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还是不收?筱飞燕脑子里艰难的做着取舍的时候,沈睿已给把盒子塞在她手里,用那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纤巧的手。他掌上传来的温暖,让拒绝的话很难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吧,就是个新年礼物嘛,同学同事都相互送过很多,大不了从竹山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些土特产好了。做了番心理建设后,她心安理得的把那个丝绒盒子放进拎包里。
“我换你开会车吧。”沈睿精神抖搂的,心情格外愉快的样子。
沈博嘟哝了一句什么,停了车,跟沈睿换了位置。
“唉唷!”袁枚拍了一下脑门,沈睿兄弟以为出什么事了,只有筱飞燕闲闲的说:“肯定是有零食忘了拿出来吃了。”
“知我者燕,哦,叶姐也!”袁枚尴尬的笑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大袋零食,分给大家吃。“正好不用我破费请你们吃饭了。”沈博笑道。
“哪里,麻烦你开车送我们来,应该是我请你吃饭的。”筱飞燕客气的说。
“还跟我客气?真是的,你敢请,我还不敢吃呢。要请,也是我请,不然沈睿能扒了我的皮。”
“在这路上吃东西太便宜你了,等她们回去,你再请客吧。”
“听到了吧——”
说说笑笑的回到竹山,已经是夜里十点,先把袁枚送回家,筱飞燕提出要陪他们去找旅馆先住下,沈睿说:“你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还得回去。先送你回去吧。”
“这么晚了,又一直在下雪,你们还要赶回去?”筱飞燕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你们不能开夜车,太危险了,今晚就在竹山住下,明天再走。要不,我陪你们在旅店住吧。”她这是担心两人把她送回去后,阳奉阴违的还是赶回去了,却没想到自己的话容易引起某些联想。
沈博挤眉弄眼的笑着,沈睿也笑得有些诡异,不过怕筱飞燕尴尬,两人都识相的没的表现得很明显。清了清嗓子,沈睿说:“好吧,我们今晚住下,你放心回去吧。”
车驶到家的楼下时,筱飞燕下了车还叮嘱:“一定不要走哦。”
摇下车窗,沈睿挥挥手说:“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食言。”
楼上,阳台上传来筱刚的声音:“是燕子么?”
“哥,你怎么会在?”筱飞燕仰起脸,欢喜的招手笑道。
“外公他们都来了。这是你朋友吗?请他们到家里坐吧。”
“算了吧”朝车里的沈睿吐了吐舌头,筱飞燕说:“他们就是顺路载我跟袁枚回来,今天车站停班了。现在太晚了,他们还没找到旅店呢。”
“那也要请到家里喝杯热茶啊。等着,我下来。”筱刚说着进屋去了,很快,楼道里发出咚咚的脚步声。
沈家兄弟也下了车,等筱刚下来,哥俩彬彬有礼的跟筱刚握了手,沈博笑道:“筱老师,久闻大名啊。”
这家伙也太会鬼扯了吧,居然就久闻我哥的大名了?套近乎也没这种套法的吧!筱飞燕皱了皱鼻子,很不客气的说:“沈博,过于客套就是虚伪了。我哥在竹山,你在哪儿?怎么可能久闻我哥的大名了!”
沈睿闷笑一声,没说什么。
筱刚责备道:“燕子,太没礼貌了。”
像小时候一样抓住哥哥的胳膊,筱飞燕辩道:“不是我没礼貌,他就说声你好,不就完了嘛!非要来句久闻大名,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竹山县筱刚老师带的学生参加全省物理竞赛,每一届都要拿到前三名的名次。”
“你不是学考古的吗?怎么又管起物理了?”
“我本任女朋友的姐姐是筱刚老师的粉丝,为他都闹离婚了,还发誓要第三者插足,所以,我视筱刚老师为楷模。”
“你女朋友的姐姐?”筱飞燕看看沈博,再看看哥哥,虽然天暗得看不清五官,她还是觉得哥哥有些心虚的表情,不由得问:“那女的不会就是严洁吧?”
沈博也很好奇:“哦,难道她已经有所动作了?”
“别在这里兴风作浪了。”拉了沈博一把,沈睿对筱刚跟筱飞燕说声再见,然后哥俩一起开车走了。
筱刚有些难为情的说:“燕子,这事儿不要跟你嫂子说。也不要告诉妈。”
“不告诉妈,可以,但一定要告诉嫂子提高警惕。”
筱飞燕刚说完,嫂子梁丽就从楼道里出来,亲亲热热的搂着她说:“还是我们燕子贴心。”
“那是,你就算有一万种毛病,可你是筱小越的妈这一点就足以抵消那一万种毛病了。我是肯定立场坚定而且鲜明的支持我嫂子的。”伸手把难为情的哥哥拽过来跟嫂子凑堆儿,筱飞燕飞快的跑进楼道。
冲到家门口,听到屋里笑语喧哗,筱飞燕激动不已。猛的一把推开门,迎面看到坐在圆桌上道的外公,她惊喜叫道:“外公真的来了!”
“这是?”年近八旬依然精神矍铄的老外公疑惑的问。
系着围裙的妈妈站起来,从桌子边挤出来,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桌子边,笑道:“这是燕子嘛,死丫头不声不响的整了容,刚回来那天,可算没把我吓死。”
“燕子不是——”老外公更是疑惑,坐在一边的筱飞燕的大表哥马仲秋忙说:“刚子哥不是跟您说过了嘛,怎么又忘了。”
“哦,看我这记性。”老外公呵呵笑着,只是老人的眼中仍疑虑不减。
“外公,这可是您头一回到我们家来哦,终于肯认回我妈这个小女儿了,难得啊!”想必,老外公一定是听说外孙女出车祸死了,担心中年丧夫的女儿承受不了晚年丧女的打击,才会跟儿子一家来女儿家团聚的。筱飞燕觉得,这是她出车祸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老外公是**,还是个拿工资的阿訇。他恪守着伊期兰教的清规,食物方面的猪肉狗肉无鳞鱼那些不能沾的他老人家肯定不吃,也不准家里人吃。就连舅舅当年开了个餐馆卖黄蟮,他知道了提着拐杖跑去把店里的水族箱给全砸了,直到舅舅发誓保证再不卖鳝鱼。这也罢了,筱飞燕觉得吃什么不是吃,她觉老外公不尽情理的地方是,同意儿子娶汉族媳妇,却死也不肯让女儿嫁汉族女婿,一直到筱家兄妹的父亲死,他老人家都没让女婿上门,也从不登女婿的门。
“你连这都知道?”马仲秋脱口说道,看到姑姑脸色变得古怪,他忙改口:“我是说燕子你居然连这都记得。你小时候除了贪财总记得自己有多少钱,别的都是稀里糊涂的。”
“谁贪财呀,要不是你这贪吃鬼总偷我的钱都弄去买糖豆子,我至于时不时的数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