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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等级之印

乔舒亚解开布袋口,把袋中物事小心地倒出在手掌中,却见一共有两枚神符、两枚蓝靛靛的戒指。一枚神符上画的图案像左右展开振翼高飞的翅膀、又像梅花鹿头顶枝桠横生的鹿角;另一枚神符上的图案则像一段向上生长的枯枝,左右和顶部均有伸展的枝条。

“伊、伊司特!……瑟!”依森哈德颤抖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出乎意料来形容了,熟知神符图案和编号的他,此刻睁圆了紧盯着乔舒亚手上神符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全是难以置信的惊诧。

乔舒亚急忙拿过那幅卷轴细看,很快便在上面找到了自己手里这两枚神符的名称和编号:像鹿角那枚是24号神符伊司特,更让人震惊的是像枯枝那枚神符,居然是——29号神符、瑟!

除了神符外,另外两枚魔蓝戒指则是样式一样、光泽一样,很像之前乔舒亚所看到的在艾丽莎手上戴着、后来因为经受不住无限的神力而齐齐断裂的那两枚蓝色戒指。

“马尔斯这家伙……太……神通广大了……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依森哈德兀自在喃喃自语,山德看着神符伊司特和瑟的目光中也满是艳羡,只有帕特里克神色如常,乔舒亚和劳拉都是一脸迷茫。

“不管这是什么,都是你哥哥留给你的财产,乔舒亚,你把这些先自己收好吧!我们来研究日记。”帕特里克开口对乔舒亚说道。

乔舒亚回过神来,便把神符和戒指都收进魔法袋中,想到哥哥如此苦心孤诣地交换项链、把宝物留给自己,一片至深至诚的手足之情不言而喻,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酸苦。他把那两摞羊皮和黑铁箱子搬到地上,五人便在卧室的地毯上席地而坐,乔舒亚和帕特里克、劳拉坐在一边,依森哈德则和山德坐在对面。

乔舒亚把第一摞羊皮翻过来,拿起最上面的第一张,看到上面记载的日期是天狼星1740年、已经是整整十六年前的事了!算算时间,那时候自己才五岁、哥哥马尔斯是十六岁;他只听哥哥说过,天狼星1735年那年,也就是他刚出生没多久、哥哥才十一岁时,父母就已双双亡故;是哥哥用瘦弱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用同样稚嫩的双手把他拉扯大,并在一步步地取得耀眼成绩的同时、悉心培养他成人。这样一个坚强自立、仁慈博爱的哥哥,教他怎么能不敬重、不爱戴、不自豪?但略显奇怪的是,当他长大后曾有几次问及哥哥关于父母的事,哥哥却总是避而不言、只说以后时机适当时会告诉他。

乔舒亚凝聚心神,仔细读那羊皮,见上面写道:“漫长的成长始终会迎来自主的时刻,年轻的雄狮终于等来了驰骋的一天。我已整整十六岁了,今天,我怀着无比的虔诚和炽热的渴望,在教堂接受了主教授予我的光明祝福,我不知用什么样的笔墨来形容这一刻的激动。这个成年仪式对我的意义是巨大的,从明天起,我无须再去贵族的田地里劳动,我将告别只能在夜晚苦练的生活;我将用我无往不胜的剑盾,去谋取声名和功绩,我将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出人头地,我将用我的汗水和信念,去为我的弟弟换来美好的明天。”

乔舒亚读到这里,眼角不禁地有些湿润,从这短短几行字中,他看见了哥哥小时候是经历了怎样残酷劳苦的生活、又是怎样在他的身上栽培了希翼的种子。可以想见,哥哥在十六岁前、由于未成年而不能加入军队,只能用体力换取两兄弟的生活所需。而让他惊讶意外的是,哥哥把布朗威尔称为“陌生的国家”,意即他们兄弟俩原本不是这里的人!他默默地把这张羊皮递给帕特里克,帕特里克接过去读了两行后,轻喟一声,似乎也有所触动。

乔舒亚拿起第二张羊皮再读,见记载的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哥哥马尔斯已经成功地加入了布朗威尔的铁狮骑士团,并在第一次考核授勋时就获得了重骑士称号!接下来的几张羊皮,都是记述哥哥怎样在骑士团中一步步建立起功勋、地位和声望如何地日渐提升;他把这些羊皮读完后递给帕特里克、帕特里克读完后再递给劳拉,帕特里克并没有念出羊皮上的一字一句。

再读了两三张,仍是没有出现什么线索,坐在对面的依森哈德便开口说道:“三位,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前面的羊皮上,应该都是记述着十几年前马尔斯年轻时刚出道的事,应该对案情不会有什么帮助。不如三位从后面看起如何?”他的年纪比马尔斯还大两岁,十六年前马尔斯加入骑士团时就和他相互结识,十几年来相交日厚、渐渐地成为了生死之交;因此他猜得到马尔斯日记的前半部分、多半是讲述些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

“这样也好,我们便从后面看起吧,毕竟后面的时间距离近,也许会更有帮助。”帕特里克点点头、同意了依森哈德的建议。

乔舒亚本来很想通过日记、从头开始详细了解哥哥的过去,听到二人这样说,也就暂时按捺住迫切的心情。他拿起第二摞羊皮最上面那张,只看了两眼,就惊讶地“咦”了一声。

帕特里克随即转过头看着乔舒亚,心急的劳拉更是挪了过来,一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线索?”一边凑头向羊皮上看去。

乔舒亚抬起头,目光看着那枚晶莹的印章,说道:“不是什么线索,而是说这枚印章的。”

“说这枚印章什么了?”依森哈德忍不住问道,他和马尔斯相交多年,却也不知道马尔斯藏有这么一枚稀奇古怪的印章。

劳拉这时却拿过乔舒亚手中的羊皮,大声念了出来:“神奇莫测的印章和陌生人。天狼星1755年3月,这个时间应该是马尔斯出发去崔斯特瑞姆之前,对不对?”现在是1756年4月,1755年3月,正是一年前乔舒亚被放逐的前一个月、马尔斯接到国王命令率部前往崔斯特瑞姆救援的时间。乔舒亚、依森哈德各自在心中计算了下,便都点头说:“不错。”

劳拉继续念道:“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物事。赠与我这枚印章的黑袍人,不知是什么来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要这样做,但我能隐隐地感觉到他身上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而更为奇怪的是,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回忆了许久,我才想起,这气息和乔舒亚小时候刚出生时非常相像……”

黑袍人?乔舒亚脑里立刻想起了三个多月前,那个在雪夜经过自己放逐的木屋、并把一个小铁盒托付给自己的神秘黑袍人。这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为什么找了哥哥后又找自己、还分别赠与物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舒亚心里立时生出丛丛疑窦,很想立刻把那铁盒拿出来打开,但转念又想:还是先搞清楚黑袍人留下的这两件物品再说,看看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其余几人听到“奇怪的黑袍人的气息和乔舒亚刚出生时相像”,也都颇为疑惑地看着乔舒亚,似乎要从他身上嗅出些什么气味来。

劳拉打量了乔舒亚两眼,低头继续念出羊皮上的字:“不管如何,我在这枚印章上的试验,似乎证明了这印章是正确而神妙的。留下这神奇印章的黑袍人不辞而别,在我即将要出发前,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送来印章的目的,我已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只有先记载下这件奇怪而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过去,我愚笨地认为,即使法师、死灵法师、亚马逊人或者是刺客,尽管也拥有初步的等级划分,然而最严谨精细的划分还是属于我们骑士;但现在我知道了我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在如此神秘广阔的未知领域面前,面对着如此令人震撼的事实,我不得不惭愧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尤其在了解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后,我更是惶恐不安,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以及由此而生的渴求强大的迫切愿望,瞬间充满了我的内心。但我又痛苦而清晰地知道:我之前错误的修炼之途、已注定了我将不会再有大的突破;我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乔舒亚身上。”

这一张羊皮已经念完,乔舒亚拿起接着的第二张,递给劳拉,劳拉接过去继续念道:

“等级之印章。关于这枚印章的来历、质地、制造者、图案意义一概未知,但可以确定的是,滴血于印章刻面、在血滴未融化前将印章印于自己身体任何部位,则会在身体上永久刻下这个图案,水洗不去、用力揉搓不消,甚至用刀剜划,随后亦会自行复原、伤口愈合。而图案正中显示的数字,正是对自身实力等级的判别。我在获赠这枚印章前恰好感觉修为将要提升,随即滴血印臂,五天后我果然修为晋升,图案数字随之加一,真的是灵验非常,让人不由不信。”

这一段文字念将出来,在场的五人全部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这么神奇的印章、这样闻所未闻的等级鉴定!包括依森哈德在内,五人之前只知道像法师或死灵等其他修习职业是有模糊笼统的等级区分,而做得最严格慎重的就是骑士那六个等级,如今突然冒出个能确切甄别每个职业者等级和实力的印章,让人一时间怎么可能相信?如果这个印章真的具有如此神效,那么它来自何处、是谁在它上面注入了如此至高无上的神灵般的力量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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