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我?”凯恩觉得有些意外,他拉开手中的治疗药剂,整个人便笼罩在一团红雾中。
“是的,阿卡拉委托我们到这里来寻找你,她也向我们描述过你的样貌。”帕特里克道。
“噢,是阿卡拉啊!她还在目盲之眼修道院吗?”凯恩感受到自己的伤势正慢慢被治愈、后肩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这些事一时半会说不完,我们先保护你离开这里再说。”帕特里克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后面被暂时阻挡住的怪物的情况。
二十多米外,骨刺尖利、烈焰升腾,一大群小怪被连绵的火墙和骨墙所阻挡。不怕死的骷髅和僵尸前仆后继地冲进火海里攻击骨墙,它们每击碎一道骨墙、都要在火里留下七八具尸体,然而还有第二道、第三道骨墙不断地在它们面前筑起。几十个沉沦魔倒是精明得多,它们大呼小叫地跟在僵尸和骷髅的后面,始终不敢踏入火海一步。十几个骷髅弓箭手也是站在后面、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向骨墙射击。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芬妮的火墙映得上方的天空通红一片,乔舒亚站在她身旁警戒,担心这片火光会引来更多的怪物——如果是平时、他自然不会畏惧,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凯恩,他有太多的话、更急于在脱离险境后对凯恩说。于是他便大声提议道:“天开始黑了,我们先回萝格营地吧,改天再来这里!”
“好,我们先撤退!”帕特里克也大声赞同,于是几人便转身沿着来路、向红门那边赶去,山德连筑了几道骨墙、留在后面断后。
凯恩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在活力光环的辅助下,他奔跑起来虽然仍显现出老迈,但也比之前轻捷了许多。他一边跑、一边有些气喘地问:“我们这是去哪?这里四面的外围都有恶魔守卫,不容易冲出去的。”
“我们有专门的传送通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帕特里克在他身边答道。
乔舒亚跑在最前面,按着来时做下的记号原路返回,这一条路上的怪物已经被他们清除干净,因此并没有遇到任何怪物的阻拦。这一路连续的奔跑,很是考验各人的体能和耐力:乔舒亚脚下不停、一点疲劳的感觉也没有;帕特里克和山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看上去也没有任何问题;劳拉身法最快、并不需要全速奔跑,因此也不会太吃力;耐力比较差的芬妮却可以随时使用传送代替奔跑,她忽前忽后地跟在队伍里,法力弥补了她耐力上的薄弱;老凯恩便成了跑得最辛苦的一个,跑了十来分钟后,他的耐力耗尽、再也跑不动了。几人于是停下来缓走一段,歇过一口气再发足奔跑。
一路跑跑停停,在走路的过程中,乔舒亚等五人分别向凯恩介绍了自己,凯恩也郑重地向每个人表达了谢意。一个多小时后,红门终于静静地出现在前方,那红艳艳的光亮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悦目耀眼。凯恩不愧是博学多才,他一眼看见红门,便道:“原来你们是这样来的,这是用艾尼弗斯圣树外皮启动的传送门吗?”
“是的。”帕特里克点点头,心里也暗自惊叹凯恩渊博的学识。
一行人先后走进红门,眨眼之间便回到了石块旷野的石冢中,劳拉接着又拿出圣树外皮,在离石冢不远的地方搭建起传送小站,众人踏上小站、顺利地返回了萝格营地。
“感谢伟大的欧丁,我的老朋友,你还活着!”阿卡拉第一眼看到凯恩后,双手掩面、发出了喜不自禁的惊呼。
“能再次见到你真好,阿卡拉。”凯恩乐呵呵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激动。
“十年没见,你老了……我也老了。”阿卡拉观察着凯恩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感慨道。十年前凯恩曾来修道院作客过一次,从那次起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了。凯恩的年纪比她还要大,自己这十年一直呆在修道院里、生活宁静,而从凯恩满布风霜的脸庞上,她可以猜想到凯恩这些年所经历的沧桑。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你怎么会住在这个营地?”凯恩话语一转,问道。
“一个多月前,修道院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怪物,许多人都死在它们的袭击下……我和这个营地里幸存的萝格是仓促撤退出来的。”阿卡拉黯然道,她伸手把面前火堆上烧开的一壶水提下来,又道:“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危穴之中的简陋避风所。”
“唔,一个多月前……”凯恩若有所思地眯起了双眼,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凯恩,请问你认识我哥哥马尔斯吗?”乔舒亚在旁边一直想发话,这时听阿卡拉提到一个多月前,便忍不住问道。
“你是马尔斯的弟弟?”凯恩惊讶地睁开眼、打量着乔舒亚。
“是的,他是马尔斯的弟弟,而我是乌米公爵的侄子,”帕特里克也插话道,他又指了指劳拉:“这位穆劳拉则是新任的亚马逊族长。”
“哦,我明白了。”凯恩点了点头,他已猜到了三个人同时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也想知道,崔斯特瑞姆被摧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为什么一直呆在那里?”阿卡拉也问道。
几道期盼的眼光齐刷刷地望着凯恩——这个见证了崔斯特瑞姆的剧变、并一直在恶魔巢穴中躲藏了一个多月的老人,肯定能为他们揭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凯恩捧起面前的瓷杯,喝了一口热水,袅袅的热气中,他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向你们述说……很多事情,我确信我接近了真相,但有一些现象,我至今仍然无法作出准确的解释或判断……”
帐篷中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静静地聆听着,包括芬妮,她对这个陌生的老头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似乎是个重要的人物、将会向他们讲述一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凯恩放下瓷杯,沉吟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的身份,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很骄傲我至今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所余不多的赫拉迪姆成员之一,我也很痛心我所热爱的这个伟大组织的分崩离析……然而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几百年来我们赫拉迪姆的最重要使命、和我们一直在对付的最大敌人,他们就是来自地狱的三个魔神兄弟——墨菲斯托、巴尔、以及迪亚菠萝。”
从凯恩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名字,让帐篷中的其余各人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包括阿卡拉——她当初加入赫拉迪姆后只是个医术和炼药方面的学徒,她只知道崔斯特瑞姆地下囚禁着迪亚菠萝、其余两个魔神却并不知道。乔舒亚几人也是第一次听到墨菲斯托、巴尔的名字,原来这三个魔神还是兄弟!
“憎恨之王墨菲斯托是三兄弟中的老大,毁灭之王巴尔排老二,老三则是恐怖之王迪亚菠萝,这三个魔神,又被合称为暗黑破坏神。”凯恩继续着对三魔神的描述。
“暗黑……破坏神?”乔舒亚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充满邪恶和黑暗的称号,他今天第一次听说,一刹那间他心里很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宿命的感觉,似乎一直遮挡在面前的浓雾一下散开、现出了其中的三个黑暗身影,而在浓雾这边站立着的,正是父亲、哥哥和自己。
“是的,这三个魔神是统治地狱的最高首领,但在七百多年前不知为什么突然一起出现在人间。由于他们在人间的行走,世界陷入了极度的混乱。那些不愿意跟随恶魔的人要么被他们用邪恶力量诱惑、要么被他们杀死,人类的内战席卷了整个大陆。恐惧之王、憎恨之王和毁灭之王尽情播撒痛苦和灾难。此后的五百年里,人间被三大魔神搅得大乱。”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凯恩继续讲述着几百年前的古老史事,他的话仿佛把众人的思绪引回到了那个动乱恐惧的年代,乔舒亚等几个年轻人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幅生灵涂炭、杀戮横行的画面。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芬妮出神了一会儿,轻轻地问道。
“后来在天堂的帮助下,人类自发地团结在一起、抵抗恶魔,赫拉迪姆联盟组织就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在三百多年前、由来自世界各地的魔法师组成的。在随后的十五年中,这些勇敢而杰出的战士和三魔神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并最终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凯恩用有些激昂的语调答道、白眉覆盖下的双眼也开始闪射出亮光。
“这是不是说,我们人类的力量,完全可以战胜恶魔、甚至包括它们强大的最高首领?”帕特里克问道,他想从凯恩口里得知、究竟叔父是不是能真正地彻底地战胜迪亚菠萝。
“年轻人,我希望你能建立起这样的一个信心:只要是代表着光明和正义的力量,就是战无不胜的。”凯恩深深地看了帕特里克一眼,又补充道:“当然,当年三个魔神被降服,除了我们人类自身的努力外,还有两个重要因素起到了作用。第一点,恶魔的力量在人类世界中会受到制约和削弱,其实我相信不仅是恶魔、就连天使也是这样。”
“嗯,那第二点呢?”帕特里克点点头,又谦虚地请教道。
“第二点就是我们获得了来自天堂的帮助,以魔神的身躯和魔力,他们即使在人间也是不可能被彻底消灭的,因此大天使泰瑞尔送给了赫拉迪姆三块灵魂之石,这三块石头可以帮助我们封印魔神的灵魂。”凯恩继续答道。
“大天使泰瑞尔?灵魂之石?是不是一块尖尖的黑黄色锥形石头?”乔舒亚听到这里,立刻紧张地问道。他记得哥哥的信里曾提到,正是有一个神秘人指点哥哥去获得了一块奇怪的石头后、哥哥才能顺利地杀死了迪亚菠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