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喜欢也是种不见血肉的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莫言捧着白瓷,眼神温和淡薄,毫无预兆流下两行眼泪,露出个无奈遗憾笑脸,全身渗透出层殷红血液……
“啊!”
韩菱猛地坐起,发出声哀凉惊呼。茫然地望着四周,一双灵气大眼睛氤氲起层水雾,楚楚可怜,晃醒睡在身边的女人,呜咽道:“姐姐,大笨猪快死了,你救救他。”
女人抱上韩菱,轻声道:“又梦见他了?”
……
蚩家别院。
面色苍白,昏迷了3天的男孩勉强睁开眼睑,瞥了眼空无一人的奢华房间,习惯性捧起白瓷,嘴角勾出道被生活硬生生逼出的陈杂微笑。
“大笨猪。”
第1314次,每隔几分钟便呢喃念叨一句的小女人嗓音干涩,麻木了,也就不累了。
“小母猪。”
“大笨猪,你这几天到哪去了,为什么不理我了?”
语调带着些惊惶失措的颤音,语速很快,就像那个女流氓说话喜欢不留标点停顿般不挥霍半点时间。
“这几天忘记带着白瓷了,”莫言说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忘记带了啊,”小女人声音低了几分,“哦。”
没有泪雨滂沱,只是在心里静静呢喃第1315次“大笨猪”,嘴角挂着3000多天不变的开心微笑,不压抑,知道他没事,就放心了,不是故作清高,只是一个小女人最最真实的简单想法。
以前笑是为爹笑,现在笑是为了谁?
“小菱,别听这狼心狗肺的男人扯淡,从他拿到这玩意起,就没舍得让这玩意离开过他身体,”女流氓对小女人说完,咬牙切齿的对莫言吼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装什么男人,小菱是担心你这王八蛋的身体,每天做恶梦,天天抹眼泪,她这么一个挂着开心微笑给人看的女人能流这么多眼泪,是真伤心,伤到骨子里,但你以为说句忘记带了,小菱就好过了,你他娘的真是猪,猪都比你聪明。”
有时候,哭,不代表最伤心,笑着在心里流泪,才最伤人。
一语中的。
“大笨猪,你敢骗我,”小女人张牙舞爪。
“谁叫你总叫我大笨猪的。”
“就叫。”
两个善良孩子的孩子气话语。
……
蚩澹然端着碗热粥走进莫言屋里,面容平淡,说不上刻意疏远,也谈不上热情亲近,不冷不热,没有了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少了分倨傲,主客关系拿捏的恰到好处。
莫言接过粥,****了口,不论是虚伪客套,还是发自肺腑,赞叹道:“有钱人家就是好,粥都这么精细好喝,哪像咱们穷人家,两瓢水加点粗米就算是早饭了,还不舍得多放。”
能把燕窝说成稀饭的大猛人,蚩澹然忍俊不禁,第一次被一个男人逗得差点捧腹。
望着这个认真喝稀饭的男人,蚩澹然不可抑制的想起那个弹指灰飞烟灭的骁勇男人,还有那杆抱着玉石俱焚狠辣姿态刺向自己的长戟,亲眼目睹连人带戟皆化飞灰的惊异绝伦场景,震撼。蚩澹然起了点好奇心,又赶紧掐灭,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只求过程不求结果的心思单纯女孩,生在深宅大院,总得有走出深邃长廊的大心智大毅力,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大妖近佛的彪悍女人。
在外人眼里,莫言强悍至无与伦比,声贯九天,力透十地,他是有苦自知,一次掏空体内元气,催动六道轮回,不像是过眼云烟的炫丽烟火,这是实打实需要弥补回来的精纯天地元气,没个十天半月的修养想要再动用元气那是痴心妄想,风光背后总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晦血汗。
“明天带你去见我的几个朋友?”蚩澹然问道。
莫言满脑污水,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其中不言而喻的深层含义,脱口冒出句让蚩澹然恨不得抄刀子的欠揍话语,“现在的女人咋都这没主见,连找男人都得叫人参考。”
蚩澹然这个执拗到心若磐石,从小到大脸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女人,被身后那个心思扭曲露骨居心不良的男人望着,脸颊微不可查的泛起层红润,晶莹剔透,精致如一菡萏。
馆藏。
力道苍劲。
绕过镂刻着“馆藏”二字的石碑,蚩澹然领着莫言走进幢谈不上气势一雕一啄出的细致木屋,木屋内部空间辽旷,星罗棋布着些文化人显摆学问的书架,加在一起数量恐怖,几个神情特立独行标新立异至让人瞠目结舌的彪悍人物围着块青石板砖铺起的擂台。
一个比二愣子卖相还要好上几分的男人在台上辗转腾挪躲着个娘们时不时要命攻击,神情幽怨悲情,“幽儿,喜欢你也有错。”
“有错,”一嗓秦腔真嗓般尖细女人声音,要是在床上来上这么两嗓,催情效果绝对比烈性****来得实用。
女人穿着身短裙,露出双阳痿男人见着立马雄起让人血脉喷张的小麦色大腿,深V字领紧身皮衣紧勒出堪称凶器的Ru房,金黄色中长碎发,一张勾人心魄至惨绝人寰的魅惑脸庞,一嗓凉薄话音。
尤物!
女人停下身形,散发出迫人肺腑淡漠气息,单手一圈,一扣,男人瞬间停滞。感到四面八方压迫来无可抵御的元气,男人浑身涌出股漆黑魔焰,挣散些紧迫威压,迈出几步,元气威压更显强盛,铺天盖地,女人单手一提,男人悬停半空。
“幽儿,我燕殛这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女人,要杀要剐,我没有一句怨言,”男人摆出一副心如死灰苍凉模样,像只受了伤脱离狼群独自****伤口的狼崽子。
女主角被一番话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以身相许是童话故事,现实里容不下太多不着边际的幻想,女人露出个诡黠微笑,不为所动。
元气威压大盛。一阵骨骼错位声异样刺耳。
男人硬气的没哼出一声,只是望着女人,神殇彻骨。旁人挂着幸灾乐祸诡谲神情。
莫言大开眼界。一个能下狠手折腾人的女人不稀罕,一个能对处了几年的朋友往死里折磨的漂亮女人也算不上绝无仅有,一个能对神情悲伤哀恸至无懈可击的男人下狠手往死里折腾的祸水女人,不多。
燕殛维持着能让些花痴心碎的悲怆神情,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爹不惧娘不惧的倔强男人疼得死去活来,不知死活的坚持道:“幽儿,今天要么你就折腾死我,不然就做我女人。”
周幽儿手指紧缩,逐渐加力,她是一个内心偏执到唯我独尊的疯子。
蚩澹然拉上疯娘们修长白嫩的手指,揉了揉前额,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玩够了没。”
周幽儿在莫言不可置信旁人理所当然的眼神下亲了口蚩家女人,站在书架下静静看书。燕殛爬起来屁事没有地指着莫言大惊小怪,“澹然,你男人?”
蚩澹然瞥了眼身体近乎金刚不坏的男人,这么个刁滑男人能说出要么折腾死他,要么做他女人,把自己逼入死镜的狠话,也就是仗着幽儿没有灭了他的实力,不然就算再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挑战幽儿的底线。
“滚一边去,”蚩澹然瞪了眼这个存心口无遮拦的混蛋,双手氤氲上一层莹白。
见着蚩家娘们动了真火,这个敢和周幽儿死皮赖脸的男人立马噤若寒蝉,周幽儿收拾不了他,不代表蚩家大菩萨降服不了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孽。
蚩澹然走到一个一直静静蹲在角落看书六、七岁年纪的男孩身边,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温纯说道:“走卒,以后带着这哥哥看书。”
“恩,”男孩乖巧点头应允,露出张灵气脸庞,又低下头看书。
蚩澹然带着莫言走远了点,淡淡道:“走卒是馆长收留的孤儿,这里的书都是他整理,需要什么书都可以问他,”顿了顿,最后磋词轻声定义道,“他是个普通人。”不同情不冷漠,情绪没有太大起伏。
生在这个世界,普通也是种罪孽。
蚩澹然带着莫言逛了圈馆藏,找出几本基础类书籍扔给莫言,也就没再管他,抱着几本莫言觉得太过玄乎的河图八卦类古阵书籍走到一边。
坐在那个叫作弈走卒的男孩身边,莫言认真看起这些基础理论,时不时问上两句常识性简单直白问题,男孩认真解答,也没不耐烦的敷衍了事,稚嫩的小脸始终平静的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