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你下四个字就该说,我玩你的。”
莫言笑眯眯凑近这个说单纯也算单纯的女孩,拍了拍她脑袋赞赏道:“表演的不错,特别是说那四个字前的表情很到位。”
商蛮一把拍开莫言搭在她脑袋上的手掌,无趣道:“我还想挖掘点你丑恶的一面给幽儿姐看看,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向你表白,你都能把持住,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啥时候等你有胸有屁股了,再来用这套,上钩的人会多点,”莫言丢下满脸错愕的商蛮,悠哉向韩为官那走去。
“你给老娘记着,总有天老娘得让你栽在我手上。”
极度压抑过后,商蛮扯着嗓子吼出句刺耳尖叫,活像个被男人嫖过后,早晨发现床头没留下钱的可怜娘们。
莫言双手插兜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路,一个刁蛮女孩还不至于让他心情大起大落,怎么着他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就连东方徵羽这神仙女人在不讲武力值的情况下,他也不至于太过悚惕,商蛮这种级别的丫头,他实在是挑不起兴趣整弄。走至韩为官居所门前,想起一大早就跟着蚩澹然出去的小女人,苦笑嘀咕道:“韩为官这老王八蛋,抛妻不要紧,连孩子都一起拐带走,够狠。”
韩家的人大多都认识莫言这个从小就经常进出韩家的男孩,所以他也就一路畅通无阻,找着韩为官书房,推门进入,见着屋内还有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发丝盘绕在脑后,满脸淡泊神情,一身素装,整个人透着股古朴气息,像朵深山里的雨后昙花,惊艳。
“伯母,”莫言见着她第一眼立马开口卖乖道。
韩为官隐晦透出个赞赏神情,又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搞不清楚这两人玩什么把戏的莫言尴尬找了张椅子坐下,见着女人正打量着副楷书,莫言寻着目光看去。
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
书体圆润饱满,像个精神世界充实的人写出的字,莫言暗骂声韩为官这老家伙够蠢,咋能挂这字给个清苦了十几年的女人看。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莫言望了眼韩为官,希望找出点端倪,很快他就失望了,韩为官这老狐狸有事也只会怀揣在肚子里,这算是生意场上打磨了十几年练出的东西,就算是不需要防备的人面前,这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这是莫言,和小菱一起长大的朋友,”韩为官率先开口打破这让莫言如芒在背的沉寂氛围。
原本一直透露出股古朴气息的女人突然锋芒毕露,直视着韩为官,菩萨忿怒,清冷着一腔韵味十足的嗓音道:“我最后说一次,小菱以后归我带,你不放手也得放。”
一个十几年没见过女儿的母亲,莫言不怀疑她能干出啥疯癫事情,苦笑道:“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掺和,但我觉得这事还是得征求小菱的意见。”
他有点庆幸小女人没生活在二愣子那种悲苦家庭,怨气不深,以她那善良心性,这事应该也就不至于闹个不死不休。
女人望向莫言柔声道:“我们一家子的事很复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让小菱做决定是人之常情,但她一个从小就没见过娘的孩子会做什么决定,这对我不公平。”
小女人会做什么决定,一目了然,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硬要在两人中选一个,她能抛下从小又当爹又当娘一把泪一把汗带大她的爹?
“其它事都可以商量,这事没得说,”韩为官扮演明显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忏悔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小菱你不能带走。”
女人显然被这句话给惹起火气,一把捏碎手边的一块老坑种暖玉,这是个老和尚送给她的,说是能平缓心情消除孽障,女人嗓音愈发冰冷,“杀你,我不会做,小菱会伤心,但我要带走小菱你能阻止我?”
“你就这么带走小菱,她一样会伤心,”韩为官不介意卑鄙无耻点,眼前这个恨他入骨的女人,之所以能坐在他面前,唯一的理由也就是因为小菱了,他一个打拼了半辈子的男人还是希望博个大圆满结局的,从前是没资本上台,现在有这个资本了,他是无论如何都得挽留一把的。
莫言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论他说什么,都是里外不是人,所以他干脆沉默,见着韩为官打眼色过来,才期期艾艾道:“伯母你看这样成不,你先去和小菱住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莫言这么说算是符了韩为官的意愿,那栋房子留下间房间,韩为官打的也就是这算盘,先磨软了这女人十几年早已坚如磐石的心肠,然后再一举擒获,这就得讲究个徐徐下手,所以韩为官不急,他十几年都能熬过来,不差这一时半会。
女人七寸被韩为官拿捏着,妥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你十几年前能带走女儿,就别想还有破镜重圆那一天。”
跟着莫言走出韩家大院,女人说出句让莫言一时半会揣测不透的言语:“以后你不论是遇到什么情况,都得记得带上身边离不开你的人。”
这翻话或许有些偏执,但她一个人生活了十六年的女人体味过这种不见眼泪的悲伤和不见血肉的折磨,她绝对不允许女儿经历这种孤单日子,这是她的底线,不需要有显赫的地位,煊天赫地的修为,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这份平淡。
没有说出些酸得掉牙的海誓山盟,莫言笑了笑,没答应,也没不答应,轻笑道:“小菱等会如果闹边扭,您别往心里去。”
女人点点头,她比任何人都不想再让韩菱伤心,她这十几年也找过刻意隐藏行迹的韩为官,但她一个被赵伐谋下死命令不能动用赵家势力的孤家寡人,怎么可能大海捞针的找着躲在个村落里的韩为官,癫狂过受伤过疼痛过,她比谁都更疼自己女儿。
莫言感慨着这韩为官够傻,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浅显道理都不懂,如果是他,委屈也就委屈了,毕竟咱求全了。去争那一口气干啥,身边的人幸福不就成了。
不得不说,这一刻,莫言比韩为官这历经八十难的老妖怪要聪明的多。
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