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洋洋洒洒的飘起来,筱飞燕已经记不清这是重生之后的第几场雪了。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要用洁白的雪,粉饰这片被各建筑工地挖得满目苍夷的大地。从俱乐部里出来,眼前又是一片银白,起起伏伏的,被漫天飞舞的雪花模糊了边缘。这么大的雪,不知道车站的长途车会不会停班?她的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冷么?”沈睿终于舍得松开紧搂佳人的胳膊,脱下风衣准备给她披上。
“谢谢,我不冷。嗯,雪有点大,我得走了,不然晚了怕车站长途车停班,赶不及回竹山过年了。还有,谢谢你帮我作伪证,等过年回来我请你吃饭。”俏皮的笑笑,筱飞燕冲下台阶,轻盈的在雪地上往前飘一般的行走着。再不离开,她想,说不定就会沉溺在那融融的暖意里了。
沈家两兄弟一前一后冲出去,那沈博居然还跑在沈睿前头。他赶上去扯住筱飞燕,说:“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兄弟豁出去,开车送你去竹山,顺便上门提亲。”
让迎面吹来的雪风狠狠地呛了一下,筱飞燕狠狠的咳了一回,结结巴巴的说:“提,提什么亲?什么提亲?”
“温吞水一样的沈睿终于强势了一把,发表了那么激动人心的告白,你居然没受到触动?太伤人了吧?我这兄弟就算古板了一点,不懂温柔,不够细腻,有一拖板车的缺点,可他对你是真动了心啊。木头开了窍,顽石点了头,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给点鼓励吧?”在沈博厚颜无耻的威逼和软磨硬泡的纠缠之下,筱飞燕不得不答应跟他们共进午餐。
本来准备吃两筷子菜,意思意思就闪人的,也不晓得是火锅里冒出来的热气和香气太诱人,还是沈睿脉脉含情的眼神太震憾人,又或者是招架不住沈博泛滥成灾的口水,反正筱飞燕一动筷子,就一直吃到肚子溜儿圆。
“难怪沈睿喜欢你,要不是你成了我弟妹,我都想追你了。”沈博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发表着感言,被沈睿捣了一拳才停下来,呵呵笑道:“托弟妹的福,今天总算成功的敲沈睿这铁公鸡一顿大餐,接下来是你们二人世界的浪漫时光,我就不打扰了。”
筱飞燕也准备闪人,却被沈睿牢牢的按在椅子上,听他说:“出去把门关上,顺便把帐结了。”
沈博哀嚎着关门出去了。
屋里,热腾腾的气雾里,沈睿跟筱飞燕对视无言。
良久,沈睿才低低的说:“我说真的,不是做伪证。”
“嗯?”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筱飞燕觉得脑子要当机了,完全不会思考,她就那么傻乎乎的望着,未涂唇彩自含朱的菱形小嘴儿微微的翕动着,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单纯的因为热的缘故,平滑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再滑落下来。
视线落在她鼻尖上挂着晶亮的汗珠子,沈睿觉得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崩溃,按着筱飞燕肩头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入怀中,一场昏天黑地长吻之后,望着怀里软得一塌糊涂佳人,他觉得身体要爆炸了,想要她的念头是如此强烈,“等你从竹山回来,我们就结婚。”他说。
“嗯?”脑子还没从当机的状态中恢复,筱飞燕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水汪汪的媚眼无意识的横挑,小猫般伸出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
“要命。”沈睿哀叹一声,很是无奈的说:“为什么我要是沈睿,如果是沈博就没这么麻烦了。”
门外,沈博闲闲的说:“这话貌似不是褒意哦。”
屋里,意乱情迷的两人陡然清醒过来,想着有人听壁角儿,筱飞燕窘得无地自容,还好沈睿明白自家兄弟,安慰道:“他刚才去开车了,放心吧,他什么都没听到。”
“我们又没做什么,我有什么怕他听的。”筱飞燕死鸭子嘴硬,只是身子还软软的靠在沈壑怀里,仅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
抿嘴儿偷乐着,沈睿俯首噙着一瓣香唇,悄声诱惑道:“不去竹山,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当机的脑中忽然警铃大作,筱飞燕用力一咬,齿间有血腥味逸出,沈睿也痛得吸了口冷气,她则趁沈睿胳膊一松,灵敏如猫般挣脱出来,闪到门边,皱了皱鼻子,嗔道:“都怪你,袁枚肯定等不及先走了。”
很是无奈的站起来,沈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说:“我开车送你去竹山吧。”
“我才不上你的贼车,天知道你会把我拉哪里去。”吐了吐舌头,筱飞燕拉开门,从倚着门框的沈博身边挤过去,逃之夭夭。
后面,沈睿不满的质问:“为什么不拦住她?”
沈博懒洋洋的说:“你又没付我报酬,我为什么要拦她。”
“整个一钻钱眼里的财奴。”
“那也比你这铁公鸡好。”
“车钥匙给我。”
“我答应老妈,做你全天候看护,一起去吧。真倒霉——”
筱飞燕坐的士到了长途车站,却看到袁枚跟一帮同学挥手告别,大家脸上都透关沮丧。显然,车都停班了,基本上大家赶回家过年的希望不大了。还好,不是因为错过了班次。她松了一口气,朝袁枚招手道:“枚子,这里!”
“回不了家了。”袁枚有气无力的说着,抬脚分朝两个行李箱各踹了一记。
“没事,我们打车回去。”筱飞燕迎上去,从袁枚手里接过一个行李箱,一转身,看到停在路边的越野吉普车以及靠着车门抽烟的沈家兄弟,有点小愣。到底要不要他们送呢?这还真是个难题哦!
“这帅哥不会是等你的吧?”袁枚捅了捅筱飞燕,眼睛开始发出猫儿见到鱼时的亮光。
“貌似他也没等别人。”嘴角儿上扬,筱飞燕的心让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胀得满满当当的。当然,本来还有些空隙的,却让一种叫做虚荣的感觉填补了。
“我爱死你了。”猛的在筱飞燕脸上亲了一口,袁枚拉着行李箱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在车跟前乐呵呵的说:“搭个顺风车,后面那美女就便宜你了。”不等沈睿作出反应,她已经敏捷无比的钻进了车子,坐稳了才发现司机位子上还有位帅哥,这丫头很认真的说:“这还有个复制品哦。”
沈博有些不乐意的问:“这位极品美女你视力零点零几啊?我跟沈睿怎么看,都应该是那个脸木木的家伙是复制品吧?”
瞟眼看着任由沈睿揽入怀中的筱飞燕,袁枚讲义气的回覆:“人那是硬汉本色,叫阳刚。算了,这种高深的理论,不是你这种复制品能够懂的。你就管开好你的车,别把我们翻沟里去就成。”
估计在嘴皮子上跟这丫头占不了便宜,幽怨的朝着笑弯了腰的筱飞燕投去一瞥,沈博说:“好歹你也吃了我一顿大餐,好意思看笑话?”
在袁枚旁边坐下来,筱飞燕笑道:“那是沈睿请客。”
“但是我买单呐。”
“你也不是主动买单。”
“合则你不觉得你男人那铁公鸡泡妞还蹭白食属于极不光彩的典型?”
“不蹭白不蹭。”顺嘴溜了这么一句,筱飞燕发觉上了沈博的当,脸红红的,有些窘。
“开你的车吧,废话真多。”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的沈睿适时插话,给筱飞燕解了围。
车子掠起一片雪水喧嚣而去,车上,沈博那话痨絮絮叨叨的抱怨:“我欠你的啊!做你全天候的看护不说,还要做你免费车夫,并且这车还是我的,估计路桥费跟油钱还得我掏。我怎么就那么苦命呐!”
沈睿闭目养神,浑不在意,倒是筱飞燕忍不住说了句:“那你怎么不说律师证都是沈睿帮你考的啊!”
“这就开始护着他了?”沈博回头来,戏谑笑道。
脸攸的红了,筱飞燕硬撑着说:“我是说公道话而已。”
旁边袁枚好奇了:“律师证的考试管得那么松,还能代考?”
“就是,这么假的话,也就她信。”
找到知音一般,沈博拉七杂发的诉了一大通当年他考律师证时遭的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别说把袁枚给忽悠得信了,就连筱飞燕也差点信了。直到沈睿悠悠的说:“嗯,既然这样,你的学术研讨会论文不需要我帮忙了。”沈博顿时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