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远帆的话传出后,不到一刻,那副将便满脸为难的回来了。
姬远帆抿了口茶,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云海等人也是兴味盎然的盯着他看,想知道那个爱慕姬远帆的巴蛇族太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显而易见的,邱木柏并未答应前来水宫赴约,若此人是个胆小怕事之人,那是万万配不上姬远帆这般人物的。不过仔细想来,却也并无可能是个胆小之人,否则也不会挑起战争。
“殿下,那邱木柏说……说,说以殿下您的性子是绝不会临阵妥协,您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不知道,只是……只是……”副将吞吞吐吐,姬远帆也不催促他,这厢自个儿纠结半晌,这才老脸一红,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他说这回连花轿都准备妥当,直打到水宫把您抬回去!”
“哼!”姬远帆轻哼一声,面上却未见得许多怒气,他缓缓放下杯子,站起身,“拿本君铠甲!”
从始至终都是这般宁静如水,可云海明明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腾腾怒气,想来这回邱木柏确确是将他给惹恼了。他若是个断袖那也倒是罢了,可这厢虽一直未曾娶亲,却是个真真的男人,试想哪个男人能容得下这般羞辱?更何况他乃一个堂堂上神,还是一方霸主。
小土豆胖呼呼的爪子抓抓脑袋,满面凄然,“想不到,我等将将落脚,便迎上这一场大仗,这命格委实不太顺畅!这九天之下偏支部族真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她这么感叹是有充分理由的,十四万年前,她作为一方大妖却被谨言封印在梵天谷里看守日曜仙芝,好不容易平息心中怨气,修到了半仙半妖的体质,又被星肆强行连同日曜仙芝拔走。那回倒是以为真要下锅给炼药了,已经抱了赴死的决心,却终是逃过一劫,此后被献给明幸帝君,以为从此以后便过上安逸的日子,没想又恰逢阿修罗叛乱,一场空前的浩劫生生打碎了她奔小康的梦想,明幸帝君生怕她半仙半妖的体质会被伤及性命,便将其封印在明霞洞,是以她尤其记恨阿修罗部族……这不,才刚刚出来,却又碰上巴蛇这场乱子,她哪里能不恨极了这些无事生非的偏支部族。
依规矩此等大战北海定是要倾巢而出,小土豆与云海如今也算是北海军队的一份子,纵然万般不情愿,却也只能随着武装后的北海水君出发。
一身银色铠甲的姬远帆,愈发的英姿勃发,眉眼之间那份处变不惊的淡然神色,此时竟有几分似北辰月夜那般运筹帷幄。
云海抱着小土豆紧随其后,云海盯着姬远帆那英姿飒爽的背影不住的摇头。
小土豆低低道,“主人,为何摇头?”
云海叹了一叹,道,“想想这场仗的源头,巴蛇太子因着水君惹出这等惊天动惊,此番水君穿上铠甲之后愈加神采飞扬,那巴蛇太子岂不是为了要得到他而更加卖力的打仗?”
小土豆颇以为然的点点小脑袋。
走在前头的姬远帆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不急不缓的前行。云海觉得十分有趣,军情紧急,他亦如此坦然,真不知还有什么事能教他加紧走几步路,这桩事若是日后有空还真要试上一试。
战场是设在水面上,云海一行几人浮出水面。姬远帆就这般淡淡的站在水面上,周身的杀气犹如雾气般闲适且飘渺的散开去,以包融之势扩散到敌军阵营。对面忽的一阵喧嚣,坐骑神兽竟然纷纷躁动不安起来。
云海放眼望去,在北海暗灰色的海面上,黑压压的浮出一片巴蛇一族礁石似的脑袋,粗略估计约莫有六万之众,更有千余修成人形的巴蛇正驭坐骑神兽腾空对峙。水面平静的骇人,杀气激荡间,只微微震动着。
小土豆则是对着巴蛇一众欷歔,“想来巴蛇果然能生,这厢我十多万年没出来,竟生出这么些小巴蛇。”
要知神界大战不比人界,用人埋人的法子,动辄就是数十万。神界战争,两方拼的是修为,在此基础上,自然是修为高的神仙越多越好。神仙也没有人那么能生,每家每户数百年数千年才生出几个娃,千余人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战了,如今这阵仗单单从气势上,北海这边已经输了一半。
云海偏头看了一眼姬远帆,只见他一派从容的浮在半空中,垂着眼睛凝视对面声势浩大的敌军,宛如看一堆草木一般,神色淡然之极,云海不得不佩服他这镇定的功夫。
忽的对方窜出一个暗红色的影子,在两军之间如闪电般的旋绕一圈,站定在巴蛇一方的最前端,正在姬远帆的正对面。
云海首先看到是一头巨大的暗红色穷奇,身如牛,其上覆满暗红色的鳞甲,面如恶虎,虎眼恶狠狠的盯着姬远帆,仿佛只要主人令下就会义无反顾的扑上来,一双幽蓝色的翅膀坚硬如刺,展开两丈。
穷奇背上一袭墨蓝淬染白叶的衣裳华光流彩,玉冠银丝束发,唇边始终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左耳上缀着一串玲珑的黑珍珠长长的搭在肩膀上。此刻他正斜斜的躺在穷奇宽阔背上,目光一瞬不转的盯着姬远帆,缓缓起身,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间自然的风流显露无遗。
云海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虽美却无一丝丝气概的男子,实是想不通这么个人,竟然能为了得到姬远帆而大动干戈的发动这场大规模的神界之战。小土豆蹲在云海头顶,举着大灵芝瞠目结舌,傻傻的盯着对面的妖孽,不由得又是一阵欷歔,“我向来知道巴蛇这一族性别混乱,却没想,如今竟然发展到男女不分这等地步,着实令人扼腕啊!”
那男子像是听到小土豆的话,但是离得太远,他只朝云海的面上扫了一眼,停了一下,便又转向姬远帆,手中折扇一指,眉眼含笑道,“姬远帆,你终于肯出来见本宫了。本宫派众将士前来迎娶你,你看看,可还满意?”
他这番说辞,这人定是邱木柏无疑了。
云海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厮怎么看都是个受,竟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迎娶”。
“不必多说,既然本君给过你弃械投降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那么,这一仗休怪本君欺负小辈了。”姬远帆声音不愠不火,他明明是与邱木柏站在同一高度,却给人种俾睨之感。
敌军似乎被这句话刺激,一阵蠢蠢欲动。
云海心虚的环视北海一方,最多不过两三万水军,修成人形的仙人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四百左右,并且大多没有坐骑。且不说巴蛇那头有多少厉害的上仙,光瞧着那凶猛的神兽,都已经黑压压的一片。水君放出那种话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云海与小土豆一对眼神,顿时心有灵犀的如此以为。
邱木柏折扇刷的展开一般,半掩住他妖孽的容颜,轻笑几声。
姬远帆身形未动,微微抬起右手,随着他这个浅浅的动作,海上顿时刮起狂风,平静的大海宛如瞬间被激怒的上古神兽,风声呜咽着夹杂在惊涛骇浪之间四处席卷。巴蛇阵营中一阵慌乱过后,渐渐镇定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一向不紧不慢、从容淡定的北海水君竟然如此的雷厉风行,说打便打,全不给什么对阵叫嚣的时间。
“很好,本宫喜欢,无论是你淡然的模样,还是你这般说一不二的性子,本宫都着迷的紧。”邱木柏如鬼魅般的闪过一个浪头,手中折扇随之一挥,激起千重浪,末了还不忘调笑姬远帆。
姬远帆不做声,右掌虚空一抓,竟生生将袭过来的大浪给平了下去。挡在两军之间的水墙将将落下,双方喊杀声震天而起,神兽吼啸声响彻云天,一时间,涛声、吼声、兵器击撞声,震耳欲聋,杀气激荡得连空气都在剧烈的颤抖,似乎随时可能爆开。
在一片厮杀中,云海东躲西窜,她那点法术用来逃命都还不够,根本顾不上什么奋勇杀敌。她头上的小土豆一只手抓着灵芝,一只手抓着云海的头发,正在圆乎乎的小身子正在空中被甩来甩去,更顾不上施术自救。
云海心惊胆战的躲刀剑,好不容易从一剑之下逃生,喘息未定,还未来得及庆幸,左侧一刀夹带着不小的修为虎虎生风的直冲她颈部而来。云海一惊,慌忙弯腰躲避,明晃晃的刀刃晃的云海眼睛生疼,眼看着削铁如泥的刀刃距离自己的额头不到两寸,云海大骇,心中慌乱不堪,胡乱念咒,却恰好是个定形咒,由于道行尚浅,只令那刀顿了顿,便是这一顿,云海得了空,那刀锋险危危的从她头顶的小土豆脑袋上划过,削落几根乌黑油亮的发丝,却不知是云海的还是小土豆的。
云海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抬眼看去,四周都是腿脚,或人或兽。水中巴蛇翻滚着,伸出巨尾如风般扫过,击中不少虾兵蟹将,还有巨尾卷住人拖进水中,眨眼间水中绽开一片血红。云海的身子已经抖如筛糠,眼下连迈开腿躲避攻击都成问题。
得着她没有移动的空,小土豆这才爬上她的头顶站稳,施法术保护云海,七彩华光笼罩,亦真亦幻,自是没有人能靠近。
云海直直的盯着水中的血,忽的一股热流喷洒在她身上、脸上,云海木木的抹了抹,放在眼前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她一双沾满暗黑色血的手将将伸到眼前,便见一个人的头颅从她面前直直掉进海水里,溅起一朵水花,咕嘟嘟的冒了一串泡,那人头化作一个巨大的巴蛇头颅浮了上来,巨大的切口上流出腥热的血浆,瞬间染红了方圆数十丈的水。
云海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只有血,只有那个黑如礁石的巴蛇头正在汩汩流着血,血浆粘糊糊的滑落在海水里,传出一阵阵血腥味。
————————————————————————
袖子这两天回家了,事情比较多,回来时候抱着笔记本在大巴上准备码字,开始还感叹自己的勤勉精神,后来回来后竟然整整晕了两天......囧。袖子看见已经有人下架......真的很伤心的说,吸取教训后,袖子一定好好更文。先前承诺,没有不可解决的情况就不会断更,袖子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有忘,这两天确确是十分忙,连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大家也发现这几天都是深更半夜更文。袖子一直在努力,请大家理解袖子......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