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我方完全占据控制局面的优势之后,阿雄这才小心地靠上前去看个究竟。
就着车灯的光芒,他依稀看见她腰侧处缓缓渗着血……
“老大,是个受伤的女人,救不救?”确认过后,阿雄回头问几步远处的斐熠风。
斐熠风走近前来,冷漠地睥睨着她,锐利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的伤口处,毫无疑问,是枪伤!
再看这个女人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还戴着专业的夜视镜,看来不是社会上那种普通的劫财劫色案子。
劫财劫色……
他的脑海里不觉浮现白天那个骑着小绵羊迎风骂他劫财劫色的女人,那个让他堂堂阎盟首领受了奇耻大辱的女人……
斐熠风神色森冷地道:“与我们无关,不必多管闲事。”
“可是,如果不救她恐怕会死。”阿雄有些犹豫着,看对方一介弱质女流受伤,不由激起他男人的英雄心理。
阿伟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英雄救美的情结又发作了。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怜的,但是近来阎盟已经因为任非而损失了一帮兄弟,从大局来看实在不宜徒惹更多的麻烦,尤其是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沾上了指不定会给阎盟带来更多麻烦。
“不救。”斐熠风漠然地撇下这一句,然后转身迈开脚步朝车子走去。
女人,就是个麻烦!
一直躺卧着一动不动的人儿缓缓动了一下,微侧脸朝向他们:“我也不需要你救,你们哪里来就赶紧地哪里去,少在这里啰里吧嗦地扰我清静,还挡雨景,真碍眼~”她嗓音虚弱之余夹杂着懒洋洋的嗤之以鼻。
斐熠风刚迈出的右脚哇然而止,这声音这调调……
他猛地转过身来,大步来到她的身前,弯腰,迅速地将她脸上的夜视镜摘下。
果不其然,一双活灵活现转动着狡黠光泽的翦眸映入他眼里。
真是她!
斐熠风冷森森地一笑,俯首,几乎是零距离地凑近她的脸面,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嗓音阴沉沉地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女人,你说呢?”
不是吧,他认出她了?!
怎么可能?!
看着她眼里浮现出慌乱,斐熠风快意地扬起了唇角。
他捏着她小巧下巴,狠劲地抬起:“啧啧啧,你还真敢当我是白痴,你的声音,我只要听你说一个字,就能知道你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话音一落,他恶狠狠地一甩手,差点让她的脸往地面扑去。
粗鲁的臭男人!
她有些愤怒却又慌张地咬了咬唇,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开口说话,更后悔自己白天对付他的时候应该戴着变声器的。
“把她带上车!”斐熠风站起来,命令的口吻十分有力,语调有些上扬,心情蓦然间极其好。
阿雄和阿伟对视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老大的态度有些奇怪啊。
“喂喂,我都说了我不要你救,我不要,听见没有!”她的抗议郁愤又慌张,却压根没人理会她。
“还愣着干什么,我要她活着,懂了吗?”斐熠风横了阿雄一眼,目光里有着严肃的认真。
咦?刚刚老大还不管她的死活,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在乎她的命了?
阿雄和阿伟的脑海里浮现无数的问号,然而却也不敢继续耽误,赶紧地去将人带上。
“我不要上车,我不用你们救,不要过来,不许过来……”看着阿雄凑上来,她慌张地往后退缩,却提不起太多力气。
“嘘!你就不要倔强了,难得我们老大发善心。”阿雄低声劝着她。
当他那双粗壮的臂弯才刚刚触碰到她的衣服之时,蓦地——
“停!”
斐熠风的嗓音低冷地突然横插进来。
阿雄一愣,习惯听令地立即顿住所有的动作。
“我来。”斐熠风越过阿雄,重新又靠近她。
“你你你……我不要你!”她的嗓调更显得慌,费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起身落跑。
见状,斐熠风狠狠地皱起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腰侧的枪伤越发流血得快。
“女人就是饶舌。”他不悦地冷哼一声,手起手落之间,她已经被劈昏过去。
终于安静了。
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她轻盈的身躯抱起,然后大步且快地走向车子。
看着他一系列的反应以及快步走的背影,阿雄和阿伟再一次对视一眼,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老大今晚怎么尽是下达一些反复无常的命令?
不过奇怪归奇怪,动作可也慢不得。
很快地,他们也上了车。
后座上。
斐熠风拿干的毛毯将怀中湿漉漉的女人包裹起来,同时按住她腰侧的伤口。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她的脸,一张宛若陶瓷娃娃一般娇嫩的脸,昏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无害的小女孩。
如若不是在白天与她有过交手,纵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难以将这只粉嫩的小绵羊跟危险人物关联起来。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斐熠风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先回总部,阿伟,打电话让沈医准备手术。”
“不先去老爷子那里吗?那里也有设备。”阿伟难得惊讶地对命令发出疑问,本来他们就是要去老爷子那里处理事情的啊。
“嗯?!”斐熠风冷冷地轻哼一声,声调里包含着不悦的警告意味。
继而,车上陷入了绝对的安静,再也没有人敢继续吱声。
……
很快地,他们便回到了总部。
其他手下一窝蜂却又井然有序地撑伞前来候命,神色都有些紧张。
阿伟这么慎重其事地率先打电话让沈医待命,该不会是老大受伤了吧?
就在他们紧张地翘首顾盼的时候,斐熠风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
咦?!女人?!老大抱着个女人?!
天下的是雷雨而不是红雨吧?
大雨瓢泼的声音,也没能完全遮掩住他们此起彼伏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尽管众人心里满是好奇,却也没有人敢开口询问半句,只是肃然静默地目送着他抱着人快步地进入大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