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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赦免

第二天一早,依森哈德分派人手留守村庄,便率领着近七十人的队伍,和乔舒亚等人启程返回布朗威尔国。

由于要押运十几只装满财宝的大箱子,部分骑兵只能改为步行、用战马来驮运箱子,因此队伍的行进速度甚是缓慢。走了整整一天,队伍到了布朗威尔边境的一处驿站,歇息了一夜、并征用了十几匹马匹,行进速度才开始加快,第二天接近傍晚时分,便赶到了布朗威尔国的都城威尔城。

黄昏下的威尔城,显得清冷而平静,城堡门口只有七八个士兵百无聊赖地在值守,斜阳淡淡地洒在破旧的城墙上,表达出一种得过且过的懒散情绪。

依森哈德一行人纵马而入,慌得城门边的一众士兵连忙立正行礼。依森哈德没有理会这些士兵,率领着部下直驰王宫。城内的街道上人烟也很稀少,只有一些酒馆、店铺在无精打采地营业,这般凋敝的景象,完全体现不出这是一个王国的都城。

依森哈德和乔舒亚等人来到王宫前,宫门口便有值守的卫兵上来行礼牵马。依森哈德让卫兵进宫通报,随后又吩咐手下把珠宝箱子抬进王宫。为了避免年老昏庸的国王拖拉时间,他却是用西马奇国王子来访的名义、去让卫兵通报。

果然,通报的卫兵很快就去而复返,传达国王召见之意。随后依森哈德便和卫兵在前领路,领着帕特里克、劳拉、山德三人进了王宫,乔舒亚则跟在最后。

王宫内的建筑倒是比宫外的景象要繁华许多,络绎不绝的仆人、侍女、守卫在富丽堂皇的扶墙拱壁和花园走廊间穿梭来往,把王宫内衬托得热闹非凡。

行到一座高耸雄伟的宫殿门前,依森哈德示意乔舒亚在门前等候,然后礼貌地请帕特里克等人暂卸兵刃,便领着几人进去。

走进青铜大门内,是一座宽敞华丽的大殿,一条铺着金色滚边红毯的向内延伸数十米,红毯的尽头是高高的王座,王座中斜倚着一个头戴王冠、身着华服、一脸倦意的老人,便是布朗威尔国的国王埃里克了。他本来正在一群妙龄宫女的侍候下享用晚餐,突然听得西马奇国的王子来访,心中慌乱,料想又是那个该死的马尔斯惹下的麻烦找上门了、还是王子亲自上门,不敢怠慢,便匆忙穿衣戴冠、到殿中接见。

帕特里克镇定自若、不急不缓走到王座的阶梯前,半鞠躬行礼,说道:“西马奇国国王埃德加陛下第五子帕特里克,率敝国王宫副总管山德,前来拜见布朗威尔国王陛下。”他身后的山德也随着鞠躬行礼,然后递上证明身份的羊皮给阶梯前的侍从。

劳拉也右腿后点、微屈双膝,低头行礼道:“亚马逊部落执事劳拉,向国王陛下问好。”她本是率性随意的性格,平时在族里也是点头躬身地参见长老,这一下依照宫廷礼节的行礼、却让她觉得老不自在。

埃里克接过侍从呈上的羊皮扫视两眼,老眉微皱,心想这麻烦大了,不光西马奇来了人、亚马逊也来了人!不过他脸上倒是堆起了些笑容,开口道:“欢迎两位贵客的到来,王子和执事请坐、请坐。”接着又吩咐道:“来人,置办宴席,招待贵客。”旁边的侍从大声答应,便往殿外走去。

“不必了,”帕特里克摆摆手,然后又道:“先谢过陛下盛情招待。开门见山,国王陛下,我和劳拉执事这次来,是想询问敝国乌米公爵和亚马逊马维娜族长、死于贵国执政官马尔斯手下的凶案,贵国打算如何处理?”

“咳咳……”果然是来问罪寻仇的,埃里克的老脸一阵难堪之色,轻咳两声后,便说道:“这个,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嗯,秉公处理,王子请放心。”之前西马奇国已经有使者来过并呈交证据了,他对这件事倒不敢推诿抵赖。

“请问国王陛下,是怎样的秉公处理法?”劳拉紧接着问。

“哦,是这样,我已派人查封了罪犯马尔斯的住所,并派人去追捕这个罪犯归案了……另外,我还派人去押解马尔斯的弟弟、被放逐的犯人乔舒亚回国。”埃里克的回答显得有些心虚、完全没有一个国王应有的威严和风范。

“那么进展如何?有无什么线索?”帕特里克紧紧追问。

“呃,从马尔斯的庄园里,倒没搜出什么线索……来人,快去召琼斯法务官,叫他去缉捕凶犯,怎么到现在还没个消息!”埃里克被帕特里克和劳拉问得左支右拙,便打算把负责此事的法务官叫来,然后把责任都推给那个倒霉蛋。

帕特里克微微一笑,也没有阻止侍从出去召什么法务官,只是向着埃里克道:“国王陛下,不瞒您说,我的父王觉得贵国的办事效率太过……太过拖沓,因此委派我来处理此事。您说的那个罪犯的弟弟、乔舒亚骑士,我已经找到他了。”

“什么?你们去找那个乔舒亚了?把他怎么样了?”埃里克瞪大了老眼、吃惊不小——那乔舒亚若是乱嚼舌头、胡言乱语,恐怕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陛下请放心,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乔舒亚骑士跟这件事有牵连,我们也不会随意伤害贵国的骑士。不过……”帕特里克稍为停顿了下,接着又说:“我有个请求,我想让乔舒亚骑士全力协助我调查此事,并与我共同去追踪凶犯马尔斯,不知陛下可否答应?”

埃里克闻言大奇,怎么这个西马奇国王子看上去精明沉着,办事却如此荒唐?让凶犯的弟弟协助自己,这不是弄巧成拙、白费力气么?他想了想,便试探着问:“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是凶犯的弟弟,也是嫌疑人……”

“陛下请放心,我相信乔舒亚骑士能给我们提供有力的帮助。”帕特里克一眼看穿了这个老国王在耍滑头,用坚定的语气继续说道:“而且我可以向陛下承诺,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说完,又向坐在对面的劳拉看了一眼。

劳拉心领神会,马上也接着表态道:“我也赞同帕特里克王子的意见,并且我也愿意对此负责!”

“唔,这样啊……”埃里克等的就是帕特里克和劳拉这两句话,说实话,这大半个月来,马尔斯的事已经他烦扰无比、头都大了,亚马逊部族不好得罪、强大的西马奇国更是招惹不起,这件事若处理得不好,一定会后患无穷、甚至引发战争。现在这两处的人居然跑来说要自己调查、还愿意为此负责,又怎么不令他如释重负、暗自窃喜?不过他仍是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沉吟着不说话。

“这个老狐狸!”帕特里克心里暗骂,不过也不急着继续说下去,他倒要看看这老家伙能装到什么时候。

“既然如此,”埃里克装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显出一副断然决定的表情,说道:“那就按王子和执事的意思办吧!不过,乔舒亚现在身在何处?”他又是明知故问地道。

“禀告陛下,我这次带队前往荒地村庄、剿灭遗忘之塔内部的恶魔巢穴,正好碰见了乔舒亚和王子殿下、劳拉执事一起,也在和恶魔战斗。我率领骑士和王子他们一起努力,终于把恶魔剿灭干净,乔舒亚我也带了回来,现在正等候在门外!”一直侍立在侧的依森哈德此时大声地说。

“什么?真的有恶魔?都消灭干净了?”埃里克一听真的有恶魔,顿时吓了一跳,乔舒亚的事也顾不上理会了。

“禀告陛下,确实有恶魔聚居出没、危害居民,但请陛下放心,恶魔已被诛杀干净,我们在恶魔巢穴里还缴获了不少财物,如何处理,还要请陛下示下。”他怕埃里克听不明白,紧接着又道:“这次战斗,帕特里克王子和劳拉执事都出力不小,若没有他们的协助,我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

“好,那就、那就把财宝分作三份,王子和执事各一份。你和部下立了功,回头也会有赏赐。”埃里克听说恶魔已被全部消灭,这才稍稍宽心。至于财宝么,他倒不是太在乎。

“那么请问陛下,乔舒亚现在人在门外,陛下能放人给我么?”帕特里克提醒埃里克道。

“对对对,哼,乔舒亚这个放逐犯,竟敢如此大胆,私自逃离放逐之地!”埃里克醒悟过来,便端出国王架子、大摆威严。

帕特里克心里了然,却也不想再兜圈,便直接说道:“陛下,乔舒亚是被我们以武力威胁、迫于无奈跟我们走的,而且他并非要私自逃跑,而是协助我们,主动回国来调查线索。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那好吧,看在王子的份上,我饶恕他私自逃离放逐之地的罪过。”埃里克假装沉吟片刻,便顺水推舟、故作大度。他现在只想快点请走这几个瘟神,管他乔舒亚是死是活、是逃是首呢?

“那么能否请陛下召乔舒亚进来,当面赦免他放逐之罪?”帕特里克顺势问道。这是他来布朗威尔前就打算好了的,要请免乔舒亚的放逐之罪,否则乔舒亚怎么说也是个犯人,行事诸多不便。

“嗯,嗯……”埃里克有心答应,却又觉得对帕特里克这样有求必允的话,未免折了威风,便偷偷向座前的依森哈德使个眼色。

依森哈德心里暗自好笑,便也顺势站出来唱个红脸:“禀告陛下,乔舒亚在这次剿灭恶魔的战斗中冲锋在前、勇猛顽强,也立了些功劳,依我的意见,似乎可以把这些功劳与他之前的过错相抵。还请陛下考虑。”

“那好吧,既然法务官也来说情,就赦免了他吧。”埃里克顺了这个台阶而下,心中暗暗夸奖依森哈德机敏,随后大声道:“来人,召乔舒亚进来!”

乔舒亚在门外听到国王召见,便稳稳地一步步走进殿中,向埃里克鞠躬行礼。埃里克又装模作样地先呵斥乔舒亚一通,然后表示了下自己的宽宏大量和赏罚分明,再接着声色俱厉地警告乔舒亚必须尽力协助帕特里克、不得心存歹念,最后宣布赦免乔舒亚之前所犯的放逐之罪;而为了示好帕特里克,他还亲自写了份赦免令、盖上了自己的国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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