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一颗高大的黄果树。屋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哈伊!”晴子不断欠身立正。
耳光一下接着一下,坐在院子里的秃子和肖杰不由佩服——抗打击力真强!
晴子自恃甚高,眼中只有军师一人,平时对秃子和肖杰很是不屑,二人心中的不忿早已很久了。看着晴子挨打两人的心情很爽,连一个傻子都收拾不下来还吹嘘什么王牌和蓝血影子杀手,这不,整得灰头土脸的,还不如改行做“燕子”得了,也许拍卖色相也许对组织的贡献更大些。
军师终于打累了,晴子抬起红肿的脸道:“军师,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晴子必将不负所望,取回你所要的东西,拜托了!”
军师怒道:“再给你一个丢人的机会?蓝血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请在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成功,晴子愿意切腹谢罪!拜托了!”晴子说着一个长久地90度鞠躬,秃子和肖杰在外面看得腰有些酸。
军师不耐挥手:“下去吧!”
晴子大喜:“多谢军师!”鞠躬退后,她一出门立即就消失了!
肖杰对秃子道:“妈的,果然有两下子?”话音刚落晴子就从旁边冒出来:“军师让你们进去!”
再闪!
军师透过面具冷冷地看着晴子出去的方向,对于不同的部下要采用不同的驾驭方法,从岛国人的行为性格学来说骨子里都有虐待与被虐待的倾向,从小接受最多的教育就是挨耳光,能够被上级暴打是一种荣幸。尽管这样军师认为触及皮肉并不妥当,毕竟晴子仰慕她,两人情同姐妹,但是像晴子这样的具有岛国人的劣根性,越是尊重的话就越不好驾驭,反之你一次性的把她揍痛、揍爽,她对你的崇拜会根深蒂固到骨子里去。
军师觉得心累——当领导真是太不容易了,艺术性的要求越来越高,而部下的个性化差异越来越大。
对于国人军师显然客气得多,她温和的问二人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军师往往已经胸有成竹,却用咨询的口气,肖杰和秃子岂能不明白。
肖杰将一杯香茶奉上,说:“军师,在您的运筹帷幄之下,我等鞍前马后,必将所向披靡,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您老人家有什么就吩咐吧!”
这个马屁生硬得难以消化,军师还是笑纳了,接过香茶说:“你除了拍马屁,还会些什么?”
肖杰结舌:“……”
秃子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两条腿走路,双管齐下,干脆给那个家伙一开碑手,直接敲晕!”
军师点点头道:“嗯,有道理,最简单的往往最有效!”
得到军师的夸奖不容易,秃子面现洋洋得意之色。
军师突然大发雷霆:“开碑手?我呸!叫你平时多读书,多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采用暴力手法,孙子云,上交伐谋,懂吗,懂吗?多动脑子,少让我操心!明白吗?”
秃子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道:“孙子?军师,我……我只有儿子,才七岁。”
军师气得每月的那几天差点提前到来,蓝血不缺乏打手,缺乏的是智勇双全独当一面的人才,看着两个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部下她心里悲哀:“人才啊,人才匮乏啊!”
秃子讪讪地:“军师,那……你看怎么办?”
军师勃然大怒,“什么都要靠我?你们自己有没有脑袋?”
肖杰和秃子不敢说话了,再说脑袋就真的没了。
军师发一阵脾气,看两人一声不吭,挥手道:“自己想办法完成任务”
秃子和肖杰擦拭汗水而出。
军师在二人出去后取下面罩,镜子里现出一张花容月貌,她抚摸柔嫩的脸蛋:“唉,我也只是一个女人哪,女人操心很容易衰老啊,是不是该做个卵巢保养?”
秃子和肖杰出门,一路猜测领导意图。
“唉,军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么说都不对?”
“嘿嘿,女人要想身心舒畅唯一的办法,阴阳协调,嘿嘿……”两个家伙相视狞笑。
文明的非暴力的解决方式,这要求把两人憋成苦瓜,两人唉声叹气,有个喜怒无常的女上司实在太不好混了。一个个计划从两人脑袋里冒出来,总是离不开板砖、砍刀、木棒、开碑手。最后肖杰一拍大腿:“有了!”
正在巷子里玩玻璃球的墨明突然感觉眼前一晃,抬头看到两个人,一个膀大腰圆,一个小白脸。
墨明觉得很眼熟,两人笑眯眯的问他:“还记得我们吗?墨老师?”
墨明笑道:“你们是坏人!”秃子和肖杰道:“错,我们是好人,我们是来陪你玩的!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我们一起玩如何?”
“怎么玩?”墨明大喜,轻雪每天也要去学校工作,大狗二毛上学去了,正在无聊中。
“我们一起来玩玻璃球,不过呢要带点彩,你懂不懂什么叫带彩?”
“明白,不就是赌博?”
秃子和肖杰有些惊异了,这话倒不像是个傻子。
“干不干?”
“好吧,赌什么?”墨明干脆道。
“如果你赢了,我们的这些还有这些全部归你!”两人将手表钱包堆在一起,推向墨明:“你如果输了,我们要你身上的那个玉佩!”
墨明掏出玉佩看看,秃子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来一记开碑手。
一会儿功夫两个江湖高手几乎快哭出来了,手表,兜里的钞票全部变成墨明的囊中之物。
“再见!”墨明拜拜状!
秃子对着肖杰埋怨:“不是吹自己的暗器手法一流吗?连个傻子都干不过,丢人!”
肖杰哭丧着脸道:“那家伙真是神了,百发百中!”
第二天,赌博继续,这次两人换了一种方式,将墨明带到台球厅,两人回去之后思考了一个晚上,觉得应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打玻璃球你厉害,台球估计你个傻子连球杆都拿不稳吧?
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把墨明骗来了。
地点:金手指台球厅,球台非常标准,许多专业选手常常在这里练习。
从美式九球开始,肖杰一杆清台,渐渐地将昨天输了东西基本全部赢了回来。
墨明好不容易摸上球杆。
“九球的规则,就是将那个九分打进洞里就可以了!”
墨明点点头,瞄准,出杆!白球哧溜一声连边都碰不到,周围的人摇摇头,这分明就是一个新手嘛。
最后一局。
墨明心里有些紧张,昨天赢的东西已经全部奉还给两人,这一局输了的话就要将身上的玉佩交给二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尽量集中注意力,此时他的眼睛只剩下了白球和九分,玄妙的状态出来了,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球杆与白球在视野里几乎没有距离,小小的球洞在膨胀……如果有专用机器,会发现他的大脑几个区域出现奇怪的变化,一股能量在脑域纵横,用奇怪的方式运行着,透过一个个台球墨明的眼睛清晰的看到了每一个球在这一杆之后的结局,与此同时他的心充满沉静,他的身体变得柔软,呈现出如剑出鞘的状态,他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就像等待大雁飞过的刹那,出手……跟着感觉走!
他猛的出杆了,力道威猛。
秃子和肖杰哈哈大笑,这一杆开球连球皮都没有蹭到,按照规则是要受罚的。但是二人很快笑不出来了,那一杆接连两库之后反弹回来击中台球,啪的一声聚集在一起的台球四分五裂,分别从四面八方滚进不同的袋口,令人悲哀的是,那个9分也滚进袋了!这一杆清台实在太快了。两人暗道:“妈的,功亏一篑!”墨明笑嘻嘻地将桌子上的手表拉回来:“我的了!”
肖杰闷闷不乐的开球。
墨明有如神助,只要摸到球杆就不会停止。他越打越有乐趣,身体与大脑的协调越来越好,球台的边缘渐渐聚集了很多人,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肖杰和秃子一脸哭丧,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后面的比赛成为表演,墨明使用各种杆法,一杆清台。每次开球的时候,大脑仿佛有一个超级运算机,标注出最佳线路,而手中的杆子总能配合大脑的脉动,达到人杆合一。当最后一个九分滚入袋口的时候墨明抬起身,笑眯眯地将台子上的钱,手表,玩具全部笑纳,“两位哥哥,再见,明天再玩!”
肖杰一把抓住他:“慢,我们来打斯诺克!”
秃子眼冒凶光,如果墨明不答应,开碑手就来了。
“好吧!”墨明知道斯诺克,体育台经常有比赛转播,这一次连规则都不用讲解。
“你开球!”肖杰很有绅士风度地做一个请。
“好的!”墨明开球,没有创造奇迹。
两人的比分咬得很紧。
渐渐地墨明又再次出现那种奇妙的状态。
深呼吸,出杆……红球,黑球,一杆又一杆……周而复始,白球的走位随心所欲,墨明想叫它停在什么地方,它就能停在什么地方,就像摆在那儿一样。
其它台子的选手渐渐地放下手中的球杆向墨明这一桌聚集,不时的为精彩的进球爆发掌声。
红球,黑球……
肖杰坐在椅子抱着球杆上百般聊赖,唉声叹气。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你看他出杆的姿态,完全是别具一格,与传统的要求完全不同,已经浑然天成,随心所欲!完全是另辟蹊径。而且他的心理素质极度的优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哇,鼻子就像戴维斯,脸型就像希金斯,嘴唇就像亨得利,额头皱起就像丁俊晖!”女人们叽叽咕咕,她们看球总是比男人具体,除了球以外,其实在意的是控球的男人,比如喜欢足球的MM们往往记不清比赛的比分,但是总能想起贝克汉姆结实的大腿。
墨明对台球以外的事物浑然不觉,忽略了MM们的秋波,赢得更多的赞叹:“大师的风采!”
“是啊,他的眼神好冷,没有一丝的情感,冰雪般残酷!”
桌子的上面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黑球,墨明轻轻挥杆……
“一杆清台,147分!”经理激动地大叫,这是台球厅开张以来产生的第一个满分!
墨明轻轻的将球杆放在台子上。
周围一片安静。陡然轰的一阵热烈的掌声,几位专业选手走上前和墨明认识,台球俱乐部的经理跑过来发放名片,希望他常来免费打球。
墨明横空出世,**之间成为台球新星。
秃子和肖杰面如死灰。远处的502与503嘴上叼着的烟落在地上,另一张台球桌前的金明也陷入沉思。
墨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轻雪还在等待着她,妈妈也在,墨明从兜里掏出玻璃球,手表,钞票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像百宝箱一样。
“墨明,你做什么了,怎么有这么多的钱?”墨母生气地问,从小墨明周围的环境不好,她管教得特别的严,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小偷小摸。
墨明嗫嚅着,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啊你!”老妈恨铁不成钢地揪住墨明的耳朵,轻雪心疼地:“妈妈,别,他的身体不好。”
墨母放手:“今天看在轻雪的份上饶了你!”
墨明拉住轻雪的手跑进屋子里:“闭上眼睛!”
轻雪闭上眼睛,墨明将一个东西放在轻雪的手中。“这是我送你的。”
睁开眼睛是一块红布包着的事物,轻雪打开,是一个玉镯。
“相公……”
轻雪将镯子戴在手腕上,脸上的红晕突显,这还是墨明第一次送她此类礼物,她的心中充满幸福,于是踮起脚在墨明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头一溜小跑出去了。墨明摸摸脸,麻酥酥的。
阳光再次透过玻璃瓦时墨明迷迷糊糊从梦里醒过来,听到外面传来轻雪和母亲的谈话。
“妈妈,你看这是哥送我的镯子,好看吗?”墨明听到轻雪说。
“傻子还算有心啊,不枉你这样待他,唉!”墨母叹息。
“妈妈,他一点不傻!”轻雪道,墨明的脸上露出微笑,他知道这时轻雪是什么样子——低头含笑。
“轻雪啊,你哥现在这个样子,妈妈也明白,再下去是拖累你啊,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他现在这样……”墨母没有说下去。
没有听到轻雪的声音,似乎正在安慰墨母。
墨明想从**上起来,想想又躺了下去。
“妈妈,你不用难过,哥他会好起来的。”
“好什么好?医生已经确诊了,唉!”
医生通过智力测验,最终确定墨明的智商只相当于七八岁的孩子,这种情况有可能长期不能改变。
屋子里陷入沉默。
“轻雪,找过对象吧,找个心疼你的,以后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妈妈和你哥吧!”墨母道,声音疲惫但显然是深思熟虑的。
墨明心中一紧,听到轻雪惊慌道:“妈妈,你不喜欢轻雪,要赶我走了吗?”
“孩子啊,妈妈怎么舍得赶你走,是不想害了你啊,再这样下去你一辈子就毁了!”
“妈妈,你别说了,这辈子轻雪都会陪在哥的身边,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
屋中,墨明若有所思,眼里却有些泛滥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