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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刻印

一张羊皮又已读完,所有人再次被深深地震撼。神符之语、谜团、31号神符乔和30号神符贝,这一个个陌生而又强大得让人窒息的概念纷沓而来,在场五人的内心,都被一种强烈的兴奋而又自觉渺小的感觉冲击得颤抖不已。

兴奋,是因为知道了世上还有这样逆天的神器、还有这样另辟蹊径的强壮之途;渺小,是因为这样的神符太过强悍、太过难求,像依森哈德和山德这样修炼了半辈子的被普遍认可的高手,此刻在谜团这样的神物概念面前,却无助地、沮丧地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而理智如帕特里克者、激动如乔舒亚者,立时便都体察到了马尔斯对弟弟所寄予的一片厚望、所付出的一片苦心。按马尔斯的话来说,一个30号神符贝的价值、足以交换整座威尔城;那么他给乔舒亚留下的29号神符瑟以及24号神符伊司特,又该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

马尔斯在接下来一张羊皮上所说的话,更加地证明了这笔财富的宝贵价值:

“从知道了谜团的那一刻起,在深深的追悔莫及后,我发了疯似地不顾一切去搜寻任何一种神符的下落、并用尽我所能用的正大光明的手段去得到它们。我借口要寻找圣灵之地闭关修炼,向国王请准了每年三到四个月的自由,在这些时间里、我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块双子海以西的大陆。我不断打听、寻找有高级恶魔出没的地方,并深入其中探险、经历生死搏斗,以求获得神符。”

“我想我是幸运的,在许多次历险并侥幸生存后,我获得了许多枚等级及编号各异的神符、其中最高级的就是那枚24号神符伊司特;29号神符瑟,则是我在大陆最南边的国王之港、帮助了一名奇怪的类似于法师的年老战者后,用我身上所有的两百多枚其余神符,向他交换而来的。我渴望知道他是从哪里获得这么高级别的神符,并且透过他别有深意的话语,我似乎了解到低级神符与高级神符之间、存在着一种可以合成升级的神秘方法;但不管我再怎样恳切地询问和请求,那老者始终是缄口不言、只字不提。”

“让我欣喜和庆幸的是,我长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我能骄傲地把这两枚神符交到你的手上。我亲爱的弟弟,我恳求你按着我所说的这个途径去修习,我期望你能给父亲和我、给我们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誉。虽然拥有谜团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但我希望你能不屈不挠地把这个当作是你迈向成功的起点。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

“我,越来越迫切地感觉到,我们所身处的这个世界、将要发生天翻地覆的惊人变化。也许山峰将不再耸立、也许河流将不再澄清、也许人们将不再安宁。在我将要出发前往崔斯特瑞姆的这些日子里,我莫名地感到末日将要来临。恶魔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如潮水般从地下涌出,人间将充斥满杀戮和黑暗,我们所热爱的一切和平美好的事物、将被全部毁于一旦。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希望你会是那个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英雄。”

“从我16岁加入骑士团至今,我早已身经百战、历尽危难,生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但这次的崔斯特瑞姆之行,我始终无法摆脱这种说不清的焦虑、和时刻笼罩的不详预兆。我听说这次一同前往的还有其他地方的英雄,包括了西马奇国的乌米公爵、以及亚马逊部族的马维娜族长。我和乌米公爵见过几次面,我一直很敬佩他的修为和品格;至于马维娜,我也听说她是个英勇正直的领袖,我希望能和她成为朋友。有了这两位英雄的帮助,我对这次任务的担忧、总算减轻了一些。”

“一天后,我就要率领着我亲如手足的五十名骑士团兄弟、前往那诡异神秘的崔斯特瑞姆了。我真希望我能平安地回来、再次见到你亲切的面容,而在那个时候,我认为你必然已从流离的苦难中成长、成为一个坚强而优秀的男子汉了。”

“爱你的哥哥——马尔斯”

马尔斯留给乔舒亚的信件,到这里就全部完了。读完这几张羊皮,乔舒亚眼睛湿润、内心激动,按这封长长的信件来看,哥哥仍是他心目中那个哥哥,不仅完全没有变,而且比他之前认为的还要更加伟大、更加光辉!

帕特里克和劳拉互相对视一眼,也是默然不语。这几张羊皮上的文字,活生生地为他们勾勒出了一个正直、勇敢、仁慈的马尔斯的形象,并且马尔斯还提到了他和乌米公爵的交情、以及对马维娜的钦佩;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杀害他们的亲人呢?

一旁的依森哈德也是思绪万千、内心翻腾,他忍不住开口道:“王子殿下、劳拉执事,恕我直言,以我对马尔斯十几年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恶魔……这件事,一定别有隐情!”

帕特里克还未答话,山德却抢先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所了解到的马尔斯,仅仅是还呆在威尔城里的马尔斯,谁也不能确定他到崔斯特瑞姆后、发生了什么……”他斜睨了乔舒亚一眼,接着又道:“尤其是那枚印章,十分可疑……”

乔舒亚听到山德的话,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也许真要等我们赶去崔斯特瑞姆,或者面对面见到马尔斯骑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帕特里克缓缓地道。这一封长信极大地改变了他对马尔斯的印象,因此他在称呼马尔斯时、不自觉地带上了“骑士”二字。在坎都拉斯大陆上,骑士推崇和倡导“谦虚、怜悯、牺牲、公正、诚实、荣誉、精神、英勇”这八大美德,用“骑士”作为称谓加在一个人的名字后面,则代表着对这个人的尊敬。

“也只能这样了。各位奔波了一天,应该劳累了,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继续调查好了。”依森哈德看出乔舒亚这时的情绪很激动,怕几人再议论下去、尤其是山德若再说一两句不好听的话,场面会变得更僵,便提议各自歇息,想让乔舒亚独自安静一会儿。

劳拉的嘴巴动了动、刚想说自己不累,帕特里克却抢先道:“好,我也的确感到疲惫了,有劳法务官阁下为我们安排客房吧!”他的心思,和依森哈德却是一致。

“这些物品王子殿下是否要亲自看守?”依森哈德指指那个黑铁箱子里面的“等级之印”,还有箱子旁的羊皮。

“不用了,还是由法务官阁下保管吧,我相信阁下。”帕特里克摇头道。这些东西寄放在依森哈德处已久,要出什么意外的话早出了,依森哈德的人品还是值得信赖的。

“那好,我领各位前去客房,请跟我来。”依森哈德道。

帕特里克站起身来、其间顺势轻拍了下乔舒亚肩膀,便跟着依森哈德走出房去;劳拉本想再多看几篇日记,听了帕特里克的话后也是醒悟过来,便和山德也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乔舒亚一人。

过了一会儿后,依森哈德走回自己卧室,见乔舒亚还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迷惘,便过去拍拍乔舒亚肩膀,道:“你不用担忧这么多,振奋起精神来,我相信你将来总会有见到马尔斯的一天……那时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乔舒亚抬头看着依森哈德,缓缓地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他把等级之印放回箱子,却抱了另一摞羊皮,对依森哈德道:“我晚上想读这些日记,这枚印章就由你保管吧!……他们的房间在哪?”

“我领你去吧,他们的房间就在你房间的隔壁。”依森哈德道。

……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一片沉寂。帕特里克拥着柔软的棉被、四肢舒展地躺在宽大的床上,却仍是一点睡意也无。燃尽的蜡烛跳动出最后几下的明亮便终于熄灭,帕特里克躺在房间的一片黑暗中、静静地思索在马尔斯信件上读到的内容。

从信件上反映的内容来看,马尔斯在出发前往崔斯特瑞姆前,必然是个如常的善良的人;问题是他遇到神秘黑袍人之后、滴血刻印自己之后、出发去崔斯特瑞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从信件中提到的日期分析,马尔斯遇到黑袍人并使用了等级之印后、再到出发去崔斯特瑞姆,这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马尔斯也表现得相当正常,似乎并没有像劳拉猜测的那样、受到了印章的影响。

按照帕特里克的直觉,他感觉黑袍人和印章并不像是导致马尔斯心智大变的元凶,相反隐隐还像是站在马尔斯这一方、协助马尔斯的。马尔斯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黑袍人身上的气息,乔舒亚出生时他已经感受过了,那么至少说明黑袍人不会是恶魔吧?如果黑袍人属于邪恶一方,那岂不意味着乔舒亚也是?而且还是由人类生出来的恶魔?不,他绝对不相信会有这样荒唐怪诞的事发生。

又或者,那枚印章是个标记或潜伏,马尔斯身上带着刻印出现在崔斯特瑞姆后,这个刻印便会立时和某种力量产生呼应、导致马尔斯变化?那马尔斯又怎能诛杀完地底的全部恶魔?总之,在目前来看那枚印章是关键!帕特里克翻来覆去地想着,心里如此断定。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帕特里克立刻翻身坐起,从随身的魔法袋中掏出“漩涡”手杖,双眼警惕地看着房门。

房门下的缝隙中,隐隐透进一丝光亮,帕特里克觉得这光亮甚为眼熟,略一思索,便认出这是骑士的祈祷光环。他转头向床边挂着的他卸下的盔甲上看去,却见盔甲腰带间贴着的灵魂合咒,似乎也闪动着微弱的光芒、和门外的光环相互感应。门外的不是依森哈德、就是乔舒亚!

帕特里克轻轻地下了床,走到门边,低声问:“谁?”

“我,乔舒亚。”门外传来乔舒亚压低的声音。

帕特里克松了口气,小心打开房门,见乔舒亚正站在外面,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脚下带着蓝白色的祈祷光环——应该是想通过光环来告知自己他在门外吧!

他正想让乔舒亚进来,乔舒亚却打个手势、让他跟上,然后便转身向外走去。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要半夜三更这么偷偷摸摸地来跟自己说?帕特里克心里一阵疑惑,便毫不犹豫地跟在了乔舒亚后面。

他们几人的客房被安排在依森哈德主宅旁边的一座二层小楼,从小楼走出去,便是月色明亮、树影婆娑的一个小花园。乔舒亚走到花园中立定,回过身来,向着身后的帕特里克缓缓抬起右手。

帕特里克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乔舒亚的右手手背上,清晰地刻着那个等级之印的神秘图案——图案正中,“XIX”的数字在月光下正透射出洁白的光华!

PS:XIX是罗马数字写法,代表阿拉伯数字的“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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