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枚编的有关道士的谎话派上了用场,筱飞燕只是把翔云电子公司打到帐户上的三十万块钱退了,那件事情在她这里就算完结了。袁枚要为她庆祝,拉上一帮同学自备酒菜到她家里来吃自助餐。
冷清孤寂的叶家老宅热闹起来,隔壁邻居都好奇不已。年过七旬的阿花婆甚至猜是叶家丫头要出嫁,非逼着儿媳妇到家里来给帮忙收拾。袁枚跟同学们都跟着起哄,直到筱飞燕宣告:“如今到了剩女时代,我决定把剩女进行到底。”
阿花婆居然也懂“剩女时代”这流行词儿,撇了撇那皱得跟核桃似的嘴,语重心长的教训道:“没男人要的姑娘才做剩女,丫头可不要跟着瞎闹。女人鲜香也就是这么几年,耽搁不得。”
淘气的眨了眨酒意微熏的眸子,筱飞燕嘻嘻笑道:“阿婆怎么到现在还鲜香如故,每次上街的回头率都那么高呢?”
“打趣阿婆是不?”明知有假,阿花婆却听得笑眯了眼,被儿媳妇强行拽回了家。
屋子里,有关剩女的话题如火如荼的讨论起来。听着这帮或憧憬或陶醉于爱情的同学们,讨论哪类剩女最悲哀,筱飞燕笑谓: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对此,袁枚的回应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么?”一屋子人笑翻了,都说她不折不扣真是个俗人。
“只要是吃喝拉撒的都是俗人。”半杯白酒喝下去,袁枚的脸跟燃烧的红霞似的,让暗恋她的曲晓晨目眩神迷。
筱飞燕故意使坏,点了曲晓晨的名问:“曲大诗人对咱们袁大侠的高见有什么看法?”
大家都朝曲晓晨看去,弄得他跟作贼被逮个正着似的慌乱,嗫嚅半晌,又让袁枚那杀气腾腾的杏眼剜了一记,才急中生智挤出了个答案:“爱情跟面包都属于物质,区别只是购买的货币不一样而已。”
还不打算放过曲晓晨,筱飞燕紧接着又问:“那在你看来,剩女达到什么样的境界才算是大成的境界。”
一直在众姐妹面前信誓旦旦的声明对曲晓晨没意思的袁枚,捣了筱飞燕一肘子,笑道:“你当是看网络小说,那啥神功修炼大成啊!”
坏坏的笑着,筱飞燕一语双关的说:“曲大诗人,这么简单的考核都通不过,前景堪虑哦。”
刑玉嘻嘻笑道:“是哦,咱们袁大侠看得中的男人,要进得厨房,上得厅堂,去得战场,还要入得考场。”
大大咧咧惯了的袁枚居然害羞了,嚷道:“他回答问题,跟本大侠什么相干!”
重重的叹一声,筱飞燕双手扶住袁枚的肩,郑重其事的说:“敢做敢为,坦荡做人,是袁大侠的风格,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一优良品质。”
拍开搭在自己肩头那双手,袁枚红着脸嗔道:“不知所云!”一仰脖子,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相视一笑,筱飞燕跟刑玉极有默契的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酒已下喉的袁枚被上涌的酒气呛了,猛的咳嗽起来。不忍佳人受窘,曲晓晨忙道:“剩女修炼有成的境界是给一个人发短信,等了N久都不见他回,还在卑微的等待。”
同时有三只纤掌拍到曲晓晨的头上,然后他受到了包括袁枚在内的所有姑娘们的斥责。
跟男儿一样豪爽的袁枚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上,放声唱道:“昙花一现无奈走进剩女的时代。一个人好无奈,两个人不精彩,牺牲我的爱情跟着青春做比赛。”当然,借着酒劲儿,她的嗓门未免大了些,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用吼的,跟慕容晓晓唱的《剩女时代》的风格迥异。
刑玉没喝白酒,抿了两口果啤,跟着唱道:“不是我不乖,很少有好男孩,不是太坏就是太赖让我怎么爱。如果说真爱,我也很期待,只是爱情太现实不敢涉足这舞台。”
眼前闪过跟钟奇之间已永成过去的点点滴滴,筱飞燕深有感触的接过来唱道:“剩女的时代,谁给我关怀,不要以为有了钱就能把我主宰。我要的未来是平淡又实在。只要你是顶天立地真正好男孩。”
素有情歌王子之称的冷枫不甘寂寞,跟女生打起了擂台,唱起了冷漠的《小三》:“曾经的快乐都烟消云散,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城市的夜晚如此的灿烂,只是没有你在身边陪伴。”
季阳这哥们儿五音不全,难得怎么也会唱这首歌,扯着嗓门跟着吼:“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从此我不再是你的港湾,当你依偎在他的胸怀,是否已忘记我曾给过的爱。”
姑娘们都停下来,连冷枫也收了声,季阳这时候成了焦点人物,饶是如此,他歌兴依然不减,声情并茂的吼完了整首歌,还意犹未尽。
一贯把自己当成大姐头的袁枚,毫不避嫌的勾住季阳的肩问:“小阳阳貌似有了情况啊?来,跟姐姐们说说,是个啥情况?”曲晓晨看得心头不爽,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幕,在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上演,筱飞燕恍然间觉得时光倒流到了那美好时期,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可是煞风景的人总是无所不在,林怡的电话不合宜的打来了。
像是喝了酒,林怡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还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尽管不喜欢她,但念及她是叶湄最好的朋友,筱飞燕耐着性子问:“别难过了,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林怡恨恨的嚷道:“有机会看我的笑话了,觉得自己有本事吧!”
把话筒挪开一载,筱飞燕苦笑不迭。
袁枚在旁边问:“这谁呀?”
“林怡。”
筱飞燕本不欲多说,不想已有些酒意的袁枚心里明镜似的,马上反应过来林怡就是钟奇的妻子,抢过话筒幸灾乐祸的说:“活该,现在知道钟奇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夺过话筒,筱飞燕对着电话那头的林怡说:“袁枚喝多了酒,你别往心里去。要是心里烦的话,过来坐坐吧。”
“过来听你们嘲弄我么?”酒醉加上心里痛苦,林怡的声音越发的尖利刺耳。
“那你早点休息吧。”同情林怡,却没兴趣找骂,筱飞燕挂断了电话。
电话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袁枚说:“把电话线拔了吧。”
看看墙角五斗柜上灵性全无的鹦鹉,想想叶湄残魂还不知被那道士弄到哪里去了,对叶湄的好友,筱飞燕真是硬不下心肠不管,揉了揉额头,她拿起了话筒语气尽可能平和的说:“林怡,是钟奇那垃圾欺负你的话,我明天找个人揍他一顿给你出气,成不?你先去休息。”
“你舍得找人揍他?”
“这话怎么说的,那垃圾我怎么舍不得揍!”
“哼哼,他为你专门投资一家俱乐部,给你们提供一个卖弄风情的舞台,让你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了钓金龟婿的便利。”
凑在旁边听的袁枚一把抢过话筒吼道:“我们还想勾引像你一样的怨妇弃妇,你赶紧去医院检查,要是你的花心萝卜老公没有传染爱死病给你,你就有机会被我们勾引。”
屋子里忽然安静得异常,电话那端的林怡也没有了声息,只有袁枚的吼声绕梁不休,以及她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片刻的错愕之后,唇角弯起迷人的弧度,筱飞燕朝曲晓晨投以无限同情的注目礼,啧啧叹道:“亏你还有胆追这河东吼狮,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决心了吧。”
忘了话筒还在手里,袁枚挥动着手臂嚷道:“亏你还笑得出来,那泼妇这么羞辱我们!”
敛起笑容,筱飞燕缓缓的说:“清者自清。本来我还没想好要跟叶盛轩签合约的,但现在我决定签了。以灵舞蹁跹艺术团的名义签。明天,我就去办注册手续去。就算你们为避嫌都退团,我去幼儿园招一帮娃娃也要到那个该死的俱乐部表演一回。”
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正是袁枚特色,话筒还抓在手里,她已笑呵呵的说:“对,清者自清,老泼妇是因为自己心地肮脏阴暗才会泼脏水,咱们这种阳光美少女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