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奇笃定的语气,和那似癫似狂的眼神,让筱飞燕的脸变得煞白,手指竟然颤抖起来。
“先生你喝醉了。”沈睿一掌拍在钟奇胸口,拍得他身体朝后一倾,抓着他双臂的季飞也跟着用力一拖,两人把他朝宴会厅的另一端的侧门拖去。
站在那边的两排服务生中一名迎上来说:“这边通道在施工——”
钟奇突然像疯子一样,抽出胳膊,朝着那名保安鼻子就是一拳,打得那个家伙鼻子开花捂着脸踉跄退开。在宾客们一片惊呼声里,他甩开沈睿跟季飞,冲进那帮身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中间拳打脚踢。
满身酒气的钟奇双眼满布血丝,完全就是个发酒疯的醉汉,跟这种人完全没道理好讲,那群服务生不想挨打就得躲,这一躲,让沈睿和季飞看出端倪:这些服务生身手矫健,虽然他们不想表现出来,但钟奇的拳脚多是擦着他们身体过去,并未伤及他们,果然非善类啊。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冲了过去,服务生们有意无意的让出通路,让他俩得以畅通无阻的冲到钟奇身边。他们俩各自抓住钟奇的一只胳膊,季飞夸张的叫道:“可算抓住了!”
宴会厅里顿时发出一片欢呼声。
“嘭!”钟奇横肘顶开沈睿,再抓住季飞的手一个过肩摔,季飞当了一次空中飞人,撞在不远处的玻璃屏风上,连人带屏风倒在地上,唏哩哗啦响成一片。
“我的排骨断了啊!”季飞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伴着胆小的宾客们尖叫声响起来。
“真是两个废物!”服务生里有人低声咒骂,然后不知是谁低声说:“搞定那醉鬼。”服务生们又拥了上去,他们这时候不再出工不出力了,挥拳出脚都虎虎生风,搁一般的醉汉,早给揍趴下了,可惜他们围攻的对象是钟奇,再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沈睿跟季飞,所以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自相残杀,拳脚大半招呼到自己人身上去了。
越打,那帮服务生越窝火,自己这帮人都挂彩了不说,宴会厅里不少认得钟奇的宾客还纷纷赞钟大少身手好,一帮大小姐贵妇人尖叫着为钟奇喝彩。一时间,所有的重点都集中在越打越猛的钟奇身上,沈睿跟季飞完全没有人注意了,两人什么时候从侧门里溜出去,没人发觉。
哦,其实还是有一个人看到的,只不过她缩在宴会厅大门外,不算是宴会厅里的人。
这时候,筱飞燕完全可以肯定,钟奇是被沈睿拉来作友情表演的。她的心情现在很矛盾:既希望钟奇能够协助沈睿完成任务,能够成功的牵制住这帮黑帮爪牙,又希望钟奇不要表现得这么神勇无敌,最好钟奇被打得鼻青脸肿折胳膊断腿,到病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服务生里终于有人发觉两个保安都不见了,有两个就想从侧门出去察看,不想钟奇冲过去,大吼一声“别跑!”他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抡起来朝另一人砸去,两人滚地葫芦般滚成堆,他再反脚把门带上,威风凛凛的守在门口大喝:“你们这帮兔崽子都别想跑,敢对钟少我动手,不打折你们狗腿,钟少以后也不用混了!”
宴会厅里女人们的尖叫声与掌声如浪潮般响起来,她们激动得不能自己的样子,让筱飞燕很是无语:至于吗?不过,她也承认:钟奇这时候的样子确实帅得容易让人心跳加速。
一阵密集的枪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筱飞燕心头一跳,刚一转身,就看到警察从四面八方朝宴会厅包围过来,再回头去看宴会厅,只见宾客们乱成一锅粥,把门窗都给堵上了,急忙叫:“都趴下,要开枪了。”这一喊,居然连那些身份特珠的服务生都吓着了,动作整齐划一迅速趴下,整个厅里唯一站着的就剩钟奇,他一身米白色休闲装,经过刚才的打斗,已经揉得像腌咸菜了,头发也汗搭搭的贴在,脸上青一块红一声,还流着鼻血,那样子别提多惨了,可就连对他有偏见的筱飞燕也得说:这家伙真帅毙了!
宴会厅里全体趴倒了,警察们才冲到门边,服务生们发觉上当要掏枪时,已被钟奇缴过一把手枪,接连三声枪响,都准确的击中在掏出手枪的服务生胳膊上,这一个耽搁,警察们冲进来一大批,拿枪抵着那服务生,全都铐了起来
带队的陈队长朝钟奇使了个眼色,故作威严的说:“你是什么人?把枪交出来!”
晃了晃枪,钟奇嚣张的叫道:“你管老子是谁!这枪是老子抢的,就是老子的!”
陈队长大手一挥:“一起带走!”
马上有两个警察冲上来,一个缴枪,一个逮人,动作麻利得让人生叹。
钟奇被反剪双臂上了手铐后还不服的吼:“敢偷袭老子,你们死定了!”
没有继续看钟奇演戏,筱飞燕回了别墅。
筱小越在别墅门前的花坛边捉蝴蝶,老外公带着小明明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刚经历了那惊险的场面,回到这边,处在这安谧宁静的氛围里,筱飞燕有想哭的冲动。
筱小越一回头看到姑姑,欢呼着扑过来,嚷道:“姑姑,你可回来了!”
抱起小丫头,筱飞燕笑道:“宝贝儿,太假了吧,姑姑才走了多大一会儿,你就开始想姑姑。”
“姨奶奶带妈妈来了,可是爸爸把严阿姨也带来了,他们在屋里吵架。”小脸上透着烦恼与不解,筱小越的眉间也挤出了个川字。
放下小丫头,头忽然有些痛的筱飞燕说:“姑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玩一会儿。”
小丫头拽着姑姑的衣角,犹犹豫豫的说:“奶奶先前就让我出来玩一会儿,我现在玩了好大一会儿,好冷,我想进去可不可以?”听得筱飞燕心尖子都疼了。
抱着小侄女,筱飞燕进了屋,里面气氛凝重,大姨正低声劝说着妈妈,梁丽不停的抹眼泪,筱刚脸黑得像包公,舅舅舅妈都面色不佳,马仲秋夫妻脸色也不大好,唯一的外人严洁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东瞄西瞧。
严洁心机有点深!这是筱飞燕看严洁的第一印象,所以在严洁跟梁丽之间作选择,她倾向于支持梁丽。走到仿佛被孤立的梁丽身边坐下,她把筱小越塞进梁丽怀里,佯作无事人的笑道:“小越,快羞羞脸,妈妈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筱小越望着妈妈没说话,眼眨啊眨眨,泪珠子就跟断线的珍珠般的掉下来。
揽着梁丽,筱飞燕亲热的说:“好了,嫂子,又没多大的事,别哭了,当心把小越吓坏了,这还过年呢。”
梁丽抽泣道:“燕子,你不知道——”
“燕子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家里没有因为她的原因失和,就会快乐。”这话是跟梁丽说的,可谁都知道筱飞燕是在跟妈妈和哥哥讲,而她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哥哥,眼神满是乞求。
“燕子,我跟你嫂子——”
“哥,你跟嫂子之间因为别的事情失和,我保证不插嘴。”
“那件事只是个导火索,你不知道今天你嫂子——”
“哥,你也承认那件事是个导火索,就不要让燕子于心不安了。至于今天,嫂子又发挥她的尖酸刻薄伤了谁,让嫂子给她倒杯茶道个歉不就行了,不就是口舌之争,还能判她什么罪不成?”反手一把抓起梁丽,筱飞燕挺快的说:“喏,哥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嫂子,赶去倒茶,得罪了谁就给谁倒杯茶道个歉,别怕丢面子。”
看筱刚有些郁闷,却没有反对,筱妈妈也没有吱声,严洁脸上明显有失望的表情闪逝,在梁丽端茶来时并不接,笑着摇手道:“我可不敢接嫂子的茶。”
梁丽脸涨得通红,搁平时她就该发飙了,这里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筱飞燕笑道:“也对,要是按古代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我嫂子该算是严洁姐姐的师母了,嫂子你就不要为难严洁姐了,这茶我替她喝了吧,让我压压惊吧,刚才可算没把我的魂给吓飞了。”
还准备借题发挥一下的严洁,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筱飞燕引开了,筱家母子更是夸张,一迭声的追问她出了什么事,而梁丽趁机冲她翻白眼也没人看见。