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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黄金族

不过作为这个小插曲的传令兵却是懵懂无知,因为他所一定要越级上报的情报确实太过骇人听闻了。

“指挥使大人!情报司刚刚收到急报,新柏方向海面上,出现大批量不明意图的舰队群!”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来的真快呀!”

……

冬月二十三日,上午,夷洲新柏港口。

夷洲作为东方军团的总部基地,整个大型岛屿各个方向加起来有大小七个港口,大型港口有四个,小型港口三个。新柏港口是三个小型港口中唯一一个全军用港口,背倚新柏市——这个工商业非常发达的东南部城镇,新柏港建设的地方正好处于海岸线向内陆凹陷的地方,天然的地形优势,遂被勤劳的人们慢慢建造了西侧,北侧,南侧,三个方向,三个码头。再加上洋流经过,常年的冲刷导致吃水极深,所以虽说规模很小,却是东方军团向来极为钟爱的港口,除去总基地附近的高隆港口,东方军团直属卫所的水军舰船大多在这儿。这里同时也驻扎着东方军团另一大王牌军团“尖石营”!

……

“尖石营?总计大小舰只六十余艘,官兵八千余人,主要配备水兵刺,轻便弩等轻型兵器,士卒多当地土著苦训而成,故多坚毅,善战,在东方军团中实力和排名都仅次于磐石营,是东方军团总基地直属卫所的另一大王牌,和磐石营并称为直竖卫所的左膀右臂,或者是龙骧虎贲——话说,兰斯,你知道龙骧虎贲是什么意思吗?我怎么记得老师在课堂上讲过呢?可是偏偏记不清楚了。”语调优雅,声音中透着一丝华夏族人很难模仿的慵懒,黑亮的披肩发,在朝阳斜斜的微光下,很是润泽的感觉。他一回头,嘴角划起一个迷人的角度,碧绿色,仿佛会说话的双眸盯着仅仅和他两个身位友人,笑得是那么灿烂。

莫兰,西蒙族中的黄金族人,任此次攻略华夏大陆,被西蒙族高层——军委会内部称为“回归计划”的副总参谋长,圆桌议会顺位第三十五位议员,黄金族四长老,军衔上将。

西蒙族,一个自称为“被遗忘的种族”。

这个种族的构成极为复杂,他们不像华夏族。虽说华夏族同样有很多细微的划分,诸如北魏东吴西蜀,大陆三大霸主级别的组CD是被称为唐族,某种程度上也用华夏族代称,当然华夏族也包含北方的狄族,东方的夷人族,西方的戎族,土族,南方的蛮族——不过这些毕竟同属于人族,在种类上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可是西蒙族不同,西蒙族和东方族在种族主流中比较相像,他们占据正统地位的被称为黄金族,黄金族在西蒙族中的比重甚至要超过唐族在华夏族中的比重,达到近八成的地步。但不同的是,黄金族能够占据主导地位的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数量庞大——庞大到了非常庞大的程度。唐族能够在华夏族中占据强势的主导性地位完全由于自古华夏族一脉相承到现在的璀璨文明,拥有先进的生产要素,强大的农耕技术,自由却复杂的贸易条规,流水般的工艺手工等等,依仗大脑的智慧,唐族人这才在四战之地,东南西北均有敌对游牧名族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依旧占据着统治大陆最中心最富饶的心脏之地,并具备着完全领导着大陆走向的能力。这也是黄金族和唐族的本质区别。

黄金族依靠着强大的人数优势,在西蒙族的最高政治机构——圆桌议会中占据着最多的席位,但是身强力壮的黄金族们,真真切切地并没有一个优秀种族所能够治理国家的完整必须条件——他们的绝大多数的民众都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已,就拿打响“回归计划”的第一战,今天即将发生的新柏港口攻防战,当第一军团还在西蒙大陆的时候,就进行了不下于二十次的演练……没办法,要让草草成军的黄金族们令行禁止,某些意义上,指挥一群狗甚至还能更加轻松一点。那倒不是说黄金族中并没有人才,也许是天性中连力量都植根于脑子中的缘故,涌现在这个乱世的黄金族人才居然无一例外都属于军队系统,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一位从事政治,外交方面的人才,更不要说全才了。

就连名义上属于黄金族的两位军团长级别的高层人物,特斯兰和莫兰,实际上也是黄金族和宝石族的混血儿,不过经历过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变故,放弃了优渥的宝石族身份,宣誓加入了黄金族。同时兼备黄金族刚烈武勇和宝石族深沉智慧,才使得两人从千千万万的黄金族军人中脱颖而出——没办法,以黄金族的脑子,除了当大头兵,就只能去田里面当佃户了。

宝石族,便是西蒙族中第二大种族。这个种族之所以被称为宝石,实际上是寓意。他们长得和人族几乎完全一致,某种结构上来说似乎就是人类——不过他们自己不承认罢了,他们总认为人类是称呼黄金族那群蠢笨得要么挥舞兵器,要么挥舞农具的粗笨低等物种……虽然他们和黄金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一头雪白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让他们骄傲地硬生生地脱离开了人类的称呼。事实上他们确实和西蒙大陆的人类,也就是黄金族不同,甚至他们和华夏大陆的唐族都不同,他们实在太优雅太英俊,无论在哪一个领域,他们都能做到出类拔萃。完美地只能用宝石来形容他们……他们自己还有一个对自己的称呼,他们称呼自己为高等精灵。纵然他们是第二大种族,纵然他们优渥的天赋简直会让神灵都为之嫉妒,但他们却拥有着最为关键的缺陷——他们的后裔诞生实在太过困难,加上他们寿命极端漫长,诞生并且完全成长起来一位宝石族成年人的艰难程度远超常人想象,要知道他们之中成年的标志不是十八岁的成人礼,而是六十岁的洗礼!西蒙大陆的其他种族,常常戏称他们“仅仅比巨龙晚一点成年”。致命的缺陷却无法掩盖他们惊人的才能,几乎每一位宝石族人都具备着同样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不过他们更多把这类天赋倾注在艺术,生活陶冶方面,喜好和平,秉承着永远不首先动武的守则,他们实际上并不热衷于攻略华夏大陆的计划。

高等精灵不热衷于攻略华夏,而由于占据了第二大席位,那么要和他们对抗并且获取压倒性的优势票数——黄金族不得不便纠合了排在第三位,第四位的种族,兽人族和龙族。

黄金族一贯看不上眼这两个种族……事实上宝石族更过分,谁都不放在眼里。毕竟黄金族还是西蒙大陆的主导,作为人类首先拥有起码的智慧,在承受着宝石族白眼的同时黄金族们在平常也向兽族和龙族抛去白眼——这两个种族毫无例外,黄金族轻蔑地称呼他们,“简直没有最愚蠢,只有更愚蠢!”

他们极其容易受到他人的煽动和挑衅,常常没有更可靠的逻辑能力,喜欢吃生肉,喝生水,常年不洗澡等等,某些方面,他们更侧重地多具备兽性,而不是智慧的人性。

没办法,为了秉承某一天突然收到的神圣旨意,黄金族不得不和兽人族和龙族达成协议——交出西蒙大陆东南部最肥沃的沃尔沃平原和尼奥迪加盆地,以换取在圆桌议会上他们的支持。三大种族的“回归计划”同时还得到了圣庙的支持,虽说宝石族不断存疑,喜好和平不愿意卷入战争,可是圆桌议会上的投票还是被狂热的好战分子把持了。所谓的流程就像一部烂俗情节的故事片,三大种族自导自演得不亦乐乎……

由于以上原因,宝石族并没有参与这次“回归计划”,起码第一批派遣军的先头部队第一军中,找不到一个完全代表宝石族的高等精灵——当然,非官方的有这么一个,他就是兰斯,莫兰上将的挚交好友兰斯长老。

乱世之中两片大陆,四方国度,名将在那个混沌的年代几乎是同一时期的几倍次。可是不同于华夏大陆三个政权彼此征伐多年,西蒙大陆还处在落后的部落氏族时期,他们的战争经验,在乱世掀开序幕的时候,明显还不如华夏大陆方面。哪怕在后世被标榜为西蒙大陆“四大名将”,黄金族“历代最伟大两位大将”之一的莫兰,此时此刻,还真的是战场上的一只小菜鸟。然而第一军在新柏港的序幕能够体面地拉开,完美地收场,实际上还要归功于这位在第一军中并不担任任何职务,仅仅用客卿身份陪伴在莫兰身边,常常又沉默不语的高等精灵,兰斯长老!

宝石族人拥有人类难以企及的美貌——这一点不光是女性,连男性也是如此。他们的美貌,仿佛是上天给予的眷顾,种族特有的恩惠。兰斯长老同样如此,英俊得连最挑刺的美容师都极难在他脸上剔出哪怕一丁点的瑕疵,完美的如同是凝结了几代人心血倾力打造的艺术品。莫兰因为兼具黄金族和宝石族的血统,同样俊逸却显得更偏重一些阳刚之气,兰斯则是秉承了宝石族一贯的柔美——没有爆炸性的肌肉,没有刀削般的棱角,只是柔软地贴合在一起,说不起的赏心悦目。一头飘逸随风而起的白色长发,即使海风猎猎,也不见得一丝杂乱,矫健内蕴的躯体,就像是只蓄势而待的敏捷猎豹。一个银币一套的森林武士服,简洁贴身,背后一杆看起来短小的双头刺枪和一柄短小的角弓——这几乎是每一位高等精灵武士的标准套装,而作为高等精灵史上有记载以来最为年轻的长老,兰斯的装束和普通的精灵们,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那一天你是第六百三十一次用拉肚子的借口逃课。”精灵的幽默就是用一张扑克脸,把严肃的事实用着严肃的口吻描述出来,一本正经得让人忍俊不禁。旗舰司令室旁边的小屋子是警卫和仆役待的地方,刚刚收拾完司令室狼藉一片的早餐阵地,捧着盘子往回走的女佣们听到精灵的这句话,都各自掩起了嘴巴,偷偷地笑。

莫兰原先微笑着的脸不由得一僵,旋即苦笑道,“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慈师如您,还需要如此耿耿于怀吗?”

兰斯依然不动声色,“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挑起一些话头……但是我还是无法释怀。”

莫兰的眉梢一挑,静静注视着兰斯澄碧色的双眸,等着他的下语。

“吾族一向崇尚和平,热爱自然我们的女王陛下数次告诫我们不得随意挑起争端,率先征伐。可是你们黄金族和其他种族一意孤行,实在让我难以理解。”中年精灵的眼眸中透射出深切的悲哀,作为热爱自然,喜好和平的种族,他意料到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将发生很多很多他无法阻止的杀戮。

莫兰又笑了,混血儿的优雅仿佛深深的烙印在他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小细节中,虽说他不及兰斯与生俱来的美貌,可是浑身上下充斥着的贵族气息,总让人如沐春风般和煦明媚。

“但是你还是来了,还是来到了我的船上。”

“给你带来这些情报,已经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接下来,除非你自身出现意外,否则我不可能出手。”兰斯淡淡地道。

“老师!”

“停下!从你以黄金族的身份加入圆桌议会并且提交了回归计划之后,我就说过我不再是你的老师。”

莫兰沉默了,片刻之后,满是苦涩淹没在嘴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眼瞅着兰斯缓缓地走下舷梯,整个矫健的身形消失在转角处。

摇了摇头,莫兰不无感慨,点滴思绪,逐渐冲出记忆的闸门……

莫兰的父亲是黄金族中的贵族,拥有超越绝大多数普通族人的智慧,才华和财富。他的母亲则是一位外出游历的宝石族弓箭手——刚刚成年的高等精灵都会因为族规而走出森林进行历练,历练的任务和过程五花八门,热爱自然的他们同样钟爱着一种神奇的宝石,名曰自然玛瑙,每一位出门历练的刚成年的精灵虽然任务不尽相同,但是总有一条是一尘不变的:尽可能地带回自然玛瑙。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历练的成果无疑会增色很多。

年轻的弓箭手经过莫兰父亲所在的封地,偶然得知当地最大的一块自然玛瑙就被城主大人收藏在他的府邸——城主大人,奥弗托伯爵就是莫兰的爷爷。于是年轻的弓箭手和当时还是仅仅是骑士爵位的小伯爵,以一种八点档烂俗偶像情感泡沫剧的方式——相恋-热恋-然后被世俗不接受-家庭激烈的反对-被迫分开-弓箭手回到森林-发现有孕了!

剧情桥段烂俗得让街头的报童都不想多费一口嗓子,可是真切发生在当事人身上,却是真切的痛苦。

年轻的妈妈回到森林之后,同样受到了精灵们不公正的待遇,孤苦中分娩下幼小的莫兰,又在孤苦中独立地抚养着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莫兰就目睹着,那些所谓“热爱自然,喜好和平”的族人们,是究竟怎么样针对自己和母亲的。承受着刻薄的挖苦,讽刺,极尽恶毒的唾弃……除了殴打,因为高贵的精灵们实在不想为这低等贱种脏了自己的手。

所幸,善良伟大的母亲没有教会他仇恨,从母亲那里,他学会了高等精灵们最宝贵的东西——宽恕和珍惜,莫兰能够在以后的岁月里,时时警醒自身,并且成长为泛大陆首屈一指的无敌名将,和幼时母亲的谆谆教诲脱不了干系。

然而母亲的积劳成疾,不幸逝世,在那个时候却差一点点燃了他胸中压抑了许久许久的仇恨。母亲一人独立抚养他,辛苦可想而知,但是导致最后母亲身体垮掉,终于不治身亡的导火索却是一件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事……

按理说,到了一定年龄的精灵们已经开始接受启蒙教育了,因为种族身份问题,所以他就读宝石军事学院事情一直被拖着。善良的这对母子被校方的拖字诀蒙蔽着,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教育主任压根就没有想把他招进来的意思。转眼莫兰十二岁了,看着邻边街坊的孩子们每天上学放学,在小莫兰的眼中充满了憧憬。懂孩子一切心声的母亲看着不是滋味,于是再次到学校求见主任……

拖延的事情败露了,主任恼羞成怒……

惨烈的结局发生得突如其来……

两天功夫,莫兰失去了挚爱的母亲,临终时,病床前,母亲喃喃地说着他听不清楚的字眼。他只记得他把耳朵贴在妈妈的嘴巴上,使劲地听,用尽全身力气去听,忍住了泪水去听!可惜,病弱的伟大精灵,实在无法再清晰表达自己弥留人间的最后的叮嘱,带着无限的留恋,无法瞑目地逝去……直到如今,他依旧无法准确猜测出母亲最后一个口型所说的究竟是什么。

母亲的死不是没有一丁点代价,换来了他能上学的机会。

其他精灵还连字都认不全的时候,他早就清楚这个上学的机会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难得。凭借那时候自身的力量他无法向不公的命运宣战,想要摆脱这惨重的命运,他清楚地知道他要变强!

忍受着同窗的白眼,坚韧地走在孤寂的道路。他的人生,逐渐地慢慢光明——一个有着游侠身份的精灵族准长老来到了这座学院,担任了客座老师。

好像是一南一北两个强大的磁极,猝然地相遇,迸射了堪称世间最亮丽的友谊……

看着年轻的长老消失的背影——实际上还有一枚衣诀在舷梯旁边被海风吹得若隐若现。苦涩的笑容转眼间化作了自信,“我知道,你拗不过我嘛。”少年将军在心中笑得没心没肺……

……

新柏港,南侧码头,这也是新柏港三个码头中最大的一个码头,将近中午的时候,孙启父子终于赶到了新柏,因为连续赶路,即便坐在最舒适的马车里面,孙启依旧脸色白得吓人。

环视了一下和别的大港口比起来显得略微有点窄狭的新柏港,望着南侧码头的蔓延而上的崎岖地形,孙启微微皱眉,弯腰捏了捏潮湿的泥土,若有所思。

“义父,了望哨时刻在侦察这海面动向,从我们的特殊装置中预测,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敌人就将要登陆了。”换了一身戎装的孙晖精神奕奕,右手抱着铁盔,血色的盔缨被海风吹得随意飘散。

“好,我知道了,传我将令,命尖石营集结,抽调两人去毁掉西码头和北码头,把随我而带来的巨石填运到原先码头前沿,然后再令三千枪步兵离开南码头十里的距离开挖壕沟,战前准备完毕之后尖石营除了留下必要的了望哨,全部在那边给我集结待命!”孙启指着离南码头大约三十里方向一座土丘说道。

通讯参谋飞快地记着孙启的命令,再由十位传令兵迅速分发下去。不到片刻,原先还在营房附近训练的的尖石营就已然整装待发。尖石营营长是一位中年粗放汉子,虽然夷洲的冬天不是很冷,但常年海风吹过,依然有些刺骨的味道。可是这位营长似乎穿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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