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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足鸟

静夜悄悄,夜幕深沉,只有在野外空地里驻扎的车队,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马匹的嘶叫。

满天的星斗璀璨非常,珶琏流光,好像一大箱子的珍珠,被泼洒在青黑色的天幕上,高远的苍穹深刻而神秘,周鹤常教导江流说,天空就跟灵气一样,虽然它就在你昂首可见的地方,但这些地上的凡人,穷极一生都难以参透他的奥妙,灵气就在你的体内,可没大多数人都不能真正了解它的秘密,所以在修行的过程中,要永不满足,永不懈怠。

按照前些天师父教的方法,江流在地上盘腿而坐,静静感受着天地万物呼吸的节奏。他的胸口有一枚三足鸟的纹章,那是周鹤给他的,这枚纹章是修灵者身份的证明,兵团里的大多数人都佩戴着这样的纹。从那天拜师开始,他修炼灵气已经半月有余了,修灵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好像他前世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科学课,第一次看到可以燃烧的金属,第一次看到能够直接升华的固体一样奇妙。当修灵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那种勤奋求学,刻苦专研的精神立马回到了他的身上。

江流安静的感受着空气中丝丝飘荡的灵气,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打开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让那一丝丝灵气进入自己皮肤,进入自己的血液,让它们找到正确的穴位,顺着经脉在体内形成一股流动的能量。

灵气的修为最初分为三个阶段,一为“入体”,指能够与天地灵气产生感应,让灵气在体内运转,并在这过程中让身体吸收少量灵气。江流现在就正是处在“入体”的初级阶段,在这一阶段,几乎是无法存储灵气在体内,更不用说使用灵气技能实战了。只是能让身体自动吸收灵气,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并培养身体对灵能“亲和”的能力,这也因人而异,有人的身体能吸收的多,有的人则吸收的少,这即是人们常说的天赋,所以对于修灵来说,天赋至关重要,虽然人人都可修灵,人人都可以通过努力来提高,但天赋,却直接决定了一个人在修灵中最终所能达到的高度。

第二阶段是“聚灵”,全天下绝大多数修灵者都是处在这一阶段。顾名思义,聚灵境就是在身体对灵能的亲和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修灵者便能通过功法把灵气存储在丹田之内。只有达到这一阶段的人,才能真正把灵气运用到战斗上面。

聚灵阶段,又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级,修灵者可以直接把灵气加持到身体和武器上使用,使其产生数倍的威力。第二等级,修灵者可以使用“灵武”,灵武是将灵气加持在身体和武器上使用的高级方法,可以让武术和武器技产生更多,更强的效果。第三等级,聚灵境的人可以将灵气外放,达到用灵气远程伤敌,杀敌的效果,这一技能在实战中的意义远大于前两者,当然,世上聚灵境的人虽多,但在聚灵境里面达到第三等级的人,却是很少的。

当然,达到了聚灵境,不管修炼到哪个等级,都能用灵气实行“团战”,在聚灵境的修灵者数量达到足够多的时候,便能以更高等级修灵者作为阵眼,形成“灵阵”,聚灵境的人只负责供给灵气和配合“阵眼”,由“阵眼”来使用技能进行战斗,发挥出百倍的威能。自修灵出现以来,这一方法就一直被运用于战争,“灵阵”的强大,直接决定了修灵者地位的上限,毕竟再怎么强大的修灵者,也战胜不了由灵阵组成的百万雄师!

除开“入体”和“聚灵”,初级修灵者的第三阶段叫做“分离”,分离境,是指修灵者能够将原始的灵气,分离成冰、火、雷、光、暗等等不同性质,然后根据自身的身体属性,取其中某一性质专精。这种灵气的使用方法,威力远超于聚灵境。

其实一开始,是并没有“分离”这一境界的。这里面还有一个不得不再说的故事。

前面说道,灵气是一种天地万物间的能量,普通人虽然接触,但是却感觉不到。在上古时期,修灵刚刚产生的时候,古代的修灵者都认为,这只是一种单纯的能量体,虽然那个时候的修灵者也利用灵气来进行狩猎和战争,但都仅限于聚灵境里面的灵气使用方法,那个漫长的时代,也被称之为“白灵时期”。

在白灵时期,“灵气是单纯的天地能量”这一条被写进了修灵的入门教科书,也代表着无上的学术权威。而且,还不容许任何人质疑这一铁则。

不过不管在任何地方,人类求知的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有人质疑了灵气的本质,这种质疑因为缺乏理论的支持而被人淡忘。又过了数百年的时间,才有个叫东方羽的修灵者提出分解灵气成分的构想,这被当时所有人认为是天方夜谭,修灵者公会的长老们认为他是个丧失了理智的疯子,把他踢出了公会。但是东方羽并不放弃,他不断地研究和修炼,终于在数年后写成了《分灵》一书。《分灵》一书从灵气的修炼和使用方面来阐述灵气具有多种性质的理论,并且还解释了修灵者在使用灵气的时候会偶尔产生的灵气“变异”现象。

随着《分灵》一书的出现,在修灵界中也出现了东方羽的支持者,形成了一个团体,被称之为“分灵派”。分灵派大张旗鼓的宣扬《分灵》的理论,并在各处不断进行实验和会议,形成一股热潮。

不过修灵者公会可忍受不了这种思潮的大热,长老们认为,这是对灵气的亵渎,是对神的亵渎。最终,在公会影响下,分灵派被推上风口浪尖,军队和众多的自由修灵者包围了东方羽和他的弟子,公会要求东方羽在所有人面前分解灵气,不然,就永远把他和他的分灵派逐出大陆。

迫不得已,东方羽在众多修灵者和他的弟子面前,进行了最后的实验,他和弟子们摆了非常大的法阵,然而他的结果,却是失败,它的灵气没有起任何的反应。

公会的长老们将他称呼为“骗子”,并用烙铁在他胸口烫上了三足鸟的烙印。并将他和他的弟子们赶到东海边上,逼他们进入未知的无尽之海,永远不得再登上陆地。

在那个时候,三足鸟是骗子的象征,因为三足鸟会专门挑到别的动物捕猎得手的时候,模仿其天敌的叫声,将之吓跑,然后坐享猎物。公会给他打上这个印记,就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分灵派在修灵世界中崛起得快,瓦解得更快,他们被驱逐到无尽海洋之后,公会焚烧了他们所有的书籍和文稿,摧毁了他们所有的会议和实验场地。“分灵说”就这样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过了十年之后,人们谈起分灵派这个词汇,已经只是一个用来哄小孩的笑话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东方羽回来了。

传说,他用灵气冰封了无尽之海的海水,带着他的弟子们,从海面上归来。

他的周围环绕着蓝色的冰棱,他身后的弟子,有的人手上燃烧着火焰,有的人浑身都环绕着雷霆。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垮了抵抗者,东方羽和他的弟子以征服之态在修灵者公会的大门前,兵临城下。

后来他们的故事没人知道,传说的版本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离奇,还有人把东方羽说成了神,到最后基本都没有一个版本是可信的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从东方羽归来以后,修灵世界正式产生了“分离”这一境界,而三足鸟,也成为了聪明的象征。它的形象被用来代表修灵者身份,三足鸟的纹章,一直沿用到现在……

江流安静的吐息,让灵气在体内运行了好几个周天之后,才慢慢引导它们从各个穴位流出身体,然后收敛神智,结束修炼。

“江哥哥!”

刚刚解释说修炼,就看到蓝儿就双手提着一篮子山果跑了过来,这都是白天大人们在例行狩猎的时候,顺手帮她摘的,然后经过蓝儿的加工,便成了非常美味可口的零食了。不过这个美味,也只是对于蓝儿来说的,大人们对这样甜腻腻的东西,一般都吃的很少,蓝儿只能叫江流和她一起“消灭”它们了。

蓝儿只顾跑的快,却没注意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砰”的一下,连人带篮子整个给摔在地上了。

但这一跤摔得并不严重,蓝儿一骨碌爬起来,抓起倒在地上的篮子一看,可怜的一篮子山果给洒的一小半儿都不到了。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石头!”她的一篮子宝贝瞬间少了大半,蓝儿怎能不心疼,于是小孩子脾气终于发作了,对着刚才绊她的石头又踢又踩起来。

“好啦好啦,蓝儿,别把脚踢伤啦。”江流也很无奈,蓝儿炼药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的,可只要不炼药,她的脑袋就好像缺了根弦一样。

“哼!臭石头!破石头!”就算江流安慰蓝儿,她还是不解气,又对这个石头补了两脚,仿佛这个石头就是她的大敌,恨不得让这块破石头从世界上消失掉一样。

“嗯?这是什么?”蓝儿踩完那两脚,却发现这个石头不寻常的地方了。

江流定睛一看,那块绊倒了蓝儿的石头,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青苔,而被蓝儿踩过的地方,青苔脱落,显出里面光洁的部分,竟是一块呈黑色,却半透明的石头。江流和蓝儿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踩起这块石头来。等把所有的青苔踩掉了,石头才大致显现出了它的形态,原来还有很大的部分都嵌在土里面。

这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还这么大一块,这可不得了,江流连忙通知了众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这个东西挖了出来。等它的所有部分都出了土,大家猜看清它的本来面貌,这是一块长约一米的黑色半透明大石头,四面都是光溜溜的,呈长方体,材质不明。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就连见多识广的蓝虎,也说不上来。他看向了周鹤:“鹤老,您见过这样的东西吗?”

周鹤沉吟片刻,说道:“这应该是泣天石。”

“泣天石?那是什么?”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个。

周鹤道:“拿一桶水来。”

“是!”一个佣兵立马去提了一桶水过来。

周鹤道:“泼上去。”

佣兵照办,不过水泼上去,也没什么变化,这石头还是黑不溜秋的。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光滑的石头表面,竟然浮现出一行一行的小字。原来这泣天石竟是一块石碑。

“太神奇了!”吕义不禁赞叹,又看向周鹤问道:“鹤老,这泣天石上面的字是怎么回事?”

周鹤抚摸着石头说:“泣天石天然生成,不可雕琢,亦不可打磨,但非常高深的灵气,却能在上面留下痕迹,这种痕迹,要遇水才能显现出来。所以有人用灵气在泣天石上刻字,用作墓碑,每当雨落之时,墓主的名字才会出现。”

众人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用这样的东西来作为墓碑。

周鹤指着墓碑上的小字继续说道:“你们看,这块墓碑上面,足足有数千个名字,说明这块碑不是属于某一个人,而且制作这块碑的人灵气修为极高!”

正当众人为这块泣天石迷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林中火把四起,从林中窜出数百号人,向佣兵团围了过来。

“是山贼!警戒!”蓝虎大喝一声,抽出大刀。瞬间,他的刀上面就附上了一层淡蓝色的灵气。

佣兵们纷纷效仿,吕义和刘胜以及几个佣兵立马护住了囚笼,秦满和有胡光也带上几个人护住马匹,万氏兄弟和张豹则与周鹤一起围成一圈,把蓝儿和江流挡在里面,其他人都站在蓝虎的身边。看得出来,他们的动作迅速利落,不显一丝慌乱,一定是经过不少这样的场面。

蓝虎喝道:“我乃青州蓝虎佣兵团的蓝虎,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只见对面匪群一阵悉悉索索,从当中走出一个来:“呵呵,原来你就是蓝虎,真是久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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