傅泯只是笑了笑,“你想起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低下头,倒了杯茶喝,转移了话题:“怎么样?昨天和那个七王爷聊的?”
“呃?唔……”练红霓侧过头,知道傅泯是摆明了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便说道,“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和他们聊些什么才好,每回都是我找话题,然后七王爷一直看着我笑,那个慕容公子又一直瞪着我。他们又不肯早点走,害我一个晚上如坐针毡。”
“他们?慕容公子?你是说,除了七王爷之外,还有别人来?”
“对呀,七王爷知道我受伤了,而我也一直以身体未恢复为理由,不接客。所以他带了一位太医过来,给我看病。”练红霓无奈地叹息。
“太医?你说的慕容……难道是慕容林夕?”傅泯有些意外的挑起双眉。慕容林夕,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医术之高明,让很多资深太医都自叹不如。而且,他与皇甫烨的关系……非常好。
“对呀,”练红霓顺口应道,后来一想,不对呀,傅泯是怎么知道的?她说的慕容公子就是慕容林夕。“你怎么知道的?”
傅泯笑了笑,“你忘了我也是大夫了吗?”
“哦?话虽如此,可是这太医之中,就再没有姓慕容的人了吗?你居然一猜就中了。”练红霓有些好奇的问道。
傅泯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不过他是太医院中最年轻的太医,所以在我们这一行中比较有名。我也是瞎猜的,没想到就是他。”
“哦。”红霓不疑有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