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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价值连城

高蹈很自然低问道:“咱们去哪儿吃饭?”

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就开始“咱们”了。何青青说:“您看哪儿好就哪儿吧。”

高蹈也没客气,车子加速,拐了两道街,停在镜湖边的一座院子前,院子是仿古设计,白墙黑瓦,屋檐高挑,很有些古色古香,四周很安静。院子门口停了不少名车,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富贵云集之所,董雷心里打鼓,来这儿吃饭,不知道身上的钱够不够?高蹈是有意的吧,非要挑这么个地方,一是想以有钱人的生活诱惑他,另一方面也是想挫挫他的锐气。

高蹈停好车,几个人往里走,何青青犹豫了一下说:“高老,这里面很贵吧,我身上没多少钱,他身上也就我刚交的一点房租,咱们是不是------”

何青青也是有见识的人,看这环境,再加上门口的那些名车,她就知道这儿吃的不是饭,更不是品位,而是钱,今晚他们俩身上的那点钱怕不够糟蹋的。

董雷对这女孩子不由得又多了一份欣赏,现在的女孩子大都贪慕虚荣,贪图享受,吃喝住穿都讲究品位,对男友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有钱没钱,来到高消费的场所大都兴奋得像嗑了药,像她这样心态平和说话坦白的绝对算稀有品种。

高蹈看着何青青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欣赏,他笑着说:“放心吧,没钱我写字换酒。”

董雷心想,做生意的人只认钱不认字,你还以为你是唐伯虎呢,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到时把你的车扣下来做酒钱也不一定呢。

进入院内,没有大红灯笼高高挂,没有酒肆的喧哗,舒缓的轻音乐若有若无,淡淡的桂香飘散在空气里,这儿确实是个雅处,这时有穿旗袍的服务员走过来,见高蹈给她出示了一张卡片,她微微一怔,接着就恭敬地引领他们进入一个房间。董雷心里暗骂,这些有钱人也真是造孽,晚秋时节,天气已很凉了,还让人家露着大腿。

进入房间发现别有洞天,这房间以白色为主色调,白色的餐桌座椅,白色墙壁和吊顶,白色的水晶灯,白色窗帘,桌上一束白色的水仙花素洁淡雅,整个房间一尘不染,给人一种雅致清新的感觉,房间里白色以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镜框里一幅装裱好的草书: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万战场,匈奴尽奔逃。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

下面署名:雾阳高蹈戊子年中秋夜醉书太白白马篇于镜湖人家。

李白的《白马篇》将雄浑激昂与飘逸潇洒结合得堪称完美,而高蹈的书法气势磅礴,仙风道骨,笔画之间有震慑人心的力量和放荡不羁的情怀,又将诗歌艺术与书法艺术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让你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激情燃烧悠然神往,跃跃欲飞时又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董雷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也曾经认真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看了这幅字后对高蹈的印象大为改观,看来这老头真有两下子,绝不是只会小偷小摸,欺世盗名的衰货;何青青是学美术的,人文修养也是极高,此刻也完全被这书法吸引,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高蹈的题字不少,比如昨天董雷还亲眼见他为雾阳外国语学校题字,但那些字只能说功力深厚,这幅字不仅功力深厚,而且个性飞扬,在高蹈的书法作品中绝对属于上品,即使和那些收藏家收藏前世珍品比起来恐怕还要略胜一筹,如果用金钱和物质来衡量的话,这个房间和里面所有的装饰加起来应该也没有这幅字值钱。

何青青回过神来,以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高蹈说:“高老,就凭这幅字,我们在这儿吃饭,他们应该不会收钱吧。”

董雷看向高蹈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高蹈微笑着说:“这幅字是我前年中秋在这儿醉后所书,醒来后再写,神韵上就差了太多,于是又喝醉,再写,还是不行,看来有些事物只能妙手偶得,也有人说叫神灵附体,总之看的是机缘,强求反而落入机械,境界上就差了好多。”说完饱含深意地看了董雷一眼。

董雷说:“这么一幅珍品,就这样放在这个饭馆里不怕被贼惦记?”

董雷说完,见高蹈略含深意地看着自己,其实他说这话时真的忘了高蹈的另一重身份,只是觉得这幅字可称价值连城,放在这儿可能不够安全。所以随口就说了出来。

何青青也一脸关切地看着高蹈,看来她也在为这个问题担心。高蹈笑了笑没有回答太忙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们知道这幅字现在的能值多少钱吗?”

“多少?”何青青急切地问道。

高蹈很潇洒地伸出三个手指做了个手势。

“三十万?”何青青有点诧异,书法艺术在国际拍卖市场上并不火热,国内的文化产品拍不出高价,能值三十万的书法作品已经可以称得上珍品了。

高蹈微笑着摇摇头。

“三百万?”董雷诧异地问,现在即使是历史上那些最有名的书法家的珍品,卖价百万以上的也不多见。

高蹈微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今年三月份,魏建林来这儿吃饭,看了这幅字后,出价三千万,这儿的老板没卖。”

何青青和董雷对视着,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三千万,一幅字,这也太夸张了吧。

高蹈没有理会他们不敢相信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幅字在我的书法作品中是最好的,没有“之一”,即便是我自己,这辈子恐怕也不可能再写出这么好的字了。”高蹈出神地看着墙上的字,语气里既有骄傲也有遗憾。

“其实所谓价钱只是富人之间的游戏而已,对于路边饥肠辘辘的乞丐而言,这幅字比不上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对于那些久盼游子的父母而言,这幅字比不上儿女一声亲切的呼唤,那位魏建林先生之所以愿出那么高的价钱,一是因为他确实喜欢书法,懂书法;另一方面是他确实有钱,愿意花钱;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幅字的主人也有钱,给钱少了打不动这主人。”高蹈顿了顿又说,“但即使魏建林出了这么高的价钱,这幅字的主人也没有卖了这副字,因为他不差这点小钱。”

董雷和何青青又对视了一眼,心想谁这么牛呀,三千万还是小钱?放眼雾阳,亿万富豪不在少数,但能说三千万还是小钱的还真不多。

高蹈继续说:“既然有人吆喝出了价格,那么这幅字就算值这么多钱了,所以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会有贼惦记的,但这房间里安保设备也是高人设计的,所以,一直以来这幅字还是安全地挂在这儿。”

董雷听了高蹈的话,四下里看看想找出高人设计的安保系统,但什么也没发现,高蹈对董雷说:“要是能被你一眼发现的系统还算什么高明。”

这时在他们身后站了一会的服务员递上菜谱,几个人落座后,刚要点菜,这时门外想起惊喜的声音:“哎呀,高兄,你总算来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董雷转身往门口看去,暗道一声: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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